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古玩市场,平时只有老头老太太闲逛的地方,今天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板,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包起来。”
秦烈指著几个看起来年代久远的玉扳指和鼻烟壶,语气随意得像是在买大葱。
跟在身后的苏清歌一脸愁容,手里的爱马仕包包都快被她捏变形了。她踩着高跟鞋,费劲地跟上秦烈的步伐,压低声音劝道:
“老板,你真要去那个订婚宴啊?那就是个火坑!赵泰现在恨不得把你踩进泥里,而且现场肯定全是媒体,你要是去了,明天头条绝对是‘秦家弃少受辱现场’。”
“受辱?”
秦烈停在一个杂货摊前,拿起一个铜制的香炉把玩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清歌,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没实力的人才会受辱。而有实力的人,那叫‘砸场子’。”
他把香炉扔回摊位,拍了拍手上的灰,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一尊庞然大物吸引了。
那是一口青铜钟。
足有半人高,钟身遍布斑驳的铜绿,上面刻满了看不懂的经文,厚重得像是一座小山。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旧物件,透著股沉甸甸的沧桑感,甚至还有点阴森。
“老板,这钟怎么卖?”秦烈眼睛亮了。
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头,正眯着眼听戏,闻言眼皮都没抬:“不卖。这是明代的寺钟,镇宅用的,太重,搬不动。”
“十万。
秦烈伸出一根手指。
老头眼皮动了一下,还是没理。
“五十万。”
老头睁开了眼,放下了手里的紫砂壶。
“一百万。现刷,马上搬走。”
秦烈掏出那张黑卡,在老头面前晃了晃。
“成交!”老头噌地一下站起来,动作敏捷得不像个七十岁的人,“小伙子爽快!不过这玩意儿四五百斤重,你怎么弄走?”
秦烈转头,看向身后一直沉默不语、像座铁塔般的王猛。
“老班长,能行吗?”
王猛上前一步,单手扣住钟鼻,手臂上的肌肉瞬间坟起,青筋像是一条条蜿蜒的蚯蚓。
“嘿!”
他低喝一声,腰腹发力。
那口重达几百斤的青铜钟,竟然被他硬生生提离了地面。虽然有些吃力,但脚步依然稳健。
“我就喜欢你这身力气。”秦烈满意地点点头,转头对苏清歌说,“付钱。这可是我给赵公子准备的厚礼,千万别磕著碰著。”
苏清歌看着那口怎么看怎么不吉利的大钟,眼角疯狂抽搐。
送钟?
送终?
这哪里是去祝贺,这分明就是去宣战的!
晚八点,海城半岛酒店。
作为海城最顶级的地标性酒店,今晚的宴会厅可谓是星光熠熠。
巨大的水晶吊灯洒下奢靡的光辉,鲜花铺满了红毯,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槟和香水味。
海城的名流圈子几乎全到了。
虽然秦家倒了,但赵家吞并了秦氏集团后,俨然已经成了海城商界的新贵。再加上柳如烟这个娱乐圈顶流的加持,这场订婚宴的排场,简直比颁奖典礼还隆重。
台上,赵泰穿着一身白色的定制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手里端著酒杯,满面红光。
站在他身边的柳如烟,一袭鱼尾婚纱,脖子上戴着那颗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蓝钻,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感谢各位赏光!”
赵泰拿着麦克风,声音里透著股小人得志的狂妄。
“今天是我和如烟大喜的日子,也是赵氏集团正式接手秦氏业务的好日子。双喜临门,大家一定要喝好玩好!”
台下掌声雷动,恭维声此起彼伏。
“赵公子年轻有为,郎才女貌啊!”
“那个秦烈真是没眼光,这么好的女人都留不住,活该破产。”
“听说那败家子现在还在外面躲债呢,估计连饭都吃不上了吧?哈哈哈哈!”
柳如烟挽著赵泰的胳膊,享受着众人的吹捧,眼里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微微侧头,在赵泰耳边娇滴滴地说道:“亲爱的,你说秦烈那个废物真的会来吗?我可是特意让人给他送了请柬呢。”
“来?借他十个胆子!”
赵泰嗤笑一声,抿了一口香槟,“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保安把他打断腿扔出去,正好给今天的宴会助助兴。”
“哎呀你好坏,但我好喜欢。”柳如烟掩嘴轻笑,眼波流转。
就在这时。
宴会厅那扇紧闭的镀金大门,突然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
“轰——!”
仿佛是被一头狂奔的犀牛撞上,两扇厚重的大门猛地向内弹开,重重地砸在两侧的墙壁上,震得墙皮都簌簌落下。
原本喧闹的宴会厅,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愕然回头,看向门口。
只见门口逆光处,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秦烈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没打领带,领口微微敞开,双手插兜,嘴角挂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
而在他身后,一个铁塔般的巨汉,肩膀上扛着一个被红布盖住的庞然大物,每走一步,地板都发出沉闷的震动声。
“咚、咚、咚。”
那声音,像是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秦秦烈?!”
人群中有人惊呼出声。
赵泰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柳如烟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
他怎么敢来?
而且还是以这种极其嚣张、极其霸道的方式登场?
秦烈无视了周围那一双双惊愕、鄙夷、看好戏的眼睛。他迈开长腿,踩着红毯,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一步步走向舞台。
王猛扛着那个大家伙,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那股子生人勿进的煞气,逼得两旁的宾客下意识地往后退。
一直走到舞台正下方,秦烈才停下脚步。
他抬头,看着台上那对脸色铁青的“璧人”,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灿烂得让人心底发寒。
“赵公子,柳小姐,恭喜啊。”
秦烈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宴会厅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听说二位大喜,我这个‘前任’也没什么好送的。”
他转过身,伸手抓住了那块红布的一角。
“特意去古玩市场淘了个宝贝,希望能给两位的婚礼,增添一点气氛。”
话音未落。
秦烈猛地用力一扯。
哗啦!
红布飞扬而起,露出了下面那尊青黑色的、锈迹斑斑的巨型铜钟。
“咚——!”
王猛配合地将铜钟重重砸在地上。
那一瞬间,钟声轰鸣,回荡在整个宴会厅,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那是寺庙里用来超度亡魂的钟声。
沉重,肃穆,充满了不祥的气息。
赵泰的脸瞬间绿了,绿得发黑。柳如烟更是吓得尖叫一声,差点瘫软在地上。
送钟?
这是在咒他们死啊!
秦烈拍了拍手上的灰,指著台上那两个已经气得快要爆炸的人,笑眯眯地大声说道:
“怎么样?这礼物够不够分量?”
“祝二位”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如刀,一字一顿:
“终、生、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