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绫卿被摸脸倒是没别的想法,唯一比较担心的,是江辞砚头顶会不会着火。
即使光线黯淡,也照样能看出江辞砚黑红黑红的脸。
黑是因为没掌灯,红是因为害羞。
超级无敌害羞!
在苏绫卿那一点有意的撩拨之下,江辞砚深刻意识到,自己在她面前已经里子面子都没了。
但苏绫卿没想那么多,她不知道青年的心动,只在心头轻叹了口气。
啧,美色误人啊。
话又说回来,江辞砚这么纯情是苏绫卿没想到的。
算了,以后还是少逗他吧,自己也一大把年纪了。
察觉到贴着自己脸颊肉的手正在微微颤斗,苏绫卿选择主动后退一步,让他别再举着手抖下去了。
江辞砚深吸一口气,说了句:“抱歉,并非有意。”说完就跑了。
但很不幸,因为没掌灯,这个房间他又不熟悉,很快就撞到了东西。
“小心!”苏绫卿冲上前。
江辞砚以为她怕自己摔倒,受宠若惊地看向她。
苏绫卿也在他的视线中,朝他伸出手,然后……
直接略过。
少女扶住屏风旁摇摇欲坠的瓷瓶,有些心疼地摸了摸。
“真吓人,还以为要掉在地上摔了呢,可贵了!”
江辞砚:“……”
他站在那里,身形晃了晃,看着也有些摇摇欲坠。
哦,原来自己还比不上一个瓶子。
江辞砚脚步略显虚浮,走向房门。
下一秒,袖子被一股力量扯住,不准他离开。
青年眼睛亮了,他眼神里带着藏不住的期待看向苏绫卿!
苏绫卿:“小江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江辞砚:“恩?”
“您是易容来的,现在顶着这张脸出去,可是会把我院儿里这帮小丫头吓坏的。”
青年听完点点头,“是我疏忽了,还好你提醒了我。”
苏绫卿扯着他的袖子往屏风后面走,让他站在后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来人,掌灯!”
门外守在不远处的惊螫蒹葭走进来,还有些疑惑小姐今儿怎么掌灯掌得这么晚。
她们还依稀记得之前有个人进去了,怎么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进了屋,两个侍女把灯火点燃,黑黢黢的房间很快明亮起来。
惊螫下意识走向屏风处,发觉有人过来,江辞砚悄悄后退。
苏绫卿叫住惊螫:“那边别弄了用不上,惊螫你去把鹅梨香点上吧。”
“是。”惊螫应下去燃香。
小姐素日也不点一回熏香,今日倒是来了兴致呢!
弄完这些事,苏绫卿直接让她俩退下。
“今晚没什么事都早点去休息,最近府中能安宁一阵,别总提心吊胆了。”
惊螫听完开心道:“是呢是呢!而且咱们小姐现在可厉害!每次有事都叫咱们小姐过去,可每次小姐都没事!”
她说着还抬起下巴,看着很骄傲。
蒹葭也点头,“是呀,小姐如今不再受人欺负,婢子们也跟着开心。”
苏绫卿看着她俩,心头又酸涩又温暖。
自己到底何德何能,能让这两个傻丫头一直跟随自己,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
她也笑了,笑容中藏着心疼,“好了,现在你们也不会让其他下人欺负了。等你俩再大些,我再给你们寻个好人家。”
惊螫听完立马不乐意了,“不要!惊螫不要跟小姐分开!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蒹葭也一脸认真,“蒹葭也是,小姐不要赶我们走。”
苏绫卿鼻子一酸,险些落下眼泪。
“行行行,都依你们。”
她们主仆三人说说笑笑一会儿,苏绫卿才想起来自己房间还藏着个人呢!
自己居然让小江王站了那么久。
苏绫卿赶紧开口:“你们先下去吧,不准在门外守着。今儿天冷,有事我会叫你们。”
她们行个礼乖乖退下了。
苏绫卿赶紧走到屏风后,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江辞砚。
青年发现她走过来,看向她的眼神透出温柔。
“你倒是跟你的侍女关系好,她们既不很怕你,也不敢不听话。”
苏绫卿:“那是她们本来就人好,不管我怎样,都不会离开我。”
江辞砚也想起梦中,看到的这两个丫鬟的结局。
都是为了保护绫卿而死,的确忠义。
把江辞砚请出来后,两人一时之间相顾无言。
江辞砚干脆拿起精细逼真的人皮面具,准备重新带回脸上。
苏绫卿看到后询问:“这东西带在脸上久了,会不会又闷又痛?”
这好东西,说不定自己以后能用上。
青年想了想,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斟酌回应:“还好,冬日会舒服些,毕竟天冷不会太闷热,夏天就带不了多久了。”
江辞砚说完开始往脸上带,但这面具很巧妙,想要逼真且带得牢固,必须要第二个人辅助完成。
他不可能让苏绫卿主动帮自己,那样对方一定会看到他红起的脖颈和耳根。
但自己捣鼓半天,总是差上那么一点。
苏绫卿中途拿一本书看了会儿,再回头发现江辞砚还在弄。
“……”
“小江王,我来帮你吧。”
说着,她放下书就朝着青年走来。
“不!不用!”江辞砚马上后退一步。
苏绫卿选择尊重他的决定,站在原地,就看他什么时候能弄好。
站着看了会儿觉得无聊,少女跑去一边挑弄香料,将鹅梨香中添了一点桂花。
品会儿香,苏绫卿站起来走向案桌,看了看自己的砚台需不需要换一个。
这一套流程过后,一盏茶的功夫刚好过去,她把视线再次放在江辞砚身上。
苏绫卿莞尔。
果然,还没忙完呢。
她还是不动,干脆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着。
察觉到苏绫卿的目光,江辞砚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僵硬了,原本快要完成的假面,生生弄歪了。
江辞砚:“……”
“噗嗤”这声不太客气的笑,是苏绫卿发出来的。
天色越来越暗,他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要一直躲在女子的闺房中吗?
自己可以用轻功离开,但苏淮找来护院的人也不是饭桶,若被人看见,苏绫卿该怎么辩解?
更何况,他也不想就这么离开。
“你能……来帮帮我吗?”
江辞砚声音紧绷,听起来终于有了他这个年岁该有的少年气。
苏绫卿勾唇,这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