就在这理智与情感疯狂撕扯,梨花雪即将重新握紧屠刀,不死川强提最后力气准备拼死一搏的瞬间——
花柱椿的惊呼卡在喉咙里:“不要——!!”
然而,为时已晚。
就在梨花雪因剧烈的内心冲突而精神崩溃,抱头惨叫,“冰痕”脱手坠地,整个脖颈与后背空门大露的刹那,一道裹挟着无尽恨意与决绝杀意的身影,如同融入夜风的魍魉,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她的身后!
是不死川清志!
他胸前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手腕骨裂的剧痛如同烈火灼烧,但这些生理上的痛苦,远不及他此刻心中那被背叛、被亵渎的愤怒的万分之一!他看到了梨花雪(或者说,占据着梨花雪躯壳的恶鬼)那显而易见的、因混乱而毫无防备的姿态。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是身为柱,斩杀恶鬼的责任!更是为那个他记忆中已然陨落的“雪柱”,讨回一份公道的执念!
「玷污小雪遗志的恶鬼下地狱去吧!!」
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不死川将残存的所有力量,连同那份撕心裂肺的复杂情感,尽数灌注于这一击之中!
并非追求范围的广域攻击,而是将狂暴的风压凝聚于刀尖一点,形成三道交错撕裂、足以断金碎石的垂直风刃,以最快的速度,最狠的力道,毫不留情地朝着梨花雪毫无防护的后颈猛劈而下!
“住手!清志!!”花柱椿的尖叫凄厉得变了调,她想要冲上去阻止,但身体的脱力和距离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斩击落下。
呼啸的风声,终于惊动了陷入深度混乱的梨花雪。
那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刺穿了她脑海中鬼格与人格的激烈战场。求生的本能,属于上弦之鬼的强大感知,让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捕捉到了来自背后的、那熟悉又令人心寒的杀意!
她猛地想要转头,想要躲避,想要凝聚鬼气防御——
但,太晚了。
“噗嗤——!!”
利刃切入血肉的沉闷声响,在寂静(除了风声和呼喊)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梨花雪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她甚至没能完全转过身,那三道交织的、狂暴的风刃,便已狠狠斩入了她白皙修长的后颈!
鲜血,并非喷涌,而是在风压的撕扯下,化作凄艳的血雾,迸溅开来,染红了她洁白的羽织,也染红了她盘发上那蓝色的蝴蝶结。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向前踉跄扑倒,视线瞬间变得模糊。剧痛,并非仅仅来源于脖颈被斩开的物理伤害,更来源于一种更深层次的、源自灵魂层面的,被背叛、被否定的极致痛苦。
「为什么?」
「清志哥?」
一个模糊的、带着依赖与委屈的称呼,在她破碎的意识中一闪而逝。
她艰难地、一点点地扭过头,用那双因痛苦和不敢置信而剧烈颤抖的竖瞳,望向身后那个保持着挥刀姿势、气喘吁吁、眼中却燃烧着近乎疯狂恨意的男人。
不死川清志也在看着她。他看着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确实命中了目标,看着那狰狞的伤口几乎要将她的脖颈斩断大半,看着鲜血汩汩涌出照理说,即使是上弦,受到如此重创,也绝无可能安然无恙。
然而,预想中鬼首分离、身躯崩坏的场景并未立刻出现。
梨花雪脖颈处那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边缘,血肉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蠕动、交织,试图修复。但那缠绕在风刃上的、属于猎鬼人意志的呼吸法力量,以及伤口中残留的狂暴风之能量,极大地阻碍了再生的过程。鲜血不断流淌,她的气息在肉眼可见地变得虚弱、不稳定。
“为什么”她终于发出了声音,嘶哑、破碎,带着血沫,不再是之前那冰冷的戏谑,而是充满了真实的、孩童般的迷茫与受伤,“我没有想杀你们”
“闭嘴!恶鬼!”不死川嘶吼着,强撑着几乎虚脱的身体,再次举起日轮刀,刀尖对准了她,“你的任何话语,都是对逝者的亵渎!这一刀,是为了祭奠真正的雪柱梨花雪!!”
花柱椿已经冲到了近前,她看着梨花雪脖颈上那恐怖的伤口,看着地上淋漓的鲜血,看着她那痛苦而迷茫的眼神,听着她那仿佛发自本心的疑问,心如刀绞,泪水奔涌而出。
“清志!够了!!”她张开双臂,挡在了梨花雪(尽管她现在是鬼)和不死川之间,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严厉,“你没看到吗?!她刚才没有杀我们!她认出了我!她还在挣扎!她可能她可能还是小雪啊!!”
“让开,椿!”不死川的眼神冰冷而固执,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偏执,“你看看她的眼睛!看看她的伤口在如何愈合!她是鬼!是吃了无数人的上弦之鬼!她现在的一切反应,都可能是伪装!是陷阱!我们不能赌!赌输了,死的可能就不止我们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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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没有可是!”不死川打断她,声音沙哑却斩钉截铁,“鬼杀队的铁律,你忘了吗?!面对鬼,尤其是上弦,绝不能有丝毫怜悯!否则,死的就是更多无辜的人类!这是她用生命教会我们的!!”他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仿佛在说服椿,更是在说服自己那颗同样在滴血的心。
梨花雪瘫倒在地,听着他们的争吵,感受着脖颈处传来的、如同被无数风刃持续切割般的剧痛,以及那缓慢却坚定的再生过程所带来的麻痒。不死川的话语,像是一把把烧红的匕首,捅进她的心脏,比脖颈的伤口更疼。
「铁律?」
「怜悯?」
「吃了无数人?」
她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沾染了鲜血的手。这双手,确实吞噬了生命那些散发着恶念的、罪孽深重的人类
「我果然是恶鬼吗」
「所以清志哥要杀我」
「椿姐姐在为我求情」
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悲伤和自我厌恶,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刚刚因为花环而有所松动的人格碎片,似乎又开始被冰冷的鬼气重新冻结、覆盖。脖颈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虚弱,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
“走吧。”她忽然低声说道,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争吵中的花柱和不死川都是一愣。
梨花雪抬起那双逐渐失去焦距的竖瞳,望向他们,重复道:“趁我还能控制自己走”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脖颈伤口的再生速度似乎加快了,但弥漫出的鬼气却变得更加不稳定,时而冰冷,时而暴戾。那掉落在地上的“冰痕”,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状态,开始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嗡鸣。
“她在压制鬼的本能”花柱椿瞬间明白了过来,心中大恸。
不死川也看出了不对劲,他握紧了刀,眼神更加警惕。他知道,如果这只鬼真的彻底失控,以他们现在的状态,绝对凶多吉少。
“走!”不死川当机立断,一把拉住还想说什么的花柱椿,深深地、复杂地看了一眼地上蜷缩着的、鲜血淋漓的白色身影,然后拖着伤躯,强行带着椿,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这条一片狼藉的小巷。
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夜色中。
小巷里,只剩下梨花雪一人,倒在血泊与废墟之中。
脖颈的伤口终于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的新肉痕迹。但精神的创伤和压制本能带来的消耗,让她虚弱不堪。
她艰难地抬起手,摸索着,再次将那个干枯的紫藤花环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的心灵寄托。
然后,她又摸到了掉落在地上的“冰痕”。鬼刀的冰冷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花环的“恶臭”与温暖回忆。
“冰痕”的冰冷与杀戮欲望。
两种截然相反的感觉,在她心中激烈碰撞。
“我到底是谁”她蜷缩在冰冷的土地上,将脸埋入沾染了自己鲜血的羽织中,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无人回答。
只有夜风穿过破损的巷道,发出呜咽般的声音,仿佛在回应她无边的迷茫与孤独。
这一次的相遇,没有解开任何心结,反而将过去的羁绊与现在的身份,扭曲成了更加复杂、更加痛苦的死结。未来的路,该通往何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属于“雪柱梨花雪”的过去,与属于“上弦之肆”的现在,正在将她撕成两半。
而远去的两位柱,心中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与疑问。
雪柱梨花雪,真的完全消失了吗?
那个有着她样貌、保留着她部分记忆与执念的鬼,又该如何对待?
夜色,愈发深沉。命运的轨迹,在这一夜,发生了谁也无法预料的偏折。
(煮啵,终于下课了,今晚库库猛干现在31个评论,没变了,不满10个我也加上去了,直接四更~(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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