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省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地抽动着。
“你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干涩。
“他把这玩意儿复印了?”
“还他妈搞批发?”
吴邪被他三叔这突如其来的画风转变给吓了一跳,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嗯,太爷是这么说的。”
“他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人多才热闹。”
“还说这叫什么哦,开源,对,开源节流的开源。”
“让大家一起为考古事业添砖加瓦,共创辉煌。”
“”
吴三省和潘子面面相觑。
开源?
共创辉煌?
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他娘的是倒斗!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
吴三省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他刚刚还在幻想自己拿着独家攻略,开着无双模式,在古墓里嘎嘎乱杀,七进七出。
结果下一秒,现实就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到时候进了墓,碰上的粽子可能都没同行多。
打招呼都得先对个暗号:“嘿,哥们儿,你也是太爷直播间抢的票?”
“我操!”
潘子一句国粹脱口而出。
他表情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三爷,这这他娘的还怎么搞?”
“这不成了大乱斗了吗?”
吴三省的脸色变幻莫测,最后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这位凭空冒出来的老祖宗,行事风格实在是太太抽象了。
你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就在屋里的气氛降到冰点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怎么了这是?一个个哭丧著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噶了呢。”
三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身休闲唐装,脚踩一双布鞋,正慢悠悠地踱步进来。
正是吴维。
他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地图,又扫了一眼吴三省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哦,为这个发愁呢?”
吴三省猛地站起来,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辈分太高,骂不得。
实力太强,打不过。
他只能憋出一句:
“大伯您这是”
吴维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走到门口,对着院子里喊了一声。
“喵喵!”
一个穿着女仆装的清秀女孩立刻从一间厢房里跑了出来,恭敬地站在门口。
“主人,您有什么吩咐?”
吴维一本正经地开始交代。
“我出去一趟,短则十天,长则半月。”
“家里你给我看好了。”
“东边院子那几只饕餮,记得一天喂一头牛,别饿着它们,不然它们该啃院墙了。”
“南边池子里的那条小蛟,最近在蜕皮,脾气不好,别让它跟西边那只毕方鸟打起来。”
“还有,最重要的,后院那棵树,对,就是建国后才成精的那棵,你看住了。”
“别让它半夜又连着wifi玩王者。”
“上周打排位连跪,气得把隔壁老王家的网线都给薅了,影响不好。”
喵喵拿出个小本本,飞快地记着,连连点头。
“好的主人,我都记下了。”
吴三省、吴邪和潘子在旁边听得是眼角直抽抽。
好家伙,您这院子到底是四合院还是山海经主题公园啊?
吴邪小声对吴三省说:
“三叔,我有点怀疑,咱们吴家人的精神状态是不是有什么家族遗传?”
吴三省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侄子,习惯就好。
吴维交代完毕,转过身来。
“行了,别愣著了。”
“机票已经订好了,咱们现在就出发。”
“再磨叽,连口热乎的都赶不上了。”
说著,他率先朝门外走去。
吴三省三人对视一眼,也只能满头雾水地跟了上去。
管他呢。
天塌下来,有这位高个儿顶着。
一行五人,一同踏上了旅途。
从帝京到东省,飞机不过几个小时。
下了飞机,吴维直接包了一辆看起来快要散架的计程车。
一路朝着地图上标注的山脉颠簸而去。
傍晚时分。
计程车在一个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司机师傅探出头,一脸歉意。
“几位老板,真不是我不往前开了。”
“前面都是山路,我这车底盘低,真进不去。”
吴维付了钱,倒也没为难他。
几人下了车,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群山,都有些犯愁。
吴三省掏出罗盘看了看,又对照了一下地图。
“方向没错,就是这里。”
“但是这黑灯瞎火的,贸然进山太危险了。”
潘子四下张望了一下,指著远处山坳里一点微弱的灯火。
“三爷,你看那边,好像有户人家。”
“咱们过去问问路,顺便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落脚。”
吴三省点了点头。
吴维却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不用那么麻烦。”
“我闻到饭菜香了。”
“顺着味儿走就行。”
说完,他便当先朝着那灯火的方向走去。
众人只好跟上。
走了约莫一刻钟,一个坐落在山脚的小庙和旁边的一家小饭馆出现在众人眼前。
饭馆不大,门口挂著个山野小馆的招牌,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
吴三省眼睛一亮。
他刚刚在路上就听计程车司机提了一嘴,说这附近有个瓜子庙。
庙里有相熟的村民,可以帮忙联系牛车进山。
看来就是这里了。
几人走进饭馆,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立刻迎了上来。
“哎哟,几位客官,吃饭还是住店?”
吴三省笑着递上一根烟。
“大爷,我们是来旅游的,天黑了不好走,想在您这儿借宿一晚,顺便吃点东西。”
“有地方住吗?”
大爷接过烟,乐呵呵地别在耳朵上。
“有有有!后面有几间干净的客房,就是简陋了点。”
“快请坐,我让我孙女给你们炒几个拿手菜!”
很快,几盘热气腾腾的家常菜就端了上来。
虽然只是些山间野味和时令蔬菜,但舟车劳顿之下,众人吃得是狼吞虎咽。
吴三省一边吃,一边跟饭馆大爷攀谈起来。
“大爷,您在这儿住了多久了?”
“我啊?我打出生就在这儿,一辈子了。”
大爷很是健谈。
“那您对这后山,肯定很熟吧?”
吴三省看似不经意地问道。
“我们想进山看看风景,听说里面有个山洞,挺有名的?”
听到山洞两个字,大爷脸上的笑容明显收敛了几分。
他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
“几位老板,你们是外地来的,有所不知啊。”
“那山洞,邪性得很,可去不得!”
“我们本地人,都管它叫尸洞。”
“尸洞?”
吴邪一愣,筷子上的肉都掉了。
大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就是尸体的尸。”
“这些年,不管是外地来的探险家,还是本地不信邪的愣头青。”
“只要是进了那个洞的,就没一个能活着出来的。”
“连尸首都找不到!”
“你说邪不邪?”
潘子此时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好奇又带点不信的表情,接过了话茬。
“真的假的啊大爷?这么玄乎?”
“是不是里面有什么野兽啊?”
“要是有野兽,那总得有打斗的痕迹吧?”
大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谁知道呢。”
“不过”
他话锋一转。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折在里面了。”
“十几年前,还真有一个人,从那洞里毫发无损地出来了。”
吴三省立刻追问:
“哦?还有这事?那人是谁啊?”
大爷砸了咂嘴,回忆道:
“是我们这儿的一个船工,祖祖辈辈都在这山下的河里撑船。”
“那人进去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自己走出来的。”
“不过,从那以后,那人就变得阴森森的,不爱说话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见了人就躲。”
“村里人都说他是在洞里撞了邪,丢了魂儿。”
潘子眼珠一转,立刻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塞到大爷手里。
“大爷,我们就是搞点民俗研究,对这种奇闻异事特别感兴趣。”
“您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您说的那位船工?”
“或者,您知道谁跟他熟吗?我们想找他聊聊。”
大爷看到钱,眼睛都亮了,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不动声色地把钱收进口袋,连连点头。
“好说,好说。”
“那个船工现在古怪得很,不怎么见生人。”
“不过村头的李老头跟他走得近,我跟老李是几十年的交情了。”
“我去找老李说说,让他带你们去,准成!”
吴三省见状,又摸出两张红票子递了过去。
“那就麻烦大爷您了。”
“我们也不急于一时。”
大爷乐得合不拢嘴,拍著胸脯保证。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几位老板今天就好好休息,养足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