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杀声如潮水般从太和殿四面涌来!
殿中百官惊惶失措,文官往桌下钻,武将拔剑护卫。舞姬乐师尖叫奔逃,酒盏果盘摔碎一地,方才的祥和喜庆荡然无存。
“护驾!护驾!”曹吉祥尖声厉喝,挡在太后身前。
御林军从殿外涌入,结成盾阵,将太后与三位皇子护在中央。萧破军早已闪身至萧青瓷身旁,黑袍无风自动,武域境威压蓄势待发。
“父王,不对劲。”萧青瓷神念全开,扫过殿外,“刺客只有百余人,但个个修为不弱,至少化罡境。更奇怪的是,他们不冲太后,反而……在往这边来。”
她指的“这边”,是萧破军父女所在的位置。
萧破军眼神一冷:“目标是我们?”
话音未落,殿门轰然破碎!
三道身影如鬼魅般掠入,直扑萧青瓷!
为首者是个蒙面黑衣人,手持双刺,气息阴冷如毒蛇;左侧是个红袍喇嘛,手持金钹,周身火焰缭绕;右侧是个白衣女子,面覆轻纱,十指如钩。
三个神通境!
而且都是中期!
“白莲圣母麾下三大护法——”萧破军认了出来,“毒龙尊者、火云喇嘛、玉面罗刹。好大的手笔!”
他一步踏出,挡在女儿身前,就要出手。
“父王且慢。”萧青瓷忽然拉住他衣袖,低声道,“他们是饵。”
“饵?”
“调虎离山。”萧青瓷语速极快,“三大护法齐出,是为引开父王。真正的杀招,在别处。”
她看向太后方向:“他们的目标,可能是太后,也可能是……三殿下。”
几乎同时,护在太后身边的御林军中,忽然有十余人暴起发难!
刀光一闪,直刺太后咽喉!
“母后小心!”赵琰惊呼扑上,用身体挡在太后身前。
眼看刀锋就要刺中赵琰——
叮!
一声脆响,刀锋被一道金光弹开。
萧青瓷不知何时已至赵琰身前,慈悲剑架住数柄长刀,剑身佛光流转,竟将刺客震退三步。
“郡主好快的速度!”玉面罗刹娇笑,“可惜,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她双手一扬,漫天银针如暴雨般射向太后方向!
萧青瓷剑舞如轮,将银针尽数挡下。但就在这分神刹那,毒龙尊者的双刺已至她后心!
“青瓷!”萧破军欲救,却被火云喇嘛的金钹死死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如春风化雨。
殿中忽然金光大盛,一道身影凌空落下,僧袍飘飘,正是慧明大师。他双手合十,周身佛光如罩,竟将毒龙尊者的双刺硬生生挡在三尺之外。
“慧明大师?”萧青瓷一怔,“您怎么……”
“老衲奉海少主之请,暗中随行护法。”慧明大师微笑,“郡主专心对敌,这边交给老衲。”
说罢,他一步踏出,与毒龙尊者战在一处。佛光与毒气碰撞,嗤嗤作响。
萧青瓷压力顿减,转身看向那些御林军中的刺客。这些人显然训练有素,见突袭失败,立即变阵,结成战阵,将太后、赵琰及少数忠心的御林军围在中间。
“结北斗七星阵。”萧青瓷一眼认出,“你们是白莲教的‘七星卫’。”
七名刺客不答,剑阵转动,七道剑光如流星般刺来。
萧青瓷深吸一口气,慈悲剑划过玄妙轨迹。
一剑,破七星。
剑光如莲绽放,七道流星剑光触及莲瓣,纷纷崩碎。七名刺客闷哼倒退,阵型已乱。
但就在此时,殿外又涌入数十名黑衣人,个个手持弩箭,对准殿中百官。
“全都住手!”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人群分开,陈阁老缓缓走来。他方才的惶恐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狰狞与得意。
“萧破军,让你的女儿放下剑,否则——”他一挥手,弩箭上弦声齐响,“我就让这满殿文武,为太后陪葬!”
百官惊恐。
萧破军眼神冰冷:“陈阁老,你果然与白莲教勾结。”
“是又如何?”陈阁老狞笑,“皇帝病重,太后专权,这天下早该换个人坐了!大皇子英明神武,才是真命天子!今日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我可保太后与三皇子性命。”
“若我们不从呢?”萧青瓷问。
“那便玉石俱焚!”陈阁老厉喝,“我知道萧破军你是武域境,但你能在百箭齐发下,护住所有人吗?能护住你女儿吗?”
他盯着萧青瓷:“小郡主,你虽天资绝世,但终究年幼。放下剑,我可饶你不死,甚至许你北境自治。如何?”
这是赤裸裸的诱惑与威胁。
萧青瓷笑了。
她笑得云淡风轻,仿佛此刻被弩箭指着的不是自己。
“陈阁老,你知道你最大的错误是什么吗?”她问。
“什么?”
“你太小看我了。”萧青瓷缓缓抬剑,“也太小看北境了。”
她剑尖指向殿外夜空:“你听。”
陈阁老一怔。
殿外,隐约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如闷雷滚动。接着是兵甲碰撞声、马蹄声、号角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那是……”陈阁老脸色变了。
“北境黑甲军。”萧青瓷一字一顿,“三百亲卫?你以为父王入京,真的只带三百人?”
她看向萧破军:“父王,可以收网了。”
萧破军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箭,甩手射出窗外。
令箭炸开,在空中绽放血色狼头图案。
下一刻,太和殿四周宫墙上,忽然冒出无数黑甲身影!弓弩上弦,箭指殿中!更远处,宫门方向传来喊杀声,显然外面的叛军已被镇压。
“不可能!”陈阁老嘶吼,“京中守军大半已归顺大皇子,你们哪来的兵?!”
“谁告诉你,我们用的是京中守军?”萧青瓷淡淡道,“海少主,请现身吧。”
殿门处,海长空缓步走入,身后跟着十二名海家护卫。他手中拿着一卷明黄圣旨,朗声道:
“奉太后密旨:陈阁老结党营私,勾结邪教,意图谋逆,罪不容诛!京畿大营三万兵马已入城平乱,叛逆者,放下兵刃可免一死,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话音落,殿中叛军纷纷色变。
陈阁老面如死灰:“海家……你们也……”
“海家忠于朝廷,忠于太后。”海长空正色道,“陈阁老,你输了。”
“不!我没输!”陈阁老忽然癫狂,从怀中掏出一枚血色令牌,用力捏碎!
令牌碎,血光冲天!
殿中那些黑衣刺客,眼中同时泛起血红,气息暴涨,竟悍不畏死地扑向太后!
“血神教的‘燃血秘术’!”慧明大师惊呼,“他们以性命为祭,短时间内修为翻倍!”
数十名燃烧精血的刺客,如疯虎般扑来。御林军虽勇,却也抵挡不住。
萧青瓷眼神一凛。
她知道,不能再留手了。
她将慈悲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口中梵音低诵。
随着诵经声,她周身佛光大盛,背后浮现一尊三丈高的金身佛像。佛像双目睁开,目光如炬,扫过殿中。
“金刚伏魔,镇!”
佛像抬手,一掌拍下。
不是拍向某个人,而是拍向整个大殿地面。
轰——!!!
佛掌触及地面的瞬间,金色波纹如涟漪般扩散开来。波纹所过,那些燃烧精血的刺客如遭雷击,纷纷僵住,眼中血光迅速褪去,瘫软倒地。
燃血秘术,被佛光强行镇压了。
但萧青瓷也付出了代价——她脸色煞白,嘴角溢血,身形摇摇欲坠。这一招“金刚镇狱”耗损极大,她伤势未愈,强行动用,已是伤了根基。
“青瓷!”萧破军闪身至她身旁,扶住她。
“女儿没事……”萧青瓷虚弱一笑,看向陈阁老,“现在,你还有什么招数?”
陈阁老彻底绝望。
他看看四周——三大护法被慧明大师和萧破军压制,七星卫被破,燃血刺客被镇,殿外援军被剿,殿内叛军被围。
大势已去。
“哈哈哈……”他忽然惨笑,“好,好一个萧青瓷,好一个镇北王府!我陈某人谋划二十年,竟败在一个九岁女童手中!可笑,可悲!”
他猛地拔剑,架在自己颈上。
“陈阁老,不可!”大皇子赵琮惊呼。
但晚了。
剑光一闪,血溅三尺。
陈阁老自刎身亡。
主谋一死,剩余叛军纷纷弃械投降。三大护法见状,知道事不可为,各自施展秘术遁走。慧明大师想追,萧破军却摇头:“穷寇莫追,先稳住局面。”
一场宫变,就此平息。
但殿中已是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死伤数十。太后在赵琰搀扶下起身,凤目扫过全场,最终落在萧青瓷身上。
“青瓷,你救了哀家,救了琰儿,更救了大周江山。”太后声音有些颤抖,“此功,哀家该如何赏你?”
萧青瓷勉强站稳,行礼道:“太后无恙,便是最大的赏赐。”
“不,要赏。”太后坚定道,“传旨:晋镇北王萧破军为镇国公,世袭罔替。晋青瓷郡主为镇国公主,享亲王俸禄。另,封青瓷为‘护国佛女’,总领七寺血脉齐聚、加固封印之事,天下僧众、官府,皆需配合。”
一连串封赏,震惊四座。
镇国公已是异姓王最高爵位,镇国公主更是前所未有。而“护国佛女”之名,等于将萧青瓷抬到了国师之位。
这是天大的恩宠,也是天大的责任。
萧青瓷跪地谢恩:“臣女领旨,必不负太后所托。”
太后又看向海长空:“海家忠义,赐海长空‘忠义伯’爵位,赏东海盐引三年。另,海家商船护航之事,朝廷准了,具体细则由户部与海家商议。”
海长空大喜:“谢太后恩典!”
尘埃落定。
宫人开始清理大殿,太医为伤者诊治。萧青瓷被扶到偏殿休息,萧破军亲自为她运功疗伤。
“青瓷,今日你太冒险了。”萧破军心疼道,“那招‘金刚镇狱’,至少折损你三年修为。”
“值得。”萧青瓷脸色苍白,却笑容灿烂,“陈阁老伏诛,朝中隐患清除大半。太后彻底信任我们,封印之事再无阻碍。而且——”
她看向殿外:“经此一事,天下人都知道,北境不仅有父王这个武域境,还有我这个九岁的神通境。今后谁想动北境,都得掂量掂量。”
萧破军默然,最终轻叹一声,揉了揉她的头:“你呀,总有理。”
此时,赵琰走进偏殿,手中端着一碗参汤。
“青瓷妹妹,这是母后特意让御膳房熬的千年参汤,你快喝了。”他将汤碗递上,眼中满是关切,“今日若不是你,我恐怕……”
“琰哥哥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萧青瓷接过汤碗,轻抿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怡红院那边……”
“已经查封了。”赵琰道,“曹公公亲自带人去的,可惜去晚一步,白莲圣母早已遁走,只抓到几个小喽啰。不过,搜出不少书信,正在查验。”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其中有一封信,提到了你母亲。”
萧青瓷手一颤,参汤险些洒出:“信上说什么?”
“信是白莲圣母写给某个神秘人的,说‘沈清漪在昆仑寒冰狱,寿元将尽,但封印未破,计划需加速’。”赵琰皱眉,“后面内容被烧毁了,看不全。但可以肯定,白莲圣母对你母亲的事,知道得很清楚。”
萧青瓷握紧汤碗,指节发白。
母亲……
“青瓷,别急。”萧破军按住女儿肩膀,“既然知道白莲圣母与昆仑之事有关,我们就有方向了。等京城事了,为父陪你上昆仑,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萧青瓷点头,眼中闪过坚毅。
是的,不能急。
一步一步来。
先解决封印之事,再上昆仑寻母。
殿外,天色渐亮。
一夜腥风血雨,终于过去。
而新的一天,将是大周朝堂的新生,也是萧青瓷传奇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