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伴随着一声令人绝望的巨响,那扇早已变形的防盗门终于不堪重负,连带着门框周围的水泥块一起轰然倒塌。
烟尘四起。
堆在门口的沙发和餐桌像积木一样被暴力推开,滑出去两三米远,撞得地板都在震动。
“咳咳妈的,这破门还挺结实。”
光头男挥舞着手里的消防斧,骂骂咧咧地踩着门板走了进来。他满脸横肉都在抖动,浑身散发著几天没洗澡的酸臭味和令人作呕的酒气。
在他身后,两个小弟像闻到腥味的鬣狗,怪叫着钻进屋里,那贪婪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阳台角落里的身影。
林小雨已经退无可退。
背后就是二十八层的高空,夜风呼啸,吹得她单薄的睡衣猎猎作响。
她死死攥著那把剪刀,刀尖抵著自己雪白的脖颈,因为过度用力,皮肤已经被刺破,渗出了一丝殷红的血珠。
“别别过来!”
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濒临崩溃的哭腔,“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跳?你跳啊!”
光头男把斧头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脆响。他咧开嘴,露出一口焦黄的烂牙,眼神里满是戏谑和残忍。
“这可是二十八楼,跳下去就成肉泥了。多可惜啊,这细皮嫩肉的。”
他一步步逼近,像是在逗弄一只笼子里的老鼠。
“乖乖把剪刀放下,让哥哥们乐呵乐呵。现在的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装什么贞洁烈女?”
“就是!跟着我们老大,以后少不了你一口吃的!”旁边的黄毛嘿嘿怪笑,眼神肆无忌惮地在林小雨身上游走。
林小雨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会来救她了。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所有人都变成了野兽。
就在她准备用剪刀刺下去的瞬间。
“嗒、嗒、嗒。”
一阵清脆、富有节奏的脚步声,突然从敞开的大门口传了进来。
那不是慌乱的逃亡声,也不是丧尸拖沓的摩擦声。
那是皮鞋踩在大理石地砖上,发出的沉稳而优雅的回响。
在这个充斥着暴力和混乱的夜晚,这声音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异常清晰。
屋里的三个男人动作猛地一顿,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走廊的感应灯忽明忽灭。
在那昏黄的光影交界处,一个修长的身影缓缓走出。
黑色的风衣衣摆随着走动微微扬起,里面是一套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领口敞开,没有一丝褶皱。
秦烈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夹着半截还在燃烧的香烟。
火星在黑暗中明灭,照亮了他那张平静得有些过分的脸。
他看起来不像是身处末世,倒像是刚参加完一场晚宴,正准备回家休息的贵公子。
干净,整洁,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古龙水味。
与这满屋子的狼藉和那三个浑身脏污的暴徒形成了极其强烈的视觉反差。
“谁?!”
光头男警惕地吼了一声,手重新摸向地上的消防斧。
旁边的黄毛却是眼睛一亮,贪婪地盯着秦烈手腕上那块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百达翡丽,又看了看他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行头。
“老大,看那表!还有那身衣服!”
黄毛咽了口唾沫,声音里满是兴奋,“这特么是个肥羊啊!还是个落单的富二代!”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末日初期,一个干干净净、满身名牌的人,在他们眼里就意味着大量的物资和财富。
“哟呵,这还有个赶着送死的?”
另一个纹身男也狞笑着围了过来,手里的撬棍在掌心拍得啪啪响,“小子,混哪的?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
林小雨听到动静,猛地睁开眼。
当她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眼泪瞬间决堤。
“秦秦先生!”
她想喊让他快跑,这三个人手里都有武器,而且杀红了眼。但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
秦烈没有理会那三个垃圾的叫嚣,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他迈过地上的门板,走进屋内,目光越过众人,落在缩在阳台角落的林小雨身上。
看到她虽然狼狈但还活着,秦烈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还好,奶妈没挂。
“小子!老子问你话呢!”
光头男被这种无视激怒了,他捡起斧头,横在身前,凶神恶煞地挡住了秦烈的去路,“哑巴了?信不信老子一斧头劈了你?”
秦烈终于停下脚步。
他抬起手,将那截烟送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他微微眯起眼睛,那双眸子里透著一股子慵懒的厌倦。
“嘘。”
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声音小点。”
“什么?”光头男愣住了,怀疑自己听错了。
秦烈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光头男那双脏兮兮的运动鞋上。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三个面目狰狞的暴徒,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跟邻居抱怨楼上装修:
“我说,你们太吵了。”
“大半夜的,又是砸门又是喊叫。我这人睡觉轻,有点神经衰弱。”
秦烈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你们不仅吵到了我的耳朵,还影响了我听音乐的兴致。”
“这让我很不爽。”
全场死寂了两秒。
紧接着,爆发出一阵更加猖狂的哄笑声。
“哈哈哈!他说我们吵?”黄毛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这小子是不是读书读傻了?这是末日!谁特么管你睡不睡觉?”
“神经衰弱?老子看你是脑子有病!”
光头男也被气乐了。
他在这栋楼里横行霸道了两天,抢了好几家住户,哪个见了他不是跪地求饶?
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居然嫌他们吵?
“行,嫌吵是吧?”
光头男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狰狞,他扔掉斧头,从腰后摸出一把磨得锋利的西瓜刀,刀尖直指秦烈的鼻子。
那种嗜血的恶意,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既然你不想听动静,那哥哥我就发发善心。”
他一步步逼近,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著寒芒,声音如同恶鬼:
“把你喉咙割断,让你这辈子都永远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