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的风，与江南截然不同。
干燥、粗粝，裹挟着沙粒，打在脸上微微生疼。官道两侧的绿意渐稀，取而代之的是无垠的戈壁与偶尔掠过的枯草。
车队已在西行路上走了半月。十二辆马车组成商队，满载丝绸、茶叶和瓷器，扮作前往西域贸易的江南商贾。萧青瓷坐在中间一辆马车的窗边，掀帘望着窗外景致变化。
“郡主，前方三十里就是阳关了。”韩闯策马靠近车窗，低声道，“过了阳关，才算真正进入西域地界。守关将领是王太师旧部，虽王太师已倒，但其在军中的势力盘根错节，我们需小心应对。”
萧青瓷点头：“韩统领，依你看，我们是光明正大过关，还是另寻他路？”
韩闯沉吟：“阳关是通往西域的必经之路，绕行需多走三百里沙漠，且危险重重。不如光明正大过关——我们手续齐全，商队身份无懈可击。只是郡主和王爷的画像可能已传到边关，需稍作易容。”
“易容之事，交给我。”清风道士从后面马车探出头，嘿嘿一笑，“贫道早年行走江湖，学过几手易容术，保管亲娘都认不出。”
于是车队在关外十里处的小镇歇脚，清风道士取出瓶瓶罐罐，开始忙活。
萧青瓷的易容相对简单：肤色涂暗，眉毛加粗，脸上点些雀斑，再换上男童装束，活脱脱一个商人家的小少爷。
四个义兄姐的易容就精彩了。
萧仁被扮作驼背老仆，脸上贴了假胡须，走路一瘸一拐——他抗议说影响他操作机关，清风一句“驼背老匠人更不起眼”便堵了回去。
萧义成了马夫，脸上多了道刀疤，看起来凶神恶煞。他对着水盆照了半天，喃喃道：“这样也好，一看就不好惹，省得麻烦。”
萧礼的账房先生形象最贴合，只需加副老花镜（其实是平光镜），头发染灰几缕，便像个精打细算的老管事。
萧智被扮作小厮，脸上涂了灰，但那双过于精明的眼睛藏不住。清风索性让他装哑巴——少说少错。
韩闯和十名精锐扮作护卫，个个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硬茬子，反倒最不用伪装。
易容完毕，清风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富态商贾，腆着肚子，手指上戴满金戒指，说话都带上了江南腔：“诸位，从现在起，老夫是江南‘沈记商行’的大掌柜沈清风，你们是我的伙计、护卫。记住了吗？”
众人应诺。
萧青瓷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忽然想起什么：“道长，你的名字……”
“沈清风嘛，随主家姓。”道士挤挤眼，“郡主的外公是江南沈家家主，我扮作沈家人，合情合理。”
一切准备妥当，车队向阳关进发。
阳关城楼在夕阳下显得苍凉雄伟。城墙高耸，旌旗猎猎，守关士兵铠甲鲜明，盘查严密。
轮到他们时，一名校尉模样的军官上前：“通关文牒。”
清风道士（现在是沈大掌柜）满脸堆笑递上文牒，顺手塞过一锭银子：“军爷辛苦，一点茶钱。”
校尉掂了掂银子，面色稍缓，对照文牒查看车队。当看到萧青瓷时，他多看了两眼：“这小娃……”
“是我侄儿，带他出来见见世面。”清风忙道，“孩子怕生，军爷莫怪。”
校尉又检查货物，随意翻看几箱，确实都是丝绸茶叶，便挥手放行。
众人刚松口气，城楼上忽然传来声音：“且慢！”
一个身着将军铠甲的中年人走下城楼，面容冷峻，目光如电。他径直走到萧青瓷马车前，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道：“小娃，你叫什么名字？何方人氏？”
萧青瓷心中一凛，面上却装出怯生生的样子，躲到清风身后，细声道：“我……我叫沈小宝，江南杭州人。”
“杭州？”将军眯起眼，“杭州哪条街？西湖十景，最喜哪一景？”
这是试探！若真是江南来的，不可能不知西湖。
萧青瓷前世虽未去过杭州，但这段时间在江南，听赵琰和沈家人说过不少。她故作天真道：“我家住在清河坊。西湖十景……我最喜欢‘断桥残雪’，可惜夏天看不到雪。不过‘曲院风荷’现在正好看，荷花都开了。”
回答滴水不漏，还带着孩童的遗憾语气。
将军神色稍缓，又问：“江南沈家，当代家主是谁？”
“是我三叔公沈万三。”萧青瓷答得流利，“三叔公最疼我，这次让我跟清风伯伯出来，说要锻炼我呢。”
沈万三之名，天下皆知。将军终于信了，挥手道：“过去吧。西域不太平，你们小心些。”
“多谢将军提醒！”清风连连作揖。
车队缓缓出关。当最后一道关门在身后关闭，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萧义抹了把冷汗：“刚才那将军好强的气势，至少是化罡境巅峰。”
韩闯低声道：“那是阳关守将赵破虏，曾是王太师门生，但为人还算正直。看来他并未完全投靠血神教，只是例行盘查。”
萧青瓷却觉得没那么简单。赵破虏最后的眼神，似有深意。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果然，车队行出十里后，后方传来马蹄声。一骑快马追来，马上是个年轻小校，高喊：“沈掌柜留步！”
众人顿时戒备。小校赶到近前，抱拳道：“我家将军有封信，请转交沈家主。”
清风接过信，小校又道：“将军还说，西域近来不太平，血月将至，夜路莫行。若遇黑衣喇嘛，速避。”
说罢，调转马头离去。
“血月将至？”萧青瓷皱眉，“难道血神教的‘血月计划’提前了？”
清风拆信，信上只有八个字：“楼兰已陷，速寻绿洲。”
落款是个“赵”字。
楼兰已陷！众人脸色大变。
楼兰古城是西域重要枢纽，若被血神教完全控制，他们此行等于自投罗网。
“绿洲……是指沙漠中的绿洲，还是另有所指？”萧礼推着眼镜分析，“据《西域志》记载，楼兰周边有三处大绿洲：孔雀海、胡杨林、月牙泉。但信中特意提醒‘寻绿洲’，可能不是指地理上的绿洲。”
萧智忽然道：“会不会是……人？”
“人？”
“赵将军不便明说，用‘绿洲’代指可以信任的人或势力。”萧智分析，“我们在西域人生地不熟，需要向导和内应。赵将军可能知道某个可靠势力，但无法直接告知，只能用暗语。”
萧青瓷想起清风道士说过，他在血衣楼时知道楼兰有个秘密据点。或许，赵破虏指的正是那个据点——只不过，现在可能已经成为“绿洲”，即反抗血神教的势力聚集地。
“无论如何，我们先按原计划前进。”萧青瓷决断，“但提高警惕，夜间不行路。韩统领，派两人前出探路，保持二十里距离。”
“是！”
车队继续西行。越往西，景色越荒凉。第三天，已完全进入沙漠地带。
黄沙漫天，热浪滚滚。四个江南长大的义兄姐哪受过这种罪，叫苦不迭。
萧仁的驼背道具在高温下胶水融化，假胡子掉了一半，黏在脸上痒得不行。他一边挠一边抱怨：“这什么鬼地方，热死个人！我的机关零件都快晒化了！”
萧义作为“马夫”更惨，要照料所有马匹和新增的骆驼。骆驼脾气古怪，吐口水、尥蹶子是常事，萧义被喷了满脸，气得跳脚：“你这畜生！在北境，再烈的马我也驯得服服帖帖，你这驼峰怪嚣张什么！”
骆驼仿佛听懂，又一口唾沫喷来。
萧礼倒是适应得最快，他戴着斗笠，捧着本子记录：“辰时，气温酷热，目测沙面温度可烫熟鸡蛋。骆驼步伐稳健，但速度仅及马匹六成。按此进度，抵达楼兰需比原计划多四日……”
萧智则一直在算水：“每人每日最低需饮水三升，现有储水仅够十二日。距楼兰还有八日路程，但需预留两日应急。需在沿途水源补充，但据地图标注，下一个水源在三百里外……”
正说着，前出探路的护卫飞马回报：“郡主，前方发现战斗痕迹！”
众人立刻戒备前行。五里外，沙丘背阴处，横七竖八躺着十余具尸体，看装束像是商队护卫。货物散落一地，大多是皮毛、香料。
韩闯检查尸体：“死了不到两个时辰，伤口整齐，是一击毙命。动手的至少是化罡境高手。”
清风道士蹲下，翻看一具尸体衣襟，脸色一变：“你们看！”
尸体内衣上，绣着一朵小小的血色莲花！
“是血神教的人！”萧青瓷握紧剑柄，“他们内讧？还是……”
“不是内讧。”韩闯指向沙地上的痕迹，“看脚印，袭击者从东而来，杀了人后向西而去。这些人可能是血神教外围成员，负责押运物资，却被自己人灭口——说明前方有重大机密，不容泄露。”
萧青瓷沉思片刻：“收拾现场，继续前进。但速度放慢，前哨扩大到三十里。”
果然，又行二十里后，前哨再次回报：发现绿洲！
不是地图上标注的任何绿洲，而是一个小小的、隐蔽的绿洲，藏在两座沙山之间的谷地。谷中有泉眼，周围长着胡杨和红柳，还有几顶帐篷。
但诡异的是，绿洲中空无一人。灶火尚温，茶水未凉，人却消失了，仿佛凭空蒸发。
“有古怪。”萧破军留下的四名护卫中，最年长的王猛经验丰富，“大家别散开，背靠背警戒。”
众人围成一圈。萧青瓷运转真气，感知四周。忽然，她脚下沙地微陷！
“小心地下！”
话音刚落，沙地炸开，数道黑影破沙而出！与此同时，周围沙山上冒出数十弓箭手，箭矢如雨！
“结阵！”韩闯大喝。
护卫们迅速举盾，将萧青瓷护在中心。但这次袭击来得突然，仍有两人中箭。
黑影落地，是八个黑衣喇嘛，个个手持弯刀，眼中泛着血红——竟是狂化状态！
“血神教狂信徒！”清风道士面色凝重，“这些人服用秘药，不知疼痛，不畏生死，战力暴涨。大家小心，攻其头颅或心脏！”
八个狂信徒扑来，刀法诡异狠辣。韩闯率护卫迎战，但对方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一时竟被压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萧青瓷看着战况，知道不能拖延。她取出七宝念珠，催动佛力。
“嗡——”
念珠光芒大盛，七枚舍利旋转飞出，在空中布成阵势。佛光普照，狂信徒们发出痛苦嘶吼，动作顿时迟缓。
“就是现在！”韩闯抓住机会，刀光连闪，斩下三人头颅。
其余狂信徒见状，竟不退缩，反而更加疯狂。其中一人突然咬破舌尖，喷出鲜血，血雾化作狰狞鬼脸，扑向萧青瓷！
“郡主小心！”
清风道士掷出符箓，但血雾鬼脸竟穿透符火，直逼萧青瓷面门！
危急时刻，萧青瓷胸前的玉佩自动护主，爆发出璀璨佛光。鬼脸触及佛光，如雪遇骄阳，瞬间消散。
但这一下消耗极大，萧青瓷脸色一白。她强提真气，青莲剑出鞘，加入战团。
《大日如来真经》配合佛宝，对邪魔有天然克制。她每一剑都带着佛光，所过之处，狂信徒身上冒起青烟，动作越来越慢。
最终，八个狂信徒全部伏诛。沙山上的弓箭手见势不妙，早已撤退。
清点伤亡：护卫两人重伤，三人轻伤；四个义兄姐中，萧义为保护骆驼被划伤手臂，所幸不深。
“这些狂信徒为什么会埋伏在这里？”萧仁一边给萧义包扎一边问。
萧礼检查帐篷，发现一些线索：“帐篷里有地图，标注了我们的行进路线。还有这个——”他举起一个小铜管，“是信鸽用的传信筒，里面纸条写着：‘佛子已过阳关，按计划截杀’。”
果然，行踪早就暴露了。
“血神教在西域的耳目比我们想象的多。”韩闯沉声道，“接下来的路，恐怕步步杀机。”
萧青瓷却注意到另一个细节：“这些狂信徒埋伏在此，说明他们知道我们会经过这个隐蔽绿洲。但我们的路线是临时决定的，他们如何得知？”
众人面面相觑。是啊，就连他们自己，也是看到赵破虏的信后才决定小心前进，中途还因发现尸体改变了一次方向。对方却能精准埋伏，除非……
“有内奸？”萧义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警惕地看向彼此。
队伍中，除了萧青瓷、四个义兄姐、清风道士、韩闯，还有十名护卫（现剩八人）。这些人，谁可能有问题？
“不一定是内奸。”萧青瓷摇头，“也可能是追踪手段。道长，血神教可有追踪秘术？”
清风思索道：“有一种‘血引术’，以目标鲜血或毛发为引，百里内可感应方位。但我们出行前都已检查过，应该没有留下这些东西。”
萧礼忽然想到什么：“郡主，您的头发……”
萧青瓷一愣，摸向发梢。前些日子在江宁，她曾修剪过头发，碎发可能被收集了。而且，她在天龙寺、静心庵都曾战斗，受伤流血也有可能。
“如果真是‘血引术’，那我们在西域的行踪完全透明。”清风脸色难看，“除非找到施术者，或者用佛力净化印记，否则躲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佛力净化？”萧青瓷看向念珠，“这个可以吗？”
“试试。”
萧青瓷盘膝而坐，将念珠置于掌心，运转《大日如来真经》。佛光笼罩全身，细细探查。
果然，在左手小指根部，发现一丝极淡的血色气息，如蛛丝般缠绕，隐隐指向远方。
“找到了！”她催动佛力，冲击那丝气息。
“噗”的一声轻响，气息溃散。几乎同时，百里外某处，一个黑袍人喷出一口鲜血，面前的水晶球“咔嚓”裂开。
“佛子……果然厉害。”黑袍人擦去血迹，狞笑，“但破了‘血引术’，你们就安全了吗？沙漠，可是我们的主场。”
他摇动铜铃，沙地下，无数黑影蠕动……
绿洲这边，萧青瓷净化印记后，感觉轻松许多。但危机感并未消失，反而越来越强。
“此地不宜久留。”韩闯道，“收拾东西，立刻出发。”
“去哪儿？”萧仁问，“楼兰已陷，我们还要去吗？”
“去，但要换条路。”萧青瓷展开地图，“赵将军说‘速寻绿洲’，我们去找真正的绿洲——不是地理上的，而是反抗血神教的势力。”
她手指落在地图上一个不起眼的标注：“去这里，‘沙狐部落’。”
“沙狐部落？”清风疑惑，“那是什么地方？”
“赵琰哥哥给我的密信中提到过。”萧青瓷解释，“沙狐部落是西域少数未被血神教控制的势力之一，首领叫阿依娜，曾是晋王府侍卫长的女儿，与我娘亲有旧。她父亲当年随晋王出使西域，留在此地建立部落，暗中保护通往楼兰的古道。”
众人恍然。原来赵破虏说的“绿洲”，很可能就是指沙狐部落。
“但沙狐部落在哪？”萧义看着地图，“这上面只有一个大概方位。”
“所以需要找。”萧青瓷收起地图，“沙漠中的部落为避战乱，时常迁徙。但我们有线索——沙狐部落的标志是‘九尾狐图腾’，他们会在暂居地留下这个标记。”
于是车队改变方向，向西北而行。
沙漠行军艰苦异常。白天酷热，夜晚严寒，还要时刻提防袭击。接下来的三天，他们遭遇了七次袭击：有时是沙匪，有时是狂信徒，有时甚至是沙暴中隐藏的毒蝎群。
四个义兄姐在磨难中迅速成长。萧仁改造了马车，加装防晒棚和储水装置；萧义驯服了骆驼，让它们能听从简单指令；萧礼记录了沙漠生存要点，编成小册子分发；萧智则精确计算水粮消耗，确保不浪费一滴水一粒粮。
萧青瓷的修为也在实战中巩固。真气境后期的境界完全稳定，对佛宝的运用也更加纯熟。她还从《大日如来真经》下卷中学到一招“佛光普照”，可大范围净化邪气，对付狂信徒效果极佳。
第四天黄昏，他们终于发现了第一个九尾狐标记——刻在一棵枯死的胡杨树上，指向北方。
循着标记，又走了一天，前方出现一片罕见的绿洲。绿洲比之前那个大得多，中央有湖泊，周围帐篷林立，炊烟袅袅。
但绿洲外围，正在进行一场战斗！
约两百名黑衣骑兵正在围攻绿洲，守军依托栅栏和箭塔抵抗，但明显处于下风。黑衣骑兵中，有数人气息强大，应是头目。
“是血神教的‘黑沙骑’！”清风道士脸色一变，“他们找到沙狐部落了！”
萧青瓷当机立断：“韩统领，率护卫从侧翼突击，打乱他们阵型。道长，你布阵掩护。四位义兄，你们留在此地保护物资，若情况不对，立即撤退。”
“郡主，我要参战！”萧义握紧马刀。
“你们武功不够，上去反而危险。”萧青瓷不容置疑，“执行命令！”
说罢，她一拍马鞍，身形如箭射出。韩闯率护卫紧随其后，八骑如尖刀，直插黑沙骑侧翼！
黑沙骑正全力进攻，猝不及防侧翼受袭，顿时阵脚大乱。萧青瓷一马当先，青莲剑出鞘，剑光过处，三名骑兵落马。
“敌袭！分兵迎战！”黑沙骑头目大喝。
一部分骑兵转身迎战。但韩闯带来的都是禁军精锐，虽只有八人，却结战阵，配合默契，一时竟挡住数十骑。
萧青瓷则直扑头目。那头目是化罡境中期，手持狼牙棒，势大力沉。两人交手十招，萧青瓷剑法精妙，但力量不及，渐渐被压制。
就在这时，绿洲内传来一声清叱：“放箭！”
箭雨从栅栏后射出，专射马腿。黑沙骑人仰马翻，攻势一滞。
一个红衣女子跃上栅栏，手持长弓，连珠三箭，射倒三名小头目。她看向萧青瓷，高喊：“那边的朋友，多谢相助！请入绿洲一叙！”
萧青瓷虚晃一剑，逼退头目，率韩闯等人冲向绿洲入口。沙狐战士打开栅门，放他们进入。
红衣女子迎上来，约莫二十七八岁，小麦肤色，五官深邃，英气逼人。她打量萧青瓷，目光落在她胸前玉佩上，忽然激动：“你……你是清漪小姐的女儿？”
萧青瓷点头：“晚辈萧青瓷，见过阿依娜首领。”
“果然是你！”阿依娜一把抱住她，“你娘曾给我看过这玉佩，说将来若有人持此玉佩而来，就是她的女儿！我等了二十年！”
这时，外面黑沙骑重新集结，准备再次进攻。阿依娜松开萧青瓷，神色转为冷峻：“叙旧稍后，先退敌！”
萧青瓷道：“首领可有退敌良策？”
阿依娜苦笑：“黑沙骑有二百人，我们部落能战者不足百人。若非你们突袭，栅栏早破了。现在他们有了防备，再冲进来就难守了。”
萧青瓷看向七宝念珠，心生一计：“我有一阵，可阻敌一时。但需有人配合，将敌人引入阵中。”
“如何配合？”
“请首领佯装突围，将他们引入前方沙谷。我在谷中布阵。”
“太危险！你一人布阵？”
“我有佛宝相助，可速成阵。”萧青瓷自信道，“请首领相信我。”
阿依娜看着这八岁女孩眼中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想起她娘亲当年的风采，重重点头：“好！我信你！”
计划迅速执行。阿依娜率五十骑从绿洲后门佯装突围，黑沙骑果然分兵追赶。萧青瓷则与清风道士潜入沙谷，布下“七佛灭魔阵”。
当黑沙骑追入沙谷，阵势发动！佛光冲天，七尊佛陀虚影显现，梵唱震天。黑沙骑陷入幻阵，自相残杀，溃不成军。
头目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却被阿依娜截住。萧青瓷赶来助战，两人合力，终于将头目斩杀。
余下黑沙骑四散逃窜。沙狐部落大获全胜。
打扫战场时，阿依娜拉着萧青瓷的手，眼眶泛红：“孩子，你娘……她还好吗？”
萧青瓷沉默片刻，低声道：“娘亲二十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阿依娜身子一晃，泪如雨下：“我就知道……当年她说要去完成一件大事，让我在此等候，若她三年不归，便是出事了。我等了二十年……”
两个女子相对垂泪，周围战士无不唏嘘。
良久，阿依娜擦干眼泪，坚定道：“孩子，从今往后，沙狐部落就是你的家。你要做什么，我们全力相助！”
萧青瓷感动：“谢谢阿依娜阿姨。我此行，是为寻找金顶寺和罗汉寺的舍利，破坏血神教的阴谋。”
阿依娜脸色一变：“舍利？你们来晚了！”
“什么意思？”
“三日前，我收到密报，金顶寺和罗汉寺的舍利已被血神教取走，运往楼兰古城。他们要在月圆之夜，举行‘血月大祭’，用舍利之力，强行开启血魔封印的裂缝！”
月圆之夜？那不就是七天后！
时间，比预想的还要紧迫！
萧青瓷握紧拳头：“我们必须赶在月圆之夜前，夺回舍利，阻止血祭！”
阿依娜重重点头：“我带你们去楼兰！我知道一条密道，可直通古城地下！”
希望，在绝望中重新燃起。
但楼兰古城，这个血神教在西域的大本营，正张网以待。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