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孙坚孤军挫吕布(1 / 1)

初平元年二月,阳人城外的冻土被马蹄踏得崩裂。孙坚勒住“乌骓”马,望着城头飘动的“孙”字大旗,掌心的古锭刀还沾着未干的血——三日前,他率江东子弟攻破梁县,斩杀董卓部将,此刻正兵锋直指洛阳南门。

“太守,探马来报,董卓派胡轸为大督护,吕布为骑督,率三万兵马往阳人城来了。”长史程普策马至阵前,甲叶上的冰霜在阳光下闪烁,“胡轸放话,要‘斩一青绶,整肃军纪’,看这架势,是冲着咱们来的。”

孙坚抚着颔下短须,目光扫过阵中将士。这一万五千江东兵多是会稽、吴郡的渔民与猎户,虽不如西凉军久历沙场,却凭着一股悍勇连破董卓三关。“胡轸匹夫,不过是靠着董卓的裙带关系爬上来的,不足为惧。”他勒转马头,对众将朗声道,“但吕布的并州铁骑是块硬骨头,诸将需打起十二分精神!”

话音未落,远处尘烟滚滚,西凉军的先锋已至阳人城外。

胡轸的中军帐设在阳人城西的土坡上,帐内暖意融融,他却对着案上的酒樽满脸烦躁。“吕布那厮,分明是故意迟到!”他将酒泼在地图上,阳人城的位置被洇成一片湿痕,“某乃大督护,他不过是个骑督,竟敢摆架子!”

副将李蒙劝道:“将军息怒,吕布素有‘飞将’之名,麾下并州铁骑战力凶悍,还是忍一忍为好。”

“忍?”胡轸冷笑,“某奉相国令‘整肃军纪’,第一个就要拿他开刀!传令下去,今夜三更造饭,四更拔营,五更突袭阳人城!谁若延误,按军法从事!”他故意提高声音,显然是说给刚进帐的吕布听。

吕布身着百花战袍,手提方天画戟,闻言眉头紧锁。他本就不满胡轸一个西凉旧将压在自己头上,此刻见对方故意刁难,心头火起:“阳人城地势险要,孙坚又骁勇善战,深夜突袭乃是兵家大忌。胡将军若执意如此,某恐难从命。”

“你敢抗令?”胡轸猛地拍案,“某是大督护,军中只听某的号令!”

吕布按戟而立,眼神如寒星:“某只听相国军令,不认你这私怨!”说罢转身就走,帐帘被他掀得猎猎作响。

帐外的并州军与西凉军见状,皆按刀怒目,差点当场火并。李蒙急忙从中调停,才算压下这场风波。但这嫌隙的种子,已在两军之间埋下。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阳人城的守军忽然听见城外传来杂乱的马蹄声。“太守,西凉军果然夜袭来了!”祖茂提着双刀奔上城楼,指着远处影影绰绰的火把,“看旗号,是胡轸的部队!”

孙坚站在城楼之上,望着敌军阵形散乱的样子,忽然笑了:“胡轸骄横,吕布怨怼,这等军心涣散之师,何足惧哉?”他对程普道,“传令下去,偃旗息鼓,打开城门,待敌军入瓮,再举火为号。”

程普一愣:“太守,敌军有三万,我军仅一万五,开门迎敌怕是……”

“放心。”孙坚指着城内侧的壕沟,“某早已在此埋下松明与火油,他们敢进来,就别想出去。”

四更时分,胡轸的先锋营果然骄横地冲入阳人城。西凉兵以为守军已逃,纷纷四散抢掠,连阵形都散了。胡轸在中军听得城内喧哗,还以为是攻破了城池,得意地对左右道:“看,某说孙坚不堪一击!”

就在此时,城头忽然亮起三盏红灯笼。“点火!”孙坚一声令下,城内侧的壕沟瞬间燃起烈焰,将西凉军分割成数段。江东兵从两侧箭楼射出火箭,城外的伏兵也呐喊着杀回,首尾夹击。

“中计了!”胡轸这才惊醒,慌忙下令撤军,却已迟了。西凉军在火海中互相踩踏,死伤惨重。祖茂率军追杀,一刀劈断胡轸的帅旗,吓得胡轸只带数十骑仓皇逃窜。

天色微亮时,吕布才率并州铁骑赶到。他见阳人城外火光冲天,胡轸的部队已溃不成军,顿时勒住马:“胡轸无能,累我军受损!”他本想撤军,却见孙坚亲率一队精锐从城中杀出,红帻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孙坚匹夫,敢与某一战否?”吕布提戟冲阵,方天画戟划出一道寒光,瞬间挑落三名江东兵。

孙坚拍马迎上,古锭刀与方天画戟在马上相交,“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两人手臂发麻。“吕布,你投董卓,背主求荣,也配谈战?”

吕布被说中痛处,怒吼一声,戟法愈发狠辣。他的“赤兔”马快如闪电,转眼便绕到孙坚身后,戟尖直指孙坚后心。程普见状,挺矛来救,却被吕布回身一戟逼退。

“太守小心!”祖茂大吼着掷出短刀,逼得吕布回戟格挡。孙坚趁机勒马后退,额头已渗出汗珠——这吕布的武艺,果然名不虚传。

吕布见孙坚退回城中,立刻下令攻城。五千并州铁骑列成锥形阵,如同一道铁流撞向城门。马蹄声震得城墙簌簌发抖,阳人城的夯土城门被撞得吱呀作响,眼看就要被攻破。

“放箭!倒油!”孙坚在城头指挥,江东兵将火箭、滚石、沸油一股脑往下泼。并州铁骑虽悍勇,却在密集的防御下死伤惨重,城下很快堆满了尸体与战马的残骸。

吕布怒不可遏,亲自擂鼓助威。他的亲卫“陷阵营”身披重铠,手持巨盾,踏着尸体往前推进,竟硬生生在城墙上架起了云梯。

“某去会会他!”孙坚提刀冲下城楼,正遇上第一个爬上城头的陷阵营士兵。那士兵举盾便砸,孙坚侧身避开,刀光一闪,已将对方斩落城下。他踩着城头的血迹,接连斩杀十余名登城的敌兵,红帻被血浸透,更显狰狞。

激战至正午,阳人城的城门终究没能守住。并州铁骑如潮水般涌入,与江东兵在街巷中展开肉搏。孙坚率亲兵退守太守府,依托院墙顽抗。程普、祖茂等将皆带伤,身边的士兵也只剩不到三千。

“太守,再守下去怕是撑不住了!”祖茂浑身是血,手里的刀都卷了刃,“不如突围吧,往鲁阳方向去,袁术的援军应该快到了。”

孙坚望着院外密密麻麻的并州兵,忽然摇头:“此时突围,必遭铁骑追杀。某有一计,可破此围。”他对祖茂低语片刻,祖茂眼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即点头而去。

片刻后,太守府的侧门忽然打开,一骑红帻身影策马冲出,身后跟着数十名骑兵。“孙坚在此,吕布敢追否?”那身影大喊着,往城西方向奔去。

吕布在阵中见状,冷笑一声:“想跑?没那么容易!”他认那红帻是孙坚的标志,立刻率三千铁骑追了上去。

待吕布的主力远离阳人城,孙坚才对程普道:“走!咱们从东门突围,去取胡轸的辎重营!”原来,那穿红帻的是祖茂,故意引开吕布,好让孙坚趁机脱身。

祖茂策马狂奔,跑不过吕布胯下赤兔,待两人交手,祖茂被吕布一戟索命。吕布看清敌将才知中计,气得将祖茂尸身劈成碎片,却已错失了追杀孙坚的机会。

孙坚率残部奔至胡轸的辎重营时,守营的西凉兵正在埋锅造饭,毫无防备。“杀!”孙坚一声令下,江东兵如饿虎扑食般冲入营中,砍断绳索,放火烧粮。

辎重营顿时大乱,粮草、军械燃成一片火海。胡轸留在营中的五千兵马见主营被袭,慌忙来战,却被程普率军击溃。孙坚亲自斩杀守营校尉,夺得董卓囤积的粮草万斛、战马千匹,算是报了阳人城之围的仇。

吕布得知辎重营被袭,气得差点吐血。他回师救援时,孙坚已带着粮草往鲁阳撤退,只留下一座燃烧的空营。更让他恼火的是,胡轸竟趁机向董卓上书,诬告他“通敌误事”,气得他当场斩杀了胡轸的信使。

“孙坚匹夫,某必报此仇!”吕布望着孙坚撤退的方向,方天画戟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却终究不敢孤军追击——江东兵虽少,却战意高昂,且袁术的援军已在鲁阳集结,再战下去讨不到好处。

阳人城之战的消息传回关东联军大营时,诸侯们正为粮草分配争吵不休。听闻孙坚以一万五兵力大破三万西凉军,斩杀华雄,击退吕布,皆震惊不已。

袁绍在河内叹道:“孙坚之勇,不下项籍,若能为我所用,何愁董卓不灭?”

袁术在鲁阳则暗自提防:“孙坚功高盖主,若让他攻入洛阳,必成心腹大患。”他嘴上嘉奖孙坚,却暗中削减了他的粮草供应。

而孙坚在鲁阳休整时,望着帐中缴获的董卓军地图,眼神却望向洛阳方向。“董卓虽退,洛阳未复,诸君且息,某还需再进兵。”他对程普道,“听闻董卓迁都长安时,将洛阳宫室典籍、百姓财货尽皆掠走,某若能攻入洛阳,便要清点罪证,昭告天下,让这老贼的恶行无处遁形。”

斥候来报,得知祖茂阵亡,孙坚气血翻涌便要上马再战。

程普急忙阻止,力劝道:“太守,联军已生二心,孤军深入怕是凶险。”

拉拽中孙坚冷静下来,古锭刀在掌中振动:“乱世之中,哪有万全之策?某为汉臣,唯有一往无前。”

初平元年三月,孙坚再次率军北上。此时董卓已焚烧洛阳,迁都长安,只留吕布、徐荣等将在洛阳周边布防。孙坚一路追击,在洛阳城南与吕布再次相遇。

这一次,吕布因胡轸的诬告心有顾忌,不敢全力应战。两军在废墟中激战半日,吕布见孙坚军势不可挡,终于率军西撤,退守函谷关。

孙坚率军进入洛阳时,这座百年帝都已化为焦土。宫墙倾颓,街衢成墟,唯有断壁残垣间还能辨认出昔日的巍峨。他在南宫废墟中拾得半截《礼记》竹简,上面的字迹已被烟火熏得模糊,忽然跪地长叹:“汉室倾颓,竟至如此……”

夕阳下,江东子弟的身影在废墟中穿梭,收拾残垣,掩埋尸骨。孙坚命人在洛阳城外筑起高台,遥祭被董卓毒杀的少帝与何太后,又下令将散落在民间的流民编入营中,暂以缴获的粮草赈济。他的红帻在晚风中飘动,像一面不屈的旗帜——阳人城的胜利或许没能改变联盟瓦解的结局,但这场战役证明,纵使关东诸侯各怀私心,仍有像孙坚这样的忠勇之士,愿为汉室流尽最后一滴血。

而远在长安的董卓,正把玩着传国玉玺,听闻吕布败于孙坚之手,气得砸碎了案上的酒器。“吕布无能!胡轸该死!”他不知道,这场失利不仅让关东联军看到了董卓军的弱点,更让孙坚的名字响彻天下,为日后江东基业埋下了第一块基石。

洛阳的残阳映着孙坚的身影,他知道,前路仍有千难万险,但只要手中的刀还在,讨董的信念就不会熄灭。这乱世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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