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罗特睡得很沉,眉头紧皱。
客厅里,死一般的安静。
法尔科内家族的所有人,都跟被施了定身术一样,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他们全都聚焦在沙发上那个正在熟睡的金色身影上。
伊莎贝拉扶着楼梯的扶手,红唇上扬,一双美目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沙发上的少年。
这就是那个凭一己之力,把整个法尔科内家族吓得屁滚尿流的大人?
伊莎贝拉迈着猫一样的步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过去。
高跟鞋踩在昂贵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她走到沙发边,缓缓蹲下身子。
近距离看,这张脸更加俊朗。
皮肤很白,睫毛很长,金色的头发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像是流动的黄金。
伊莎贝-拉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她那涂着鲜红蔻丹的纤长手指,想要去触碰一下那头灿烂的金发。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发丝的瞬间。
一缕细微的金色电弧,从卡罗特的头发上跳了出来,轻轻弹在了她的指尖上。
“唔!”
伊莎贝拉只觉得指尖传来一阵酥麻的刺痛,像是被静电打了一下。
她赶紧缩回了手,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几下。
再看沙发上的少年,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伊莎贝拉的眼神变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奇、忌惮、还有难以言说的兴奋交织在一起。
充满了……致命的诱惑。
就在这时,卡罗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碧绿色的眼瞳,在刚睡醒时还有些迷茫。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大人!您醒了!”
“您想吃什么?天上的龙肉,地上的驴肉,只要您开口,我马上给您弄来!”
卡罗特没理他,只是环顾四周。
那十几个保镖的尸体已经被处理干净,地毯也换了新的,空气里甚至还喷了高级香水。
除了墙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大洞,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卡罗特淡淡地开口。
谜语人、企鹅人、稻草人、贝恩、毒藤女、双面人、急冻人
一连串在哥谭市足以让小儿止啼的名字,报了出来。
卡迈恩的脸已经绿得跟稻草人的麻袋一个色了。
“我说的这些人。”
“把他们的老窝,都给我清了,人留着,我杀。”
卡迈恩哆哆嗦嗦地接过那张纸,感觉自己接住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道催命符。
他看着上面的名字,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后背的衬衫瞬间湿透。
“大……大人……这……这个……”
卡迈恩的声音都在打颤,他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大了。
“这个……是不是有点太……太难了?”
“您看啊,这个企鹅人,他手底下人多枪多,跟咱们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还有这个贝恩,那就是个疯子!”
“稻草人就更别提了,那家伙的毒气,闻一下就得疯!”
“还有毒藤女,双面人,急冻人……这些……这些都不是普通的小混混啊!他们好多都是阿卡姆的常客,跟怪物没什么区别!”
卡迈恩结结巴巴地说着,越说越绝望。
这哪里是统一哥谭黑道啊,这他妈是让他带着手下去跟怪物开战啊!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卡罗特听着他的解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卡迈恩一眼。
“所以呢?”
“你的意思是,你办不到?”
卡迈恩被他这么一看,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没有杀气,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平静。
但就是这片平静,让卡迈恩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北冰洋,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卡迈恩的求生欲瞬间爆表,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能办到!我一定能办到!”
“大人您放心!别说一个礼拜!三天!三天之内,我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给您把这份名单上的人,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卡罗特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
“那就去办吧。”
“我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
说完他也不管卡迈恩,起身径直朝着楼上走去。
路过伊莎贝拉身边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
“给我找个房间睡觉。”
“还有,别让人来烦我。”
伊莎贝拉看着他,红唇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对着他眨了眨眼。
“好的,我的……大人。”
她那带着一丝魅惑的尾音,让卡罗特感觉反感。
他跟着伊莎贝拉上了楼。
而楼下卡迈恩在卡罗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但他只瘫了不到三秒,就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
脸上哪还有半点恐惧,全是疯狂和狰狞!
“都他妈傻站着干什么!”
他对着餐厅里那些还处于懵逼状态的家人,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开会!所有人!立刻!马上!”
“把我们所有的人手,所有的线人,所有的关系网,全都给老子动起来!”
“今天晚上!就在今天晚上!”
“我要知道企鹅人和杀手鳄这两个杂碎现在在哪!”
“先拿他们两个开刀!给大人送上一份开胃菜!”
无数的电话被打出,无数的命令被下达。
整个哥谭的黑夜,在黎明到来之前就被一股看不见的暗流彻底搅动。
当天深夜。
哥谭市冰山餐厅。
餐厅的包厢里,企鹅人正叼着他那标志性的雪茄,搂着两个身材火辣的舞女,跟一个浑身肌肉虬结,皮肤像鳄鱼的巨汉推杯换盏。
“法尔科内那个老东西,最近是越来越嚣张了。”
企鹅人吐出一个烟圈,小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听说他把自己的女儿都给送出去了,也不知道是搭上了哪条线。”
杀手鳄灌下一大杯威士忌,瓮声瓮气地开口。
“管他搭上谁,敢惹到我们头上,我就去拧下他的脑袋当夜壶!”
“哈哈哈!说得好!”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
包厢的大门,被人“轰”的一声,从外面一脚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