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瓦罐碎裂的声音在夜里格外刺耳。
苏晚的心猛地一缩,怀里刚睡熟的妞妞被惊得“哇”一声哭了出来。
“妈的,有埋伏!”
门口的光头反应极快,反手就掏出一把弹簧刀,“噌”地弹开,堵死了门口。
另一个光头骂了一声,脚下却没停,一个箭步就朝着苏晚扑了过来,手里的刀子在月光下晃出一道白光。
“闭嘴!再哭就割了你的喉咙!”
他不是要杀人,而是要抓人质。
苏晚吓得魂都快飞了,她本能地把妞妞死死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后背对着扑过来的光头,整个人缩在墙角。
就在那把刀子快要挨到苏晚衣服的时候。
“咄!咄!”
两声闷响。
扑过来的那个光头只觉得肩膀一紧,一股大力扯得他一个踉跄,低头一看,袖子被一把薄如柳叶的飞刀死死钉在了窗框上。
他想挣脱,可那刀子入木三分,根本动弹不得。
堵门的光头大惊,刚要喊叫,另一道寒光闪过,他手里的弹簧刀“当啷”一声被击飞,虎口震得发麻。
一道黑影,像只大猫,悄无声息地从院墙上跳了下来。
黑影站定,是个男人,脸上带着一道从眼角划到嘴角的刀疤,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空洞洞的。
他嘴里叼着根没点的烟,慢悠悠地走到那个被钉在窗框上的光头面前,伸出两根手指,把那把飞刀抽了出来。
“胖子手底下,就养了你们这种废物?”
独眼龙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木头。
两个光头看清来人,腿肚子都开始打转。
“龙龙哥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这好戏不就让你们给唱砸了?”
独眼龙把玩着手里的飞刀,另外两个穿着黑褂子的手下也翻墙进来,一左一右,堵住了两个光头的退路。
三方人马,在小小的院子里对峙着。
院子里的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苏晚抱着吓得不敢出声的妞妞,靠在墙角,心跳得像打鼓。
她没敢看那个独眼龙,但她记着林砚的话,一只手悄悄伸进口袋,捏紧了那个装着石灰粉的纸包。
不喊,不动,等着。
林砚被那个年轻民警带出村子,没走多远,就拐进了一片玉米地。
“同志,怎么走这边?”林砚问。
“抄近路。”年轻民警头也不回。
林砚停下脚步,笑了。
“是抄近路,还是抄家伙?”
年轻民警猛地回头,脸上没了刚才的恭敬,换上了一副凶相。
“你他妈说什么?”
他话音刚落,林砚已经动了。
一个侧步,手肘对着那人的后腰眼就是一记猛击。
“呃!”
那人疼得弓下身子,手朝腰间摸去。
林砚根本不给他机会,另一只手像铁钳一样扣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
“咔吧。”
骨头错位的声音。
一把匕首从那人手里掉在地上。
根本不是什么民警,就是个混混。
“谁让你来的?”林砚的声音很冷。
“我我不知道”那人疼得满头大汗。
“不说?”
林砚捡起地上的匕首,在那人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冰凉的触感让那人浑身一抖。
就在这时,村子的方向,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瓦罐破碎的脆响。
林砚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不再废话,一记手刀砍在混混的后颈上。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林砚把他像拖死狗一样拖进玉米地深处,用他自己的皮带捆了个结结实实,嘴里塞上块破布。
他没有立刻冲回家,而是像一只潜行的猎豹,借着夜色和庄稼的掩护,绕到了自家院墙外那片塌了半截的地方。
他伏在草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龙哥?
他想起来了,在县城典当玉佩那天,巷子对面的茶馆里,就坐着这么一个独眼龙。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今天晚上,来的还不止一拨人。
院子里。
独眼龙根本没把那两个光头放在眼里,他那只独眼,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缩在墙角的苏晚。
“这位,就是林砚的婆娘?”
“不是不是!”苏晚赶紧摇头,“我我是他家的邻居,他托我照看一下孩子。”
“哦?”独眼龙笑了,那道刀疤跟着扭动,看着更吓人,“邻居啊。那正好,你就在这坐着,等他回来。”
被钉在窗框上的那个光头忍不住了。
“龙哥,我们兄弟是奉了胖哥的命来办事的,您这是”
“胖子?”独眼龙吐了口唾沫,“他算个什么东西?下九流的手段,也敢在我面前耍?”
他走到那光头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你们老板没教过你们,想请人,得客客气气地递帖子吗?”
“啪!”
又是一巴掌。
“用女人和孩子当要挟,道上的脸都让你们这帮怂货丢尽了!”
两个光头被扇得眼冒金星,屁都不敢放一个。
独眼龙掸了掸手,转身在院里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
“行了,你们俩也别走了。”
他指了指两个光头,“就在这儿待着。等林砚回来,让他自己跟你们老板聊。”
这是要把他们当诱饵。
两个光头脸色惨白,想求饶,可看见独眼龙那只空洞洞的眼窝,又把话咽了回去。
院子里,再次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
妞妞在苏晚怀里,小身子还在发抖,但已经不敢哭了,只是把脸埋在妈妈的怀里。
苏晚抱着女儿,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土墙。
她很害怕,怕得手脚冰凉。
可奇怪的是,看着院门外那片漆黑的夜色,她心里又莫名地安定了一些。
她觉得,那个男人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这里。
就像在饭店里一样,他会突然出现,挡在自己身前。
独眼龙掏出火柴,划着,点燃了嘴里的烟。
火光一闪,照亮了他那张狰狞的脸。
他深吸一口,吐出一长串烟雾,烟雾在清冷的月光下缭绕。
“急什么。”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所有人说。
“正主儿,就快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