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家里来且儿了(1 / 1)

“吱呀——”

陈默刚把眼睛从窗户缝上挪开,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铁门就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

声音很轻,像是指甲盖刮过黑板,激得人后背寒毛直竖。

“老儿子!”

雨姐的声音从里屋炸开,没了刚才那种要杀人的紧绷,反而带上了一股子刻意的热络,就像是村头大喇叭突然通了电。

“没听见动静啊?你大姨她们来了,赶紧去把门打开!别让人家在冷风里冻著,显得咱们家没礼数!”

陈默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烟盒揣好,又摸了摸胸口那把凉得扎人的钥匙。

“好嘞姐!这就去!”

他答应得干脆利落,脚下步子迈得也大,但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脚底板传来的震动。

这震动不对。

三个老太太串门,走路能走出地震的感觉?

院子里黑灯瞎火,那盏昏黄的路灯早就坏了,只剩下屋里透出来的一点光,勉强照亮了通往大门的红砖路。

越靠近大门,那股子混合著土腥味和腐烂气息的味道就越冲。

那不是猪圈的味道,更像是夏天放久了长毛的生肉,混著一股劣质香粉的甜腻。

“这味儿有点正宗啊。”

陈默心里嘀咕,脸上却早早挂起了那种见谁都亲的三分笑。

这副本里的规矩他门儿清。

伸手不打笑脸人,哪怕对面不是人。

只要你先把礼数做足了,就算是厉鬼想吃你也得先掂量掂量这条“待客之道”能不能破。

“来了来了!大姨别急啊,刚才穿鞋呢!”

陈默一边喊,一边把手搭在了冰凉的门栓上。

入手的触感黏腻湿滑,不知道是露水还是刚才那些红眼睛留下的粘液。

“哗啦。”

门栓拉开。

两扇大铁门发出沉重的呻吟,缓缓向内敞开。

门外的黑暗像是有实体一样涌了进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双脚。

那是三双只有巴掌大的小脚,穿着绣著诡异红花的老式布鞋,脚尖却像是个锥子一样,狠狠地扎进土里。

视线往上。

三个穿着黑寿衣的老太太并排站在门口。

她们身形佝偻得厉害,后背像是背着一口锅,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

但就在门开的一瞬间,三个脑袋齐刷刷地抬了起来。

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却在两颊的位置涂著两团正圆形的鲜红胭脂,就像是纸扎店里刚糊出来的纸人。

眼窝深陷,里面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灰白,正死死地盯着陈默。

“哎呀这大外甥”

站在中间那个老太太咧开嘴笑了。

嘴唇黑紫,牙齿早就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牙床,说话漏风,带着一股子阴冷的寒气。

她手里提着一个还在滴血的编织袋,那血顺着袋子角往下淌,滴答滴答落在陈默脚边的土地上。

“长得真俊呐细皮嫩肉的”

左边的老太太伸出一只枯瘦如鸡爪的手,那指甲足有三寸长,漆黑如墨,尖端还挂著一丝肉屑。

她想摸陈默的脸。

那指甲尖离陈默的眼珠子只有不到两公分。

直播间里,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这特么是老太太?这分明是阎王爷派来的索命鬼啊!”

“别开门啊!这谁敢开门啊!”

“刚才隔壁那个小国天选者就是一开门吓叫唤了,直接被这指甲给戳穿了喉咙!”

“完了完了,陈默这回肯定要崩,这压迫感太强了!”

然而,陈默没躲。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就像是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

“大姨!过年好啊!”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饱含深情,直接把那伸过来的鬼爪子给震得停住了。

陈默也不嫌脏,一把抓住了那只想要戳瞎他眼睛的手,双手紧紧握住,用力摇晃了两下。

“哎呀妈呀,这就是大姨吧?我姐常提您!说您年轻时候那是咱们村一枝花,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这精气神,这身板,我看比我都硬朗!”

左边的老太太懵了。

她活了或者说死了这么多年,见过吓尿的,见过求饶的,唯独没见过上来就抓着鬼手硬夸的。

这小伙子手劲儿还挺大,热乎乎的,烫得她手背发麻。

“这”老太太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抽不动。

陈默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又转头看向中间那个提着血袋子的。

“哎哟,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啊!这也太客气了!”

他一边说,一边极其自然地伸手去接那个还在滴血的编织袋。

入手沉甸甸的,软乎乎的。

不用看都知道,里面装的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土特产。

大概率是刚死的老鼠,或者是还没烂透的什么内脏。

那股子腥臭味直冲鼻腔,差点把陈默熏个跟头。

但他硬是憋住了气,脸上露出一副惊喜过望的表情。

“哎呀!这是刚杀的吧?这一看就新鲜!正好我姐刚才还在念叨,说家里没啥好菜招待您几位,这下可好了,咱们今晚有口福了!”

中间那个老太太原本阴森的表情也僵住了。

她本来是想等这小子露出嫌弃或者恐惧的神色,然后直接撕了他的嘴。

但这小子怎么看着比她还想吃这玩意儿?

“这是耗子”老太太阴恻恻地提醒了一句。

“耗子好啊!”陈默眼睛一亮,把袋子往怀里一抱,甚至还不想撒手,“咱农村谁不知道,这地里的东西最养人!那叫‘地灵芝’!大姨您太破费了!”

右边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老太太,此刻那双灰白的眼睛也眯了起来,目光像钩子一样在陈默脖子上扫来扫去。

那里有一根大动脉,正在有节奏地跳动着。

那是鲜活生命的律动。

“小伙子别光顾著说话”

她的声音更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让你大姨进去坐坐外面冷你看大姨这身子骨”

说著,她故意往前凑了一步,身上的寿衣散发出一股浓烈的土味,那是刚从坟里爬出来的味道。

月光从云层里漏出来一点,照在地上。

三个老太太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那影子的形状根本不是人,而是三头趴伏在地上的野兽,正张著血盆大口,做出了扑食的动作。

陈默眼角余光扫到了地上的影子。

他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要进屋吃人了。

但他身子一侧,做了个标准的“请”的手势,腰弯得恰到好处。

“那是必须的!快快快,屋里炕都烧热了!我妈特意把那最好的茶叶都拿出来了,就等著您几位来品呢!咱们进屋说,别在这风口站着!”

三个老太太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眼神里透著一丝疑惑,也透著一丝更深的贪婪。

这小子,胆子是被猪油蒙了吗?

还是说,这肉太嫩,连脑子都没长全?

不管了,进了屋,那就是瓮中捉鳖。

三个老太太迈著那种像是踩高跷一样的步子,飘飘忽忽地进了院子。

陈默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那个滴血的袋子。

关门的时候,他特意往外看了一眼。

远处漆黑的田野里,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几双红色的眼睛在闪烁,似乎还在观望。

“砰!”

大门关上,把那些窥视的目光隔绝在外。

陈默转身,看着三个老太太的背影。

她们走路根本不着地,脚后跟是悬空的。

进了正屋,那种阴冷的气息瞬间被热气冲散了一些。

雨姐正坐在炕头上,手里拿着那个用来装烟丝的铁盒子,听到动静,头都没抬。

“来了?”

就这两个字,带着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威压。

三个原本气势汹汹、恨不得立刻把陈默生吞活剥的老太太,一听到这声音,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

刚才那股子要把人当点心的凶狠劲儿瞬间收敛了不少。

“哎呀,大妹子!咱这可是好久没见了!”

中间那个李大姨换上了一副假笑,脸上的胭脂随着肌肉的抖动扑簌簌往下掉粉,“这不,听说你家新来了个老儿子,俺们几个这心啊,那是抓心挠肝的想来看看!”

“是啊是啊,”左边的王大姨也跟着附和,那双浑浊的眼睛却始终没离开陈默,“这孩子长得是真俊,看着就实在。”

陈默这会儿已经把那个滴血的袋子放进了厨房,手都没洗就跑了进来,殷勤地拿过暖壶倒水。

“来来来,大姨喝水!这水刚烧开的,有点烫,您慢点!”

他把几个带着豁口的粗瓷碗摆在三个老太太面前,倒满了滚烫的开水。

水蒸气腾腾冒起,遮住了三个老太太那张死人脸。

“别光喝水啊。”

雨姐终于抬起头。

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红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咋的,空手来的?”

这一问,屋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按照农村规矩,串门不带礼,那是打主家的脸。

但在怪谈里,这就是在问罪。

李大姨赶紧指了指厨房方向:“那哪能啊!带了!刚才大外甥给拿进去了,都是自家地里产的新鲜货!”

“那是。”陈默赶紧接茬,一脸真诚,“那是真新鲜,我看血那个汁水还多着呢!正好给咱家老蒯补补身子!”

雨姐瞥了陈默一眼,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许。

这孩子,懂事。

知道把话圆回来,还没拆穿那是死耗子。

“行,算你们有心。”雨姐磕了磕烟袋锅子,“坐吧,都上炕,别在地下杵著,看着跟那讨债鬼似的。”

三个老太太这才敢把屁股沾在炕沿上。

但也只敢坐半个屁股。

在这个副本里,雨姐是s级诡异,是这里的绝对主宰。

这几个隔壁村来的,充其量也就是个b级或者a级的孤魂野鬼,平时也就敢欺负欺负落单的天选者。

真到了雨姐面前,那就是黄鼠狼见了老虎。

“大妹子啊”

右边一直没说话的那个赵大姨开口了。

她一直盯着陈默,那种眼神太露骨了,根本不是看后辈,完全就是看一块上好的五花肉。

“你家这老儿子,我看挺机灵,手脚也勤快。”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那舌头竟然是分叉的,“俺家那个前两天不是没了吗?这院子里也没个干活的男人”

雨姐正在装烟丝的手顿住了。

陈默正在倒水的手也稳稳地停在了半空。

图穷匕见了。

这是要借人。

或者说,是要把陈默带走当储备粮。

“你啥意思?”雨姐的声音冷了下来,屋子里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那刚倒进碗里的开水,竟然肉眼可见地结了一层薄冰。

赵大姨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雨姐的杀意,或者说,那种对血肉的渴望压倒了恐惧。

她指著陈默,那根漆黑的指甲几乎要戳到陈默的鼻尖上。

“俺寻思著,借你这老儿子用两天。俺家那个猪圈也没人清,地也没人翻你放心,用完了俺肯定给你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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