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朝阳格外刺眼,金色的光芒洒在楼兰古城残破的城墙上,将昨夜激战留下的血迹照得发亮。城门口,车队整装待发。
萧青瓷站在马车旁,看着赵破虏带来的士兵清理战场、收殓尸体。西域的风依旧粗粝,但今日似乎多了几分肃杀。
“郡主,都清点好了。”韩闯走来禀报,“此战我军伤亡三十七人,其中阵亡十一人。血神教死伤二百余,俘虏六十三人。缴获兵甲、粮草、金银若干。”
萧青瓷点头:“阵亡将士的抚恤,按双倍发放。俘虏……”她顿了顿,“交由赵将军和两位大师处置吧。”
慧空和慧能正指挥僧众超度亡魂。金顶寺和罗汉寺的僧人们虽然个个带伤,但神情肃穆,梵唱声在废墟间回荡,竟让这血腥之地多了几分悲悯。
“女娃,过来。”慧能招手。
萧青瓷走过去,慧能从怀中取出一串暗红色的念珠:“这是罗汉寺的‘伏魔念珠’,与舍利同源。你既掌舍利,此珠赠你,或有用处。”
慧空也递来一本薄册:“这是金顶寺《降魔心经》的抄本,可助你炼化舍利,稳固佛心。女娃,你身负重任,切记:佛魔一念,心正则法正。”
萧青瓷郑重接过:“晚辈谨记。”
另一边,四个义兄姐正围着萧仁的“刺猬战车”争论不休。
“这东西回程还得带着?”萧义瞪眼,“占地方不说,马都拉不动!”
萧仁护着战车:“这可是功臣!没有它,咱们能突围吗?我得改进改进,下次弄个更厉害的。”
萧礼推眼镜:“据《武备志》记载,战车需轻便灵活,你这车重达八百斤,实属不智。不如拆解,将机关部件带回研究。”
萧智在算账:“战车材料成本二十两,拆卸后可用零件价值约八两,运输费用需五两……拆了亏三两,不拆亏更多。”
“你们懂什么!”萧仁气呼呼地爬上战车,“我这就改给你们看!”
结果他一脚踩空,从车上摔下来,正好掉进昨日战斗留下的一个坑里。众人哄笑,连严肃的慧能都忍俊不禁。
萧青瓷看着这幕,嘴角微扬。无论何时,这四个活宝总能让人轻松片刻。
赵破虏走来:“郡主,时辰不早,该出发了。末将派五十骑护送你们到阳关。”
“有劳将军。”萧青瓷拱手,“楼兰这边……”
“末将会留守一月,清理余孽,协助两寺重建。”赵破虏道,“九皇子已上书朝廷,建议在西域设都护府,驻军三千,以防血神教死灰复燃。”
这是个明智的决定。西域地广人稀,若无驻军,血神教随时可能卷土重来。
车队启程。来时十二人,归时队伍壮大到近百人:除了萧青瓷一行,还有金顶寺、罗汉寺的三十余僧众,以及阿依娜派的二十名沙狐战士。
阿依娜送至城外十里,拉着萧青瓷的手不放:“孩子,记住,沙狐部落永远等你。你娘若还在世,定会为你骄傲。”
“阿姨保重。”
车队东行。起初几日风平浪静,大漠的景色单调而壮阔。白日赶路,夜晚扎营,僧众们早晚课诵经,沙狐战士负责警戒,倒也算井然有序。
萧青瓷在马车中研读《降魔心经》,发现此经与《大日如来真经》相辅相成,专讲如何以佛心驾驭佛力,尤其对炼化舍利有奇效。她试着运转心法,丹田中的三枚舍利微微共鸣,佛力流转更加顺畅。
第三日黄昏,车队抵达一处绿洲。绿洲不大,但有清泉,泉边居然有几株野枣树,枣子正红。
“今晚在此扎营。”韩闯下令。
众人忙碌起来。僧众们打坐调息,沙狐战士取水喂马,四个义兄姐则盯上了野枣。
萧义摘了满满一兜枣子,献宝似的捧给萧青瓷:“郡主尝尝,可甜了!”
萧仁边吃边嘟囔:“要是能把这枣树移回北境多好,北境的枣子又小又酸。”
萧礼细品枣味:“此枣肉厚核小,应是‘骏枣’品种,西域特产。若移栽北境,需改良土壤……”
萧智已经在算:“每株枣树年产约三十斤,按市价每斤二十文计,可收益六百文。但运输、移栽成本……”
正说着,去泉边取水的沙狐战士忽然惊呼:“有死人!”
众人立刻戒备。韩闯带人查看,泉眼旁的石缝里,卡着一具尸体,已开始腐烂。但从衣着看,是中原人,而且……是个官员。
“是朝廷的驿卒。”韩闯检查尸体腰牌,“六品武官,死于刀伤,致命伤在背后——是被偷袭的。”
“他带的文书呢?”
“不见了。”韩闯脸色凝重,“但他在死前,用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
韩闯拨开沙土,露出几个歪斜的血字:“江南……急……皇……”
最后一个字没写完。
“江南急报?皇什么?皇上?皇子?”萧仁猜测。
萧青瓷心中升起不祥预感。她看向东方,江南方向,千里之遥,但仿佛有乌云正在聚集。
“加强警戒,今夜轮值增一倍。”她下令。
深夜,绿洲寂静。萧青瓷在帐篷中打坐,忽然听到细微的破空声!
她猛地睁眼,身形一闪冲出帐篷。月光下,数道黑影正从沙丘后摸来,手中弩箭对准了营地!
“敌袭!”
几乎在萧青瓷呼喊的同时,弩箭已至!值夜的沙狐战士反应迅速,举盾格挡,但仍有两人中箭。
“结阵!”韩闯跃起,长刀出鞘。
黑影见偷袭失败,干脆现身。约二十余人,黑衣蒙面,动作矫健,显然训练有素。更诡异的是,他们身上没有血神教的血莲标志。
“何方宵小!”慧能怒喝,罗汉拳轰出,拳风如雷。
为首黑衣人冷笑:“秃驴少管闲事!我们只要那女娃的命!”
目标明确,是冲着萧青瓷来的!
黑衣人分三队,一队缠住僧众,一队牵制沙狐战士,最后一队直扑萧青瓷帐篷。韩闯率护卫拦截,但对方武功不弱,尤其为首三人,竟是化罡境!
萧青瓷青莲剑在手,迎战一个化罡境黑衣人。交手十招,她发现对方剑法精妙,竟是正统的中原武功,绝非血神教那些邪门路数。
“你们是谁的人?”她边战边问。
黑衣人闭口不答,剑招更狠。萧青瓷不再留情,《大日如来真经》运转,剑上泛起佛光。对方显然没料到这招,一时被压制。
但另外两个化罡境黑衣人突破韩闯防线,联手攻来!三人合击,萧青瓷顿时陷入险境。
关键时刻,帐篷里飞出数枚铁球——是萧仁的机关暗器!铁球炸开,烟雾弥漫,遮蔽视线。
“郡主,这边!”萧义驾着一辆改装过的马车冲来——正是那辆“刺猬战车”的简化版,车头装了撞角。
萧青瓷跃上马车,萧义一抖缰绳,马匹冲向敌阵。车头的撞角虽不锋利,但冲击力惊人,撞翻数人。
萧礼在车后喊:“左转!右前方有绊马索!”
萧智则拿着地图指挥:“往绿洲东侧撤,那里地形复杂,可周旋!”
四个义兄姐虽武功不高,但各显神通,硬是在混战中为萧青瓷开出一条路。
但黑衣人紧追不舍。为首者吹响哨子,沙丘后又冒出十余骑!这些人竟准备了马匹,显然计划周密。
“上马,突围!”韩闯砍翻一个敌人,抢过马匹。
众人纷纷上马,向东疾驰。黑衣人紧追,箭矢不断从身后射来。
奔出十余里,前方出现一片乱石滩。怪石嶙峋,马匹难行。萧青瓷当机立断:“弃马入石林!”
众人下马,躲入石林。石林地形复杂,易守难攻,黑衣人一时不敢贸然进入,在外围包围。
“清点人数。”萧青瓷喘息道。
一番清点,少了七人:三名僧众、两名沙狐战士阵亡,还有两人失踪,其中包括萧礼——他刚才指挥撤退时落在后面。
“我去找萧礼!”萧仁急了。
“等等!”韩闯拉住他,“敌情不明,不可单独行动。”
萧青瓷看向石林外,黑衣人正在集结,似乎准备强攻。她冷静分析:“这些人武功路数正统,不是血神教。但也不像寻常匪类,倒像是……军中高手。”
“军中?”慧能皱眉,“朝廷的人要杀你?”
“未必是朝廷,可能是某个势力私养的军队。”萧青瓷想起之前赵破虏的话——朝中有人不想让她活着回江南。
正说着,石林深处传来萧礼的喊声:“郡主!我找到东西了!”
只见萧礼狼狈跑来,眼镜歪了,袍子破了,但手中捧着一个油布包裹:“在那边石缝里发现的,应该是那个死去的驿卒藏的!”
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封密信和半块虎符。
密信是写给九皇子赵琰的,字迹仓促:“江南生变,漕运总督周延儒似与血神教勾结,扣押北上粮船三百艘。另有密报,太后病重,宫中恐有变。臣冒死传讯,望殿下速归……”
信未写完,显然驿卒在途中遭截杀。
而那半块虎符,萧青瓷认得——是江南驻军的调兵符!另半块应在漕运总督周延儒手中。
“周延儒……”韩闯脸色大变,“他是王太师的门生,王太师倒台后,他表面上投靠九皇子,实则阳奉阴违。没想到竟敢勾结血神教!”
“扣押粮船三百艘……”萧智倒吸凉气,“江南漕运关乎北境军粮和京城供给,若被卡住,后果不堪设想。”
萧青瓷握紧密信。江南果然出事了,而且比预想的严重。太后病重,宫中生变;漕运被控,粮道中断;血神教余党未清,朝中还有内奸……
“我们必须尽快回江南。”她决断道。
“可外面那些人……”萧义看向石林外。
萧青瓷冷笑:“他们不是想杀我吗?那就让他们来。”
她取出七宝念珠,对慧空慧能道:“二位大师,可否助我布‘七佛灭魔阵’?虽只有三枚舍利,但以此地乱石为基,或可一战。”
慧空点头:“老衲愿助佛子。”
慧能则道:“罗汉寺有‘罗汉伏魔阵’,可与此阵配合。”
众僧当即行动,以三枚舍利为核心,在石林中布下双重阵法。沙狐战士和护卫则埋伏在暗处,准备反击。
黑衣人果然开始进攻。二十余人小心翼翼入阵,但一进石林,便觉天旋地转,四周景物变幻,难辨方向。
“是阵法!小心!”为首者惊呼。
但已晚矣。佛光乍现,梵唱响起,石林中幻化出佛陀、罗汉虚影,攻击陷入阵中的黑衣人。更诡异的是,乱石仿佛活了,自动移位,困住敌人。
萧青瓷率众杀出,里应外合。黑衣人本就被阵法所困,又遭突袭,顿时溃不成军。
战斗很快结束。二十余名黑衣人,死十六人,俘七人。揭下面巾,果然都是生面孔,但韩闯从一人身上搜出腰牌——竟是漕运总督府的亲卫!
“周延儒好大胆子!”韩闯怒道,“敢派兵截杀郡主!”
被俘的亲卫头目惨笑:“成王败寇,要杀便杀。但你们别得意,江南已在我们掌控之中,九皇子自身难保,你们回去也是送死!”
萧青瓷走到他面前,冷冷道:“谁给周延儒的胆子?朝中还有谁?”
“不知道。”
“不说?”萧青瓷取出那半块虎符,“认识这个吗?调兵虎符。你说,若我将这半块虎符和你们的尸体送回江南,周延儒会是什么下场?”
头目脸色一变。调兵虎符遗失,是死罪。若真被送回去,周延儒为了自保,定会推脱说虎符被窃,他们这些执行任务的人,反而会成为替罪羊。
“我说……”头目终于崩溃,“是……是二皇子。二皇子赵璋许诺,若周延儒助他控制江南漕运,待他登基后,封周延儒为相。”
二皇子赵璋!那个在京城与赵琰明争暗斗的兄长!
萧青瓷早知朝中皇子争斗激烈,但没想到已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扣押粮船、截杀信使、甚至派人杀她——这是要彻底切断赵琰的外援,逼宫夺位!
“太后病重,也是二皇子所为?”她追问。
“不……不知道。但宫中确有我们的人。”
够了。这些信息已足够危险。
萧青瓷示意将俘虏绑好,对众人道:“江南局势危急,我们必须分头行动。韩统领,你带一半人手,押俘虏和虎符,走官道,大张旗鼓回江南,吸引注意力。我与四位义兄、清风道长、两位大师及剩余人手,走小路,快马加鞭,直抵江宁。”
“不可!”韩闯反对,“郡主安危要紧!”
“正因要紧,才要出其不意。”萧青瓷道,“二皇子的人以为我会躲藏,我偏要光明正大回去。而你这一路,正好试探还有多少敌人。”
慧空合十:“老衲以为,佛子此计可行。老衲与师弟愿随佛子同行。”
慧能拍胸脯:“老衲这把骨头,还能打!”
清风道士也道:“贫道熟悉江南小路,可作向导。”
萧青瓷看向四个义兄姐:“你们……”
“我们当然跟郡主!”四人异口同声。
萧仁:“我的机关还没用完呢!”
萧义:“我得保护郡主!”
萧礼:“江南地理我熟,可规划路线。”
萧智:“分兵后的补给方案,我已算好。”
萧青瓷心中一暖:“好,那就这么定。”
当夜,众人分头准备。韩闯带五十人,押俘虏,携虎符,明日大张旗鼓走官道。萧青瓷这边三十余人,轻装简从,趁夜色先行。
分别前,韩闯单膝跪地:“郡主保重!末将定会将消息带到!”
“韩统领也保重。”
夜色中,两队人马分道扬镳。
萧青瓷这一队,在清风道士带领下,穿行于戈壁与草原的交界地带。这条路隐秘但难行,时常要翻越山丘、涉过溪流。
第四日,他们进入中原境内。路过一个小镇时,听到茶棚里有人在议论:
“听说了吗?太后病重,皇上罢朝三日了。”
“何止!江南漕运出了事,三百艘粮船被扣,京城米价涨了三成!”
“还有更邪门的,说西域那边闹妖魔,死了好多人……”
“嘘!小声点,官府不让议论这些。”
萧青瓷心头沉重。消息传得真快,看来江南局势已到临界点。
她买了些干粮,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一队官兵驰入小镇,张贴告示。
众人混在人群中观看。告示上写着:漕运总督周延儒奉旨彻查粮船失踪案,即日起江南各府戒严,所有过往商旅需接受盘查。若有私藏兵器、违禁物品者,格杀勿论。
“这是要封锁江南啊。”清风道士低声道,“周延儒以查案为名,行控制之实。我们这样进不去。”
萧青瓷沉思片刻:“走水路。”
“水路?”
“江南水系发达,漕运被控,但民间小船无数。我们化整为零,扮作渔民、船工,从太湖入江南。”
慧能皱眉:“老衲这模样,扮不了渔民吧?”
的确,一群和尚太显眼。
萧青瓷道:“二位大师可先去天龙寺,与慧明住持汇合,联络其他寺庙,准备应对可能到来的动荡。我若需要援助,会派人传信。”
慧空慧能对视,点头:“也好。佛子保重。”
两队再次分开。现在萧青瓷身边只剩十二人:她自己、四个义兄姐、清风道士,以及六名沙狐战士——阿依娜特意派的精锐,擅长伪装和潜伏。
众人购置渔船、渔网、蓑衣斗笠,扮作打渔为生的苦哈哈。萧青瓷将脸涂黑,头发挽成村姑样式,粗布衣裳一穿,还真像那么回事。
萧仁看着自己的“新造型”,欲哭无泪:“我这双巧手,是用来做机关的,不是补渔网的!”
萧义倒适应得快,摇橹划船有模有样:“在北境我驯马,在江南我撑船,都是手上的活儿!”
萧礼捧着本《江南水道考》,对照地图:“从此处入太湖,经胥口、西山,可达江宁。但沿途有七处水关卡哨,需小心。”
萧智算着:“渔船载重有限,我们十二人需分乘三船。每船配两人摇橹,四人伪装。若遇盘查,需准备贿赂银钱,每处约二两……”
三艘小渔船,在暮色中驶入水道。
江南水乡,果然与西域大漠迥异。小桥流水,乌篷船影,橹声欸乃,炊烟袅袅。若非身负重任,此情此景倒有几分诗意。
但萧青瓷无心欣赏。她撑船前行,目光警惕。果然,行出二十里,前方出现水关卡哨:两艘官船横在水道,官兵正在检查过往船只。
“停船!接受检查!”官兵喝道。
清风道士(扮作老渔翁)点头哈腰:“军爷,我们是西山岛的渔民,打了些鱼去城里卖。”
官兵上船翻查,看到船底的鱼篓和渔网,又打量众人。萧青瓷低着头,手按在腰间的短剑上。
“这丫头多大?”官兵忽然指向她。
清风忙道:“是我孙女,十三了。”
“十三?看着不像,抬起头来。”
萧青瓷缓缓抬头,脸上黑乎乎,眼神呆滞——她故意装傻。
官兵皱眉:“怎么是个傻的?”
“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子。”清风叹气,“可怜哟。”
官兵没再多问,挥手放行。萧青瓷暗松一口气。
但就在这时,另一艘官船上传来声音:“等等!”
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走下船,目光锐利地扫视三艘渔船。他走到萧青瓷船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你,下船走两步。”
萧青瓷心中一紧。这人眼光毒辣,可能看出她练过武。但若不下船,更惹怀疑。
她慢慢下船,故意脚步虚浮,还差点摔倒。文官眯起眼,忽然伸手抓向她手腕!
这一抓快如闪电,直探脉门——是试探内力!
萧青瓷若运功抵抗,必暴露;若不抵抗,被抓住脉门,同样危险。
千钧一发之际,萧仁忽然“哎哟”一声,从船上掉下来,砸进水里!
“救命啊!我不会水!”萧仁扑腾着,水花四溅。
众人忙去捞他,场面一片混乱。文官的手被萧义“不小心”撞开,等他再想抓萧青瓷时,她已退回船上,抱着瑟瑟发抖(装的)。
“军爷,我这侄儿是个旱鸭子,让您见笑了。”清风赔笑,“您看这……”
文官狐疑地看看萧仁,又看看萧青瓷,最终挥手:“走吧走吧!”
三艘船赶紧离开。驶出数里,确认无人追赶,众人才松口气。
萧仁从水里爬上来,浑身湿透,却得意道:“怎么样?我这演技!”
萧义翻白眼:“你那是真掉下去!要不是我捞得快,你就喂鱼了!”
萧礼推眼镜:“据《演员的自我修养》……不对,这个时代没这书。总之,萧仁的意外确实解围,但太冒险。”
萧智计算:“萧仁落水,损失衣服一套,价值三钱;受惊需压惊,吃顿好的需五钱;合计八钱。但避免暴露,价值不可估量。划算。”
众人笑骂。
萧青瓷却笑不出来。刚才那文官,武功不弱,至少是真气境后期。周延儒手下竟有这等人物,看来二皇子在江南的布局,比想象中更深。
前路,依旧危机四伏。
但太湖已近在眼前。
明月庵,《血魔图录》,娘亲最后的线索……
还有江南的危局,朝堂的争斗,血神教的阴谋……
所有线,都将在江南交汇。
而她,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