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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暗潮裂变锚点抉择(1 / 1)

崇祯五年春,冰雪消融,江河解冻。然而东南沿海的局势,却比严冬更加肃杀。

三月初三,靖海台“海防特别法庭”正式挂牌。衙署设在松江府,门前立着一块巨大的铁碑——正是当年用“海龙号”残骸熔铸的那块。碑前香火缭绕,常有老兵和阵亡将士遗属前来祭拜,将这地方视作圣地。

开庭第一天,沈敬亲自坐镇。被告席上跪着的,是沐王府在江南的代理人——一个姓周的盐商,罪名是“私通南洋、倒卖辉钼矿、资敌叛国”。

“被告周文远,崇祯三年至四年间,通过南洋商人林氏,向不明势力出售辉钼矿三百五十石,获利白银八万两。”主审官徐光启朗声宣读诉状,“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认罪?”

周文远脸色苍白,但强作镇定:“大人,草民冤枉!那些矿石是卖给暹罗商人的,用于……用于制造农具,绝非资敌!”

“农具?”徐光启冷笑,“辉钼矿熔点极高,硬度极大,根本不适合制造农具。而且暹罗并无大型冶炼作坊,要这么多辉钼矿做什么?”

“这……草民不知,草民只是做生意……”

“做生意?”沈敬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让整个公堂瞬间寂静,“周文远,你可知道,你卖出去的每一斤辉钼矿,都可能变成‘南方阴影’战舰上的一块装甲,变成打向大明将士的一发炮弹?”

他站起身,走到周文远面前:“十年前长江口之战,大明阵亡两千三百七十四人。他们的名字,就刻在你身后这块铁碑上。你要不要转过身,一个一个地念出来,然后告诉他们——你卖矿,只是为了‘做生意’?”

周文远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本督再给你一次机会。”沈敬俯身,声音冰冷,“供出幕后主使,供出交易渠道,供出‘南方阴影’在江南的所有据点。说出来,本督保你不死。不说……明天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会挂在松江城门上,你的家产全部充公,你的家人流放三千里。”

长久的沉默。公堂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终于,周文远崩溃了,他瘫倒在地,嚎啕大哭:“我说……我都说!是……是沐王爷的指示!他说云南矿山产量太大,朝廷盯得紧,让我在江南找路子销出去!那个南洋商人林氏,是……是‘影刃’的人!交易的银子,七成归沐王府,三成归‘影刃’作为活动经费!”

公堂内外一片哗然。

沈敬面无表情:“记录在案。将周文远收监,待案情查明后,按律处置。”

“是!”

当天下午,周文远的供词就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同时,靖海台发布通告:即日起,所有涉及战略物资(铁、铜、硝石、硫磺、辉钼矿等)的交易,必须向靖海台报备,违者以资敌论处。

这纸通告,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三月十五,京城,乾清宫。

早朝的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崇祯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跪了一地的官员——都是弹劾沈敬的。

“陛下!”都察院左都御史陈于廷声泪俱下,“沈敬在江南私立公堂,擅设‘特别法庭’,不经刑部、大理寺,擅自审理亲王涉案!此乃僭越!此乃谋逆!请陛下即刻下旨,锁拿沈敬进京问罪!”

“臣附议!”礼部尚书钱谦益出列,“沐王府世代镇守云南,功勋卓着。沐王爷更是太祖亲封的‘黔国公’,岂能凭一介盐商的供词就定罪?沈敬此举,分明是借题发挥,排除异己,欲将东南变为国中之国!”

“臣也附议!”

“臣附议!”

跪倒的官员越来越多。文官、武官、勋贵、甚至几个藩王的代言人,全都站了出来。他们未必都真心为沐王府说话,但沈敬和靖海台的权力扩张,已经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

皇帝沉默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

十年了。这十年间,弹劾沈敬的奏章从未断过,但像今天这样规模的联合弹劾,还是第一次。

这说明什么?说明沈敬真的做得太过火了?还是说明……那些守旧势力,终于忍不住要反扑了?

“陛下,”首辅周延儒(注:此周延儒非前文内鬼周延儒,乃同名官员)终于开口,他是朝中少数还支持靖海台的重臣,“沈敬在江南所为,或有逾矩之处。但‘南方阴影’之威胁,确凿无疑。沐王府若真与‘影刃’有染,则其罪当诛。当务之急,是查明真相,而非自毁长城。”

“查明真相?”陈于廷冷笑,“怎么查?让沈敬自己查自己?周阁老,谁不知道您和沈敬是儿女亲家?您当然向着他说话!”

“你……”周延儒气得胡子发抖。

朝堂上吵成一团。皇帝终于抬手,所有人瞬间安静。

“传旨,”皇帝缓缓开口,“命沐天波即刻进京,朕要亲自问话。同时,派钦差前往云南,调查沐王府矿山事宜。至于沈敬……”

他顿了顿:“沈敬在江南整饬海防,劳苦功高。‘特别法庭’之设,虽是权宜之计,但确有实效。着沈敬继续履职,但……所有死刑判决,必须报刑部复核,不得擅专。”

这是各打五十大板的和稀泥。既没有满足弹劾派的要求,也没有完全支持沈敬。

圣旨传出,弹劾派虽然不满,但也知道这是皇帝的底线。

松江府,靖海台衙署。

徐光启读完圣旨,忧心忡忡:“大人,陛下这意思……是开始猜忌我们了。”

沈敬却显得很平静:“猜忌是正常的。帝王之术,本就是制衡。我们这十年来权力太大,陛下不可能不防。”

“那我们现在……”

“按原计划行事。”沈敬铺开一张地图,“‘镇海级’四号舰必须按期下水,‘鲲鹏号’的情报必须尽快获取,‘影刃’在江南的网络必须彻底清除。至于朝堂上的风风雨雨……随他们去。”

“可是大人,刑部复核这一关……”

“刑部那边,我自有安排。”沈敬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汪直这些年安插的人,也该派上用场了。”

徐光启心中一凛。他知道沈敬说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渗透、收买、威胁、甚至……清除障碍。

这已经不仅仅是海防战争了。这是权力战争,是体制战争,是沈敬和他背后的新势力,与整个旧体制的战争。

而这场战争,可能比对抗“南方阴影”更加凶险。

“还有一件事,”沈敬看向徐光启,“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去一趟西洋。”

“西洋?”徐光启一愣。

“对。荷兰、葡萄牙、英格兰……去这些国家,看看他们的船,他们的炮,他们的蒸汽机。”沈敬说,“我们闭门造车十年,是时候看看外面的世界了。记住——不仅要学技术,还要学制度,学他们怎么管理船厂,怎么组织海军,怎么……让技术真正转化为国力。”

“可是大人,这一去至少一年,眼下局势这么紧张……”

“正因为紧张,才更需要有人走出去。”沈敬拍拍他的肩膀,“光启,你还年轻,眼光要放长远。大明的未来,不能只靠我们这些老头子。你需要看到更广阔的世界,学到更先进的东西,然后……回来改变这一切。”

徐光启眼眶一热:“学生……遵命。”

“去吧。路上小心,‘影刃’的人可能会盯着你。”

徐光启离开后,沈敬独自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渐暗的天色。

十年了。他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孤独。当年的战友,郑和病逝,张岳残废,汪直深陷黑暗,太子(现在的皇帝)也渐行渐远。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十年前,他没有选择站出来,没有组建靖海台,没有推动这一切变革,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也许大明的海疆早已沦陷,也许“南方阴影”已经兵临城下,也许这个古老的帝国,正在经历最黑暗的时刻。

但至少……他不会这么累。

“沈大人。”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沈敬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汪直,你来了。”

汪直从阴影中走出,一身黑衣,如同鬼魅。十年暗战,让这个当年的小宦官,变成了真正的地下王者。

“‘穿山甲’查出来了。”汪直递上一份名单,“靖海台内部,有十七个人有问题。其中六个是‘影刃’的卧底,剩下的……是被收买或胁迫的。”

沈敬接过名单,快速浏览。上面有几个名字,让他瞳孔微缩——都是靖海台的中层骨干,有的甚至跟了他七八年。

“处理干净。”他将名单递还给汪直,“不要留痕迹,也不要牵连无辜。”

“是。”汪直收起名单,犹豫了一下,“还有一事……沐天波在进京路上,‘意外’坠马,摔断了腿。现在停在徐州养伤,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到京城。”

沈敬转过身,盯着汪直:“是你做的?”

“是卑职的人。”汪直坦然承认,“沐天波不能这么快进京。陛下现在犹豫不决,一旦沐天波到了,当面哭诉,陛下很可能会心软。我们需要时间,把沐王府的罪证做实。”

“你知不知道,这是在欺君?”

“卑职知道。”汪直跪下,“但为了大局,卑职不得不为。一切罪责,卑职愿一人承担。”

沈敬久久地看着他,最终叹了口气:“起来吧。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告诉徐州那边,好好‘照顾’沐王爷,让他……慢慢养伤。”

“是。”

汪直起身,正要离开,沈敬又叫住他:“汪直,这十年来,你手上沾了多少血?”

汪直沉默片刻:“记不清了。‘影刃’的人,叛徒,内鬼,还有……一些无辜被牵连的人。大概……几百个吧。”

“后悔吗?”

“不后悔。”汪直抬头,“陈老大死的时候,我就发誓,这辈子只做一件事——让‘南方阴影’血债血偿。为此,下地狱我也认。”

沈敬点点头:“去吧。小心点。”

汪直行礼离去,再次融入阴影。

沈敬重新看向窗外。夜色已深,万家灯火次第亮起。

这十年,他变了,汪直变了,张岳变了,所有人都变了。

变得更强硬,更冷酷,更不择手段。

也许这就是战争的代价——你要打败魔鬼,就得先变成魔鬼。

“钱师傅,”他对着虚空低语,“如果你还在,会赞成我这么做吗?”

没有回答。只有夜风呜咽。

四月,松江船厂。

张岳坐在轮椅上,面前摆着一张复杂的设计图——这是“镇海级”五号舰的初步方案,采用全钢船体、蒸汽涡轮机、后膛炮,理论航速比“海龙号”快五成。

但问题在于……造不出来。

“尚书大人,”总办哭丧着脸,“蒸汽涡轮机的叶片,我们试制了三十七次,全都失败了。要么强度不够,要么精度不够,要么……干脆就炸了。”

“原因?”

“还是材料。我们需要一种特殊的合金钢,但那种钢的配方……只有西洋人有。徐参议已经去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张岳盯着设计图,脑中快速计算着替代方案。但这十年,他已经把大明现有的技术潜力榨干了。每一次进步,都是拼尽全力;每一次突破,都是用钱和人命堆出来的。

而现在,他遇到了真正的瓶颈——基础材料科学的缺失。

这不是靠聪明才智就能解决的。需要系统的研究,需要大量的实验,需要……时间。

而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把涡轮机的方案暂缓。”张岳终于开口,“集中力量,先把四号舰造出来。用现有的蒸汽机,虽然慢一点,但至少可靠。”

“可是尚书,‘鲲鹏号’据说用的是涡轮机,航速会比我们快很多……”

“那也比造不出来强。”张岳冷冷地说,“告诉工匠们,四号舰必须六月下水,没有商量余地。”

“是……”

总办离开后,张岳推动轮椅,来到船厂的最高处。从这里,可以看到四座干船坞的全貌。一号坞里,“镇海级”三号舰正在舾装;二号坞里,四号舰的船体已经成型;三号坞空着,等着五号舰;四号坞则在维修几艘老式战船。

这是大明的海上命脉,也是他十年的心血。

但张岳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

“南方阴影”的“鲲鹏号”,据情报显示,将是全铁甲、涡轮驱动、装备大口径线膛炮的怪物。而大明的“镇海级”,虽然号称铁甲舰,但实际上是木壳包铁,蒸汽机还是老式的往复式,火炮虽然改进,但威力依然不足。

如果现在开战,胜负……最多五五开。

而“南方阴影”不会给他们时间追赶。

“尚书大人,”一个年轻工匠跑上来,气喘吁吁,“精器坊那边……出事了!”

张岳心中一沉:“什么事?”

“试验新型火药的时候……炸了!死了三个工匠,伤了十几个!王师傅……王师傅也没了!”

王师傅,是精器坊资格最老的几个工匠之一,当年跟着钱二,是张岳最得力的助手之一。

张岳的手微微颤抖:“为什么……会炸?”

“不知道……配方是按您给的,但……但就是炸了。现在坊里人心惶惶,都说……都说这活儿不能干了,太邪门了……”

邪门。

张岳闭上眼睛。这十年,这样的“邪门”事故发生了多少次?试验爆炸、材料失效、设计缺陷……每一次技术进步,都是用血换来的。

而他,这个坐在轮椅上的“技术之神”,却连保护这些工匠都做不到。

“带我去精器坊。”他睁开眼,声音嘶哑。

“可是尚书,您的身体……”

“带我去!”

精器坊的试验场,一片狼藉。爆炸的痕迹还清晰可见,地上有未干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幸存的工匠们围在一起,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张岳的轮椅停在废墟前,他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

这十年来,他推动了无数技术革新,造出了蒸汽船、铁甲舰、新式火炮、连发火铳……但他改变不了工匠的悲惨命运,改变不了这个视技术为“奇技淫巧”的社会,改变不了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对底层劳动者的漠视。

“王师傅的遗体呢?”他问。

“在……在后面屋里。”

张岳推动轮椅,来到那间临时搭建的灵堂。王师傅的遗体盖着白布,旁边跪着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

“王嫂子,”张岳的声音干涩,“我对不起你们。”

王氏抬起头,眼睛红肿,但出乎意料地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说:“尚书大人不必自责。当家的说过,跟着您干,是为了大明,是为了子孙后代不再受‘南边’的欺负。他……他死得值。”

值吗?

张岳看着那个十岁的男孩,男孩眼中有着超越年龄的坚毅,但深处,是失去父亲的痛苦。

这十年,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眼神。每一次事故,每一次牺牲,他都会告诉自己——这是必要的代价,这是为了更大的目标。

但今天,他忽然怀疑了。

用这么多人命,换来的技术进步,真的值得吗?

就算造出了能打败“鲲鹏号”的船,就算赢得了下一场战争,这些死去的人,还能回来吗?

他们的家人,真的会在乎“大明海疆”这种遥远的概念吗?

“尚书大人,”王氏忽然跪下,“民妇有个请求。”

“你说。”

“当家的走了,但手艺不能断。求您……收下我家大娃,让他跟着您学工。当家的说过,您是大明最好的工匠,是能改变世界的人。他想让娃……成为您那样的人。”

张岳愣住了。

他看着那个男孩,男孩也看着他,眼中有着期盼,有着崇敬,有着……希望。

这一瞬间,张岳明白了。

也许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的残酷,也许他救不了所有死去的人,但他可以给活着的人希望,给下一代人更好的未来。

而技术,就是那个希望。

“好。”张岳点头,声音坚定,“从今天起,他就是我的徒弟。我会教他所有我知道的东西,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工程师。”

王氏磕头:“谢尚书大人!”

张岳离开灵堂,重新回到试验场。有工匠,坐在轮椅上,看着他们:

“刚才,王嫂子让我收她儿子为徒。我答应了。”

工匠们面面相觑。

“我知道,很多人觉得这活儿危险,觉得不值得。”张岳继续说,“但我想告诉你们——我们造的每一艘船,每一门炮,都是为了保护我们身后的家人,保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王师傅死了,但他的儿子会继承他的手艺,会造出更好的船。你们的子孙,也会过上更好的日子——因为我们会赢,会打赢这场战争,会创造一个……不再需要这么多牺牲的时代。”

他顿了顿:“但现在,我们还需要坚持。还需要……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这四个字,让很多老工匠红了眼眶。他们想起了钱二,想起了十年前那些同样的话语。

“我张岳,向你们保证。”张岳的声音在试验场上空回荡,“从今天起,所有危险试验,我会亲自参与。如果炸,我先炸。如果死,我先死。但这条路,我们必须走下去。”

沉默。

“干!跟着尚书大人干!”

“再试一次!”

“为了王师傅!为了所有死去的人!”

士气重新燃起。

张岳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点动摇消失了。

也许他是技术的囚徒,也许他手上沾满了鲜血,也许他终将为此付出代价。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选的路,是对的。

四月末,徐州。

沐天波躺在病床上,腿上的夹板让他无法动弹。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只有阴冷的笑意。

“王爷,”心腹幕僚低声道,“京城传来消息,弹劾沈敬的官员已经超过百人,连首辅周延儒都压不住了。陛下虽然还没下旨,但……沈敬的日子,不长了。”

“不。”沐天波摇头,“沈敬不会倒。至少现在不会。”

“为什么?”

“因为‘南方阴影’还在。”沐天波眼中闪过精光,“陛下虽然猜忌沈敬,但更怕‘南边’。只要‘鲲鹏号’的威胁还在,沈敬就有用。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扳倒沈敬,而是……让他和‘南边’两败俱伤。”

幕僚不解:“王爷的意思是……”

“传信给‘夜枭’。”沐天波压低声音,“告诉他,我愿意提供云南所有的辉钼矿,甚至……可以提供进入四川的密道。但条件是——‘鲲鹏号’必须尽快完工,必须在沈敬的新船下水之前,发动攻击。”

“这……这不是资敌吗?”

“这是自保。”沐天波冷笑,“沈敬已经盯上我了,一旦他腾出手来,沐王府百年基业就会毁于一旦。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借刀杀人。等沈敬和‘南边’拼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东南是谁的天下,还不好说呢。”

幕僚倒吸一口凉气,但不敢反驳:“是……属下这就去办。”

沐天波望向窗外,眼神幽深。

这天下,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忠与奸,敌与我,有时只在一念之间。

而他沐天波,要在这乱局中,为沐王府,杀出一条生路。

同时间,东海深处,“新归墟”。

巨大的船坞内,“鲲鹏号”的船体已经成型。它比“海龙号”大了一倍,全钢船身,流线造型,船头两门巨炮的口径达到了惊人的十二寸。

船坞旁的指挥塔上,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影,正在听取报告。

“夜枭大人,沐王府那边传来消息,愿意全力配合。辉钼矿的供应,可以增加三倍。”

黑袍人——“夜枭”,南方阴影的新任统帅,缓缓转身。他的脸上戴着一张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沐天波……倒是个聪明人。”他的声音经过处理,嘶哑而诡异,“告诉他,只要‘鲲鹏号’如期完工,未来的东南,有他一份。”

“是。还有……‘穿山甲’传回情报,靖海台正在加紧建造新船,但遇到了技术瓶颈。张岳那边,至少还需要半年。”

“半年……”夜枭望向西方,“那就给他三个月。传令——‘鲲鹏号’建造进度加快,所有资源优先供应。我要在七月初,看到它下水。”

“可是大人,这么赶的话,质量……”

“质量不重要。”夜枭打断,“重要的是时间。我们要在明军新船下水之前,先发制人。这一战,不仅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要一举摧毁靖海台,摧毁大明海军的信心,摧毁他们……最后的希望。”

“十年蛰伏,十年积累,就是为了这一天。”

“大明……该换主人了。”

海风吹过,黑袍猎猎作响。

而在松江,在应天,在京城,在各处……

暗潮已经汇聚成流,即将冲破堤坝。

锚点们站在各自的十字路口,做出了选择。

沈敬选择了铁腕,哪怕背负骂名。

张岳选择了坚持,哪怕血流成河。

汪直选择了黑暗,哪怕永坠深渊。

皇帝选择了制衡,哪怕可能失衡。

而敌人,选择了孤注一掷。

当所有选择碰撞在一起,引发的将不是火花。

而是……撕裂整个时代的巨爆。

五月来临,春江水暖。

但寒意,已经深入骨髓。

下一场风暴,正在地平线下酝酿。

这一次,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因为这是……文明的生死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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