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瘫在地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浑身发软,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弹。他大口喘著粗气,脑子里还回放著刚才女鬼那张青紫色的脸和冰冷的手指。
“师弟你你坑我!”秋生缓过劲来,一骨碌爬起来,指著楚宸,声音里带着哭腔,“什么阴阳光球,什么厉鬼,里面屁都没有一个!就炸开一团光!”
楚宸一脸平静地看着他:“哦?是吗?”
“你还哦?我差点就去见阎王爷了!你要是再晚来一步,我就被那女鬼给掐死了!”秋生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
楚宸走过去,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又看了看旁边还在地上挺尸的文才。
“我若是不这么说,你有胆子站在这里吗?”楚宸反问。
秋生一愣,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确实,要不是以为自己有保命的底牌,他根本不敢接这活儿,更别说在真鬼面前装神弄鬼了。
“我早就到了,一直在外面看着。”楚宸淡淡地说道,“那光球是我设下的一个信标,你一捏碎,我就知道你遇到正主了。我想看看,面对真正的生死关头,你能不能有半分茅山弟子的胆气。”
“结果呢?”秋生下意识地问。
“结果你除了打嗝,什么都不会。”楚宸毫不客气地评价。
秋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刚才那丢人现眼的模样,原来全被大师兄看在眼里了。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那也是你骗我!你这是拿我的命开玩笑!”秋生还在嘴硬。
“吴老板的命才是玩笑吗?”楚宸的声音冷了下来,“他害死两条人命,用邪法养鬼,死有余辜。你们为了几百块大洋,就敢来这种地方招摇撞骗,有没有想过,万一我没来,你们两个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秋生彻底没声了。他看着地上吴老板那扭曲的尸体,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是啊,大师兄说得对,自己和文才这次是玩得太大了,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那那现在怎么办?”秋-生看着地上的尸体和晕倒的文才,六神无主。
“还能怎么办,分钱,走人。”楚宸说著,走到吴老板的尸体旁,毫不避讳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很快,他就摸出了一个钱袋,掂了掂,里面是沉甸甸的银元。
他把钱袋丢给秋生:“说好的三百大洋,这是剩下的两百。加上你们之前收的一百,正好。幻想姬 已发布最芯彰劫一人一百,公道。”
秋生捧著钱袋,感觉那冰冷的银元烫手得厉害。这可是刚死的人身上拿下来的钱,旁边还躺着尸体,怎么想怎么瘆人。
“大大师兄,这钱”
“怎么,嫌少?”楚宸瞥了他一眼。
“不不不,不是”秋生连连摆手,“就是觉得有点邪乎。”
“钱就是钱,有什么邪乎的。他欠了鬼的命,欠了你们的钱,现在一并还了,两不相欠。”楚宸说得云淡风轻,好像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
他走到文才身边,蹲下来,伸出手指在他的人中上用力一掐。
“哎哟!”文才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猛地坐起身,眼神惊恐,四处乱看,“鬼呢?鬼呢?”
“鬼走了。”楚宸站起身。
文才看到楚宸,又看到旁边的秋生,最后目光落在了吴老板的尸体上,他“啊”的一声,差点又晕过去。
“别叫了,事情解决了。”秋生过去拉起他,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当然,隐去了自己被吓得打嗝的糗事,只说大师兄天神下凡,一招就制服了女鬼。
文才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向楚宸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大师兄,你太厉害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楚宸指了指地上的钱袋,“钱在这里,三百块,我们三个一人一百,拿上钱赶紧走。”
文才一听到有钱分,眼睛都亮了,刚才的恐惧也忘了一大半。他从秋生手里接过钱袋,数出一百块大洋,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笑得合不拢嘴。
秋生也分了一百块,虽然心里还有点发毛,但白花花的大洋在手,那点恐惧很快就被贪婪压了下去。
“大师兄,你的一百块。”文才把剩下的钱递给楚宸。
楚宸接过钱,随手揣进兜里,然后指了指吴老板的尸体:“这怎么办?”
“报报告给保安队?”文才提议。
“然后跟他们解释我们为什么三更半夜会在这里?再解释吴老板为什么会死?”楚宸反问。
文才和秋生对视一眼,都缩了缩脖子。这事儿根本解释不清,一旦被师父知道了,非得打断他们的腿不可。
“那那我们就这么走了?”秋生小声问。
“不然呢?留下来给他守灵?”楚宸说完,转身就朝酒厂外走去,“天亮之后,自然会有人发现。他是被鬼索命,跟我们没关系。”
两人觉得有道理,赶紧跟了上去。文才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吴老板的尸体,总觉得那尸体好像在看着他们,吓得他一个哆嗦,跑得更快了。
三人借着夜色,一路溜回了义庄。
义庄里静悄悄的,师父的房间黑著灯,想来已经睡熟了。
文才和秋生都松了口气,蹑手蹑脚地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大师兄,今晚的事,千万别跟师父说啊。”文才小声叮嘱。
“是啊是啊,不然我们死定了。”秋生也附和道。
楚宸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放下心来,推开房门,正要进去。
“回来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院子的黑暗角落里传来。
文才和秋生身体一僵,吓得魂都快飞了,还以为是酒厂的鬼跟回来了。
“谁?!”秋生颤声问道。
黑暗中,一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根藤条,在手心里“啪、啪”地敲著。
月光照亮了他的脸,正是他们的师父,九叔。
九叔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眼神冷得能掉出冰渣子。
“玩得开心吗?”九叔的声音不大,但听在文才和秋生耳朵里,却如同炸雷。
“师师父”两人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