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缓缓吐出一口气,深深地呼吸新鲜空气。
“咚!”
波鲁士的房间里面传来了酒瓶落地的声音,随后是一阵呼噜声。
安七没有立刻动弹,她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仔细听着波鲁士那边的动静。
直到波鲁士的鼾声规律起来,她才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布满蛛网的屋顶。
空气中,尘埃在光线里飞舞。
这个家里,看起来真是家徒四壁。
除了一些必须的家具,比如桌子和椅子之外,其余的也就是一些陶罐了。
角落里倒是堆积了一些杂物,但这些杂物也蒙着厚厚的灰尘。
安七尝试动了一下手指,手指有些僵硬,喉咙更是直接可以用刀片嗓来形容。
这具身体因为失血而极度渴望喝水,胃部也因为长时间的饥饿,而传来一阵阵痉挛性的抽痛。
她需要快些找到水和食物,并且处理伤口。
否则,伤口感染或者身体的各种伤,会使她再次死亡。
现在,她没办法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一个平行世界的死人身上活过来。
但她想,若是任由这个状态下去,自己还是只能死。
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好不容易死而复生,安七没准备再死一次。
她缓了缓,等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了,就小心翼翼地侧过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直接给她带来了一阵眩晕和恶心。
她停下来,喘息了一会儿,又用手肘支撑著,一点一点,坐起来。
当她成功坐起来之后,耳朵又一阵嗡鸣。
她连忙用手扶住桌脚,再次缓了缓。
这次她扒拉住桌子,一点点起身。
身上的疼痛,由于起身更加明显。
安七咬紧了牙齿,没敢发出声音。
站定之后,小心地看向波鲁士的房间。
波鲁士没有关门,能清晰看到他躺在床上的样子,以及床下的空酒瓶。
安七眼见他是真的睡着了,便小心翼翼挪动着腿脚,走出门去。
原主没有了珍丽照顾,而波鲁士又不太管她。
村子里一些心肠柔软的人,就会给原主投喂一些吃的。
要论心肠最好的,怕就是苏珊阿姨了。
苏珊阿姨住在鲁瓦村靠近水井的那一头,经常会偷偷塞给安琪一小块黑面包或者一些野果。
还会在她被波鲁士打得厉害时,偷偷帮她清洗伤口。
而安七这回为了活下去,也不得不去找她求助。
走到门口,秋日的暖阳照耀在安七身上。
她扶著门框抬头去看太阳,被太阳的光芒晃得眼前昏花。
安七苦笑一下,从今天开始,她就是安琪了。
安琪走到院子里,院子里杂草丛生。
走出家门,放眼望去,四处都是低矮又破败的土坯房或木屋。
仔细看来,波鲁士家居然算是这个村子里条件好的。
因为现在是午饭时间,有几家的烟囱正在冒烟。
空气中隐约飘来食物的气味,让安琪本就饥饿的胃再次发出了强烈的抗议。
安琪根据原主的记忆,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苏珊阿姨家走去。
在路上,经过别人家的时候。
在自家门口劈柴的男人,瞥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干活。
正出来倒脏水的妇人,看到她来,立刻将手中的盆端稳,脸上露出了些怜悯的神情。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在她身后,几个在自家篱笆院子里玩耍的的孩子,好奇地看了看她。
等她走了,妇人这才把脏水给泼了出去。
安琪依稀还能听到,妇人身后的孩子大声道:“酒鬼波鲁士肯定又打她了,她真的好可怜啊。”
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声呵斥:“酒鬼波鲁士也是你们叫的?”
“臭小子,放尊敬些!”
那孩子被自己父亲斥责了也不服气:“就是酒鬼波鲁士啊,正事儿不干,就知道打人!”
那孩子的父亲气急败坏要去抓他:“你给我等著,我叫你嘴上不把门儿。”
两人就在院子里追逐了起来。
安琪没那么多功夫注意太多,现在她的身体叠加了多层buff。
无力感和疼痛一直持续出现,只要她稍微放松,怕是就会就地来个晕倒。
就在她感觉力气即将耗尽,视线开始阵阵发黑时,她终于看到了苏珊家。
苏珊家是一座木屋,木屋前用矮篱笆围出了一小片菜园。
里面种著些蔬菜,紧紧密密的,仿佛要把每一寸地方都扎满。
烟囱里正冒着炊烟,显然苏珊阿姨还在做饭。
安琪定了定神,吞咽了一口口水,挪动着脚步继续前行。
终于,到达了苏珊家外。
安琪推开院门,走进了苏珊家的院子,来到屋门口,抬起手臂去敲门。
尽管安琪已经用尽力气去敲门了,但敲门声依旧很小。
屋里,才端著饭菜出来的苏珊听到了声音,迟疑了一下,走向门口。
屋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了一条缝,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探了出来。
这人正是原主记忆中的苏珊阿姨。
她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
身上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裙子,系著一条有些脏污的围裙。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是谁,以及安琪此刻的模样时,她那双棕色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哦,天呐,女神在上。”
苏珊低呼一声,立刻将门完全拉开:“可怜的安琪,波鲁士又打你了吗?”
她伸出手赶忙扶住安琪,安琪被她这么一碰,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身体瑟缩了一下。
苏珊连忙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安琪拉进屋子里。
她拉着安琪一边走一边低声咒骂:“天杀的波鲁士,他怎么下得去手啊。”
“伟大的女神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任何亵渎生命的存在,都是对女神的不敬。”
安琪脑袋昏昏沉沉的,却觉得苏珊话里有些不对。
还不待她多想,她眼前一黑,就软倒了下去。
苏珊惊呼出声:“哦,天啊!”
“安琪,你醒醒!”
屋子里,苏珊家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跑了出来。
一个穿着亚麻衬衫的男人首先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在修补的柳条筐。
他是詹姆,苏珊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