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哥,你张嘴啊,呼,我不给你渡气,你会憋死的。
一股刺鼻大蒜味往林砚的鼻子和嘴巴里钻,感觉比在战场上被毒气熏了还恶心。
意识还在一片混沌黑暗中挣扎,身体本能已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滚!”
林砚猛然睁开眼,在部队千锤百炼的腰腹核心骤然发力,整个上半身从滚烫的玉米地里弹坐起来。
蒲扇般的大手借着起身的惯性向着那股恶臭的来源狠狠挥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无人的高粱地里响起,惊的几只正在偷吃玉米的麻雀扑棱棱飞上天。
跪在他身上,正撅着嘴唇准备往下凑的赵春花,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得整个人向后仰倒,一屁股坐在了泥坑里。
“哎哟喂!我的脸!我的腰!”
赵春花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林砚。
但她那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里除了火辣辣的痛,更多的却是一种看到猎物苏醒后的刺激亢奋。
赵春花非但没有恼羞成怒,还故意把汗水浸透,紧贴身上的衬衫里的胸脯挺了挺,让自己本就丰腴的身材曲线更加显眼。
她坐在泥水里一边揉着腰,一边委屈得直哼哼。
“林砚哥,你醒了就好,可你咋能打人呢?我在玉米地里看见你直挺挺的就倒下了,怎么喊都喊不醒,我这不是好心好意给你做那啥,人工呼吸嘛,你怎么能不识好歹呢?”
“人工呼吸?”
林砚用手背抹了一把嘴,擦掉嘴边的口水。眼神死死钉在赵春花身上。
“赵春花,我数三个数,把你衣服扣子给我扣上。再敢把你的手伸进我裤腰里,信不信老子把你剥光了扔到村口大槐树上吊着。”
林砚虽然刚醒,脑子还在因为急火攻心而嗡嗡作响,但在战场上养成警觉,让他明白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赵春花这个守了三年寡,在村里以泼辣和放的开闻名的俏寡妇,趁他昏迷的时候,绝不仅仅是想救人那么简单。
他那解开的衬衫扣子,还有裤腰里那只被他惊醒时抽离的小手,都说明了一切。
臭娘们是想趁火打劫,生米煮成熟饭。
被林砚一语道破,赵春花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破罐子破摔的泼辣取代。
赵春花索性不装了,坐在泥水里,眼神毫不避讳的在他那肌肉线条分明,紧绷的古铜色腱子肉上来回刮着。
“林砚,你装什么贞洁烈男?”
“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有漂亮老婆疼的香饽饽?我告诉你,就在刚才,你那个宝贝老婆王琴,跟着镇上开大卡车的那个司机张大强,两个人光着屁股从后山的情人坡滚下去了!脑浆子都摔匀了!现在,你跟我一样,也是没人要的货色了!”
林砚听完赵春花这番话,只觉得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怒火冲上了头顶吼道。
“你他妈说什么?”
林砚从地上一跃而起,两步冲到赵春花面前,一把揪住她湿漉漉的衣领,把她从泥水里提了起来。
双目赤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你再说一遍!”
赵春花被勒的喘不过气来,双脚在空中乱蹬,但她看着林砚那张愤怒又英俊脸庞,心里竟涌起快感。
咧着嘴笑,笑的很得意,用尽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我说把你当牛做马的漂亮老婆,给你戴了一顶绿帽子!她死在野男人怀里了!死得不光彩!全村人都跑去看了,就差你这个正主儿了!哈哈哈林砚,你现在跟我一样,都是克夫克妻的命,咱们才是一路人!”
林砚的手在剧烈地发抖。
愤怒、屈辱、恶心、还有解脱感,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将他淹没。
林砚松开手,任由赵春花再次重重地摔回泥里,没有再看这个疯女人一眼,转身朝着后山被称为“情人坡”的地方狂奔而去。
身后传来赵春花的喊声:“林砚!你别跑啊!等等嫂子!晚上家里要是冷,记得给嫂子留个门缝儿!嫂子会疼人,比你那个死鬼老婆会疼人多了!”
后山,情人坡。
这个名字起得浪荡,地方也确实配得上这个名字。
它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土坡,因为坡度陡峭,又长满了滑溜溜的青苔和杂草,鲜少有人从这里走。
只有村里那些偷鸡摸狗的男女,才会借着夜色来这里寻欢作乐。
平时这里除了野狗出没,连鬼影都见不到一个。
可今天,这里却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人山人海,比过年村里唱大戏还要热闹。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汗臭味,混合着人们兴奋又压抑的议论声。
“让开!都他妈给老子让开!”
林砚一声暴喝,像头横冲直撞的野牛,从人群外围挤了进去。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村民们,听到这个熟悉又带着杀气的声音,瞬间静了下来。
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聚焦在了林砚身上。
有同情,怜悯,嘲笑,幸灾乐祸,但多数都是等着看好戏的兴奋。
林砚感觉自己像个扒光衣服的小丑,被强制推到舞台中央供人评头论足。
人群中央的空地上,两张破烂的草席盖着什么东西。
草席边缘渗出的血迹和周围挥之不去的绿头苍蝇,都在无声诉说着死亡的惨烈。
派出所的民警老张,也是林砚当兵时的老排长,看到他来了,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上前一步拦住了他,叹了口气:
“砚啊,你你总算来了。节哀顺变。”
他顿了顿,靠近林砚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别看了,现场,不太体面。”
他知道,老排长这是在给他留面子。
可他林砚从今天起,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我是她男人,我得认尸。”
林砚咬着牙,腮帮子鼓起坚硬的棱角说道,他推开老排长的手走到两张草席前。
他蹲下身,伸出手却迟疑了。
林砚心里怕,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都不曾眨过一下眼睛的男人,眼下却怕了。
怕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这种不堪的场景里。
“哎呀,这王琴平时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人群里一个长舌妇忍不住开口。
“可不是嘛!听说那张大强在镇上早就有老婆孩子了,图啥呀?”
“图啥?图刺激呗!你没看林砚那张脸,跟个活阎王似的,哪个女人受得了?还是张大强那种油嘴滑舌的会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