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青瓷出关后的第十天,镇北王府颁布了《北境新政十条》。
这十条新政涉及军政、经济、文教、民生等各个方面,条条切中要害,在北境引起了巨大反响。
第一条:裁军一成,精简编制,但军饷提高两成。裁撤下来的老兵,愿意回乡的给安置费,愿意留下的转入“屯田军”,平时种田,战时为兵。
第二条:开放边境贸易,降低关税,鼓励商贾往来。设立“北境商会”,由沈家牵头,统一管理边境贸易。
第三条:兴修水利,开垦荒地。新开垦的荒地,前三年免税,后两年半税。
第四条:在各府县设立官办学堂,贫寒子弟免费入学。成绩优异者,可由官府资助继续深造。
第五条:设立“匠作司”,招募工匠,研发新式农具、兵器。有发明创造者,重赏。
第六条:整顿吏治,推行考核。官员政绩优异者升迁,平庸者降职,贪腐者严惩。
第七条:设立“赈济仓”,丰年储粮,荒年放粮,平抑粮价。
第八条:鼓励生育,每生一个孩子,官府补助粮食一石。
第九条:设立“医馆”,各城至少一所,贫者免费诊治。
第十条:修订律法,简化诉讼流程,设“申冤鼓”,百姓有冤可直接击鼓鸣冤。
新政一出,北境沸腾。百姓欢呼,商贾振奋,但也有一些既得利益者反对——尤其是那些靠着旧制度牟利的官员和士绅。
“郡主,这三日已有七位官员上书,说新政‘操之过急’。”萧礼呈上几份奏折。
萧青瓷看都不看:“驳回。告诉他们,愿意干的留下,不愿意的可以辞官,但不许阻挠新政。”
萧智补充:“还有几家大地主联合抗议,说开垦荒地会抢他们的佃户。”
“告诉他们,官府开垦的是无主荒地,不动他们的地。但若他们阻挠百姓垦荒,依法严惩。”
萧青瓷处理得干净利落。她有神通境修为,又有佛女声望,加上萧破军的全力支持,北境无人敢真正反抗。
新政推行一个月,效果显着。
边境贸易额增加了五成,关税收入增加了三万两。新开垦的荒地达到十万亩,来年粮食产量预计增加两成。官办学堂招收了三千学子,其中一半是贫寒子弟。
而最让萧青瓷欣慰的是,裁军后的北境军,战斗力不降反升。因为军饷提高,将士们训练更刻苦;编制精简,指挥更灵活;屯田军的设立,又解决了部分粮草问题。
这日,萧青瓷巡视新开垦的荒地。看到百姓热火朝天地耕作,她心情愉悦。
“郡主,那边有个老农想见您。”韩闯来报。
萧青瓷走过去,那老农跪地磕头:“郡主大恩!小老儿一家五口,原来租地主的地,交完租子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开垦了十亩荒地,头三年不用交税,终于能吃饱饭了!”
萧青瓷扶起他:“老人家不必多礼,这是你们自己辛苦劳动所得。”
“不,是郡主的恩德!”老农老泪纵横,“小老儿给郡主立长生牌位,日日祈福!”
周围百姓纷纷附和。萧青瓷心中温暖,这就是她想要看到的。
巡视完,回城路上,萧青瓷忽然问:“韩统领,新政推行可有什么阻碍?”
韩闯犹豫了一下:“有。有些旧官员阳奉阴违,表面支持,暗中阻挠。还有些地痞流氓,受某些人指使,骚扰垦荒的百姓。”
“查清楚是谁指使的吗?”
“查到了几个,背后是城里的几家大户。”韩闯道,“但证据不足,不好动手。”
萧青瓷冷笑:“那就让他们再跳跳。等证据确凿,一网打尽。”
她心中明白,改革必然触动利益,必然有阻力。但她不怕,有兵有权,有民心所向,那些跳梁小丑翻不起大浪。
回到王府,萧青瓷接到一个好消息:东海那边传来讯息,可能找到了净业寺最后一位血脉传人的线索。
“在东海‘蓬莱岛’,有个隐世家族姓海,祖上据说与净业寺有渊源。”清风道士汇报,“沈家主派人暗中查访,发现这个家族擅长御水之术,很可能就是净业寺血脉。”
“蓬莱岛……”萧青瓷想起海老板送的夜明珠,“那个海老板,是不是就是这个海家的?”
“正是。他是海家旁支,在沿海做生意。主支隐居蓬莱岛,很少与外界往来。”
萧青瓷沉思:“看来得去一趟蓬莱岛。但眼下北境新政初行,我走不开……”
“郡主,我去吧。”林婉清主动请缨,“我熟悉东海,又有海老板引荐,应该能见到海家主事之人。”
萧青瓷想了想:“也好。林姐姐带十名护卫去,以礼相请,说明情况。切记,血脉之事关乎重大,不可强求,需他们自愿。”
“明白。”
林婉清次日就出发了。萧青瓷继续坐镇北境,推行新政。
又过半月,朝堂传来消息:皇帝病危,太后召各地藩王、重臣入京。
萧破军必须去。但北境不能无人坐镇,萧青瓷主动请缨:“父王,您放心去京城,北境有我。”
“你才九岁……”萧破军不放心。
“九岁怎么了?”萧青瓷笑道,“我可是神通境,又有四位义兄姐辅助,还有韩统领、清风道长在,北境稳如泰山。”
萧破军看着女儿自信的眼神,最终点头:“好。为父快去快回,你在家要小心。”
“父王也要小心,京城如今局势复杂。”
萧破军带着一百亲兵出发了。萧青瓷正式代理北境军政大权,成了大夏历史上最年轻的“摄政郡主”。
消息传出,天下哗然。有人赞叹,有人质疑,也有人等着看笑话。
但萧青瓷用行动证明了自己。
她每日卯时起,亥时歇,处理政务,巡视各地,接见百姓。四个义兄姐各司其职,将北境打理得井井有条。韩闯率军清剿了几股土匪,清风道士坐镇王府,防备宵小。
转眼一月过去,北境不仅没乱,反而更加繁荣。
这日,萧青瓷正在处理公文,萧仁兴冲冲跑进来:“郡主!我的‘自动收割机’试验成功了!一天能收五十亩麦子!”
“真的?”萧青瓷惊喜,“走,去看看!”
来到城外试验田,果然看到一台古怪的机器在田里行进,所过之处麦子被整齐割倒。虽然还需要人工捆扎,但效率已提高十倍。
围观的农民啧啧称奇:“神了!真是神了!”
萧仁得意洋洋:“这才刚开始!等我再改进改进,还能更快!”
萧义不服:“你那机器算什么?看我的‘铁甲战马’,披上铁甲,冲锋起来刀枪不入!”
他牵来一匹战马,马身披着特制的轻甲,确实威武。
萧礼推眼镜:“据《考工记》记载,农器之利,可富国安邦。萧仁此发明,功在千秋……”
萧智则已经开始算:“一台收割机制造成本约五十两,可节省人工费每年约二十两,两年半回本。若推广百台,年省人工费两千两……”
萧青瓷笑着看他们斗嘴。这就是她的北境,充满活力,充满希望。
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麻烦就来了。
边关急报:北狄三大部族结束内斗,统一在新可汗麾下,正在集结兵力,有南犯迹象。
同时,江南传来坏消息:白莲圣教势力扩张极快,已控制了三个府,信徒达十万。教主“白莲圣母”公开宣称要“清君侧,诛伪佛”,明显是针对萧青瓷。
更麻烦的是,朝堂那边也传来消息:皇帝驾崩,几位皇子争位,京城大乱。萧破军被困在京城,暂时无法脱身。
内忧外患,一齐袭来。
王府议事厅内,气氛凝重。
“北狄新可汗叫‘拓跋宏’,是拓跋烈的哥哥。”韩闯汇报,“他统一北狄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弟弟报仇,扬言要踏平北境。”
“兵力如何?”
“集结了八万骑兵,都是精锐。而我们裁军后,只有九万人,还要分守各地,能机动的只有五万。”
萧青瓷看向地图:“北狄从哪个方向来?”
“应该是从‘狼山隘口’,那里地势相对平坦,适合骑兵冲锋。”
“白莲圣教那边呢?”萧青瓷又问。
清风道士道:“白莲圣母已聚集了三万信徒,号称‘白莲军’,正在向江北移动。看方向,是想与北狄呼应,南北夹击。”
“朝堂那边……”
“京城已乱成一团。”萧礼道,“太后虽在,但几位皇子各有兵马,正在对峙。王爷被困在驿馆,暂时安全,但无法出城。”
萧青瓷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好啊,都来了。那就让他们看看,北境是不是好欺负的。”
她起身,开始部署:
“第一,北狄这边,韩统领率三万精锐,驻守狼山隘口。不要求胜,只要求拖住他们。我另有安排。”
“第二,白莲圣教那边,清风道长带一千特种营,潜入江南,散布白莲圣母是‘妖女’的传言,分化其信徒。同时,请沈家主联络江南士族,共同抵制。”
“第三,朝堂那边,我给太后写密信,请她下旨,命各地藩王勤王。我们北境也派五千兵马,由萧义率领,南下‘勤王’——实际是接应父王回北境。”
“第四,北境内部,加强戒备,防止内奸。萧仁负责城防机关,萧礼负责情报收集,萧智负责后勤保障。”
一条条命令清晰明确,众人领命而去。
萧青瓷独自站在地图前,神念外放,覆盖整个北境。她能“看到”将士们在集结,百姓在备战,整个北境如同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运转。
“郡主。”林婉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来了。”
萧青瓷转身:“林姐姐,怎么样?”
林婉清神色疲惫但兴奋:“找到了!海家主支同意献出血脉之力,但他们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希望郡主承诺,加固血魔封印后,保海家百年平安。”
“可以。”萧青瓷毫不犹豫,“我以镇北王府名义起誓,只要海家不叛国,北境保他们世代平安。”
“那好,这是海家主的信物。”林婉清递上一枚海螺,“需要时,吹响此螺,海家血脉自会感应。”
七寺血脉,终于全部集齐!
萧青瓷握紧海螺,心中大定。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将修为提升到神通境巅峰,然后在甲子年重阳日,前往昆仑之巅。
但在此之前,她必须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三日后,狼山隘口。
北狄八万铁骑如黑云压境,拓跋宏骑在马上,望着远处的北境防线,狞笑:“萧青瓷,今日我要为弟弟报仇,踏平北境!”
他挥手下令:“冲锋!”
八万骑兵如洪水般涌向隘口。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地面突然塌陷!冲在前面的数千骑兵连人带马掉进深坑!坑底布满尖刺,顿时人仰马翻。
是萧仁提前布置的陷阱!
紧接着,两侧山崖上滚下巨石、滚木,砸得北狄骑兵惨叫连连。箭如雨下,专射马腿。
拓跋宏大惊:“有埋伏!撤退!”
但已经晚了。韩闯率三万精锐从侧翼杀出,将北狄骑兵分割包围。更可怕的是,北境军手中拿着一种新式弩箭——连弩,可连发十箭,射程远,威力大。
北狄骑兵虽勇,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顿时溃败。
与此同时,江南。
清风道士潜入白莲圣教总坛,散布“白莲圣母实为血神教妖女”的消息。沈家联合江南士族,发动舆论攻击。白莲圣教内部出现分裂,三万信徒走了一半。
白莲圣母大怒,亲率一万五千信徒北上,但在长江边被江南水师拦住,无法渡江。
京城那边,太后下旨勤王,各地藩王响应。萧义率五千北境军南下,打着勤王旗号,实则接应萧破军。在几位忠于太后的将领帮助下,萧破军成功脱身,与萧义汇合,返回北境。
一月之内,三路危机,全部化解。
当萧破军回到黑石集时,看到女儿站在城头迎接,身后是凯旋的将士,城下是欢呼的百姓。
那一刻,他热泪盈眶。
他的瓷儿,真的长大了。
当晚,王府设宴庆功。
萧破军举杯:“这一战,瓷儿指挥若定,化解三重危机,功在千秋!为父敬你一杯!”
萧青瓷以茶代酒:“是诸位将士用命,是百姓支持,是父王教导有方。瓷儿不敢居功。”
众人纷纷敬酒,气氛热烈。
宴至中途,萧青瓷宣布了一个决定:“从今日起,北境成立‘议会’,由官员、将领、士绅、百姓代表组成,共同商议大事。军政大事仍由王府决断,但民生、经济等事务,议会可参与决策。”
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不能永远靠个人威望治理,要建立制度。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这是郡主在放权,更是长治久安之策,纷纷赞同。
夜深了,萧青瓷独自登上城楼。
北境安宁,但天下未平。朝堂还在混乱,白莲圣教还未铲除,北狄虽败但未伤元气,血魔封印更是迫在眉睫。
但今夜,她允许自己暂时放松。
月光下,她取出娘亲的信,轻声读着那些温暖的字句。
“娘,瓷儿做到了。北境安好,我在成长。等我再强一些,就去昆仑接你。你一定要等我。”
夜风轻拂,仿佛在回应。
远处,四个义兄姐还在斗嘴:
“我的机关这次立了大功!”
“我的战马才厉害!”
“你们都不如我的《北境新政录》……”
“成本,成本才是关键!”
萧青瓷笑了。
有这样的伙伴,有这样的北境,有这样的使命。
她,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