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信博士的邪恶计划,方岩不得而知,在实验现场他的指尖上,那点淡金色微芒稳定得如同亘古星辰。
“隔离探针”在观气视野的引导下,缓缓伸出——并非实体,而是一束被极致压缩、高度结构化的五色元气,携带着方岩的感知与意志。它穿过层层由白山盟封印符文构成的淡金色光网,这些光网在探针接近时微微荡漾,仿佛确认了它的“友方”身份,并未阻挡。
真正艰难的,是穿透“南波号”自身那层如同活物般蠕动、带着浓烈恶意与死亡气息的邪气屏障。
探针尖端,距离灰黑色节点表面尚有寸许距离时,邪气便已有了反应。原本相对“安静”的节点表面,如同平静的泥沼被投入石子,泛起一圈圈暗沉的能量涟漪。数缕灰黑色的死气如同嗅到血腥的蚂蟥,自发地从节点表面剥离,扭曲着朝探针缠绕而来。
方岩心神如古井,不起波澜。“隔离探针”的“管壁”上,属于“土”之沉稳与“水”之包容的特质被瞬间激活。一层致密而富有弹性的淡黄与浅蓝交织的光晕在探针表面流转,将那几缕试探性的死气轻柔而坚决地“滑开”或“包裹缓冲”。死气中蕴含的侵蚀、腐朽意念撞击在光晕上,激起细微的能量火花,却无法真正穿透。
探针继续推进,一寸,半寸
节点表面的反抗加剧。咸鱼墈书徃 冕沸悦毒更多的死气涌出,它们不再简单地缠绕,而是开始凝聚、旋转,形成一个个微小的、带有撕扯与吞噬能力的灰黑色漩涡,试图将探针卷入、粉碎。空气中响起细微的、仿佛无数砂砾摩擦的嘶嘶声,那是纯净元气与邪异死气在微观层面激烈对抗的声响。
方岩额角渗出细汗,但他控制着探针的速度与姿态,没有丝毫慌乱。他操控探针进行着极其精微的“规避”与“卸力”——探针并非直线前进,而是以一种难以捉摸的、螺旋状的轻微震颤轨迹前进,每当遇到漩涡核心的强撕扯力时,便提前偏转,利用“水”之柔滑特性侧向滑开,同时以“土”之厚重在侧翼构筑短暂的能量护盾,抵挡余波。
这仿佛在暴风雨的海面上,操控一根发丝穿过惊涛骇浪,却不被折断或卷走。
终于,在心神高度紧绷、时间感被无限拉长的数十息后,“隔离探针”的尖端,如同羽毛落地般,极其轻微地触碰到了灰黑色节点那仿佛岩石般粗糙、冰冷、不断渗出死气的表面。
接触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的、充满惰性、沉重与万物终亡意味的意念冲击,顺着探针与方岩心神的联系,轰然袭来!
方岩识海中仿佛响起一声来自远古地底、万物凋零时的叹息。眼前似乎闪过无尽岁月中,大地深处岩石风化、骸骨成灰、生机断绝的片段景象。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疲惫与“放弃”的冲动悄然滋生。
“哼!”方岩鼻腔中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冷哼,《山岳氤氲诀》急速运转,心神如磐石般稳固,将那外来的死亡意念牢牢隔绝在外,自身意志如同淬火后的精钢,越发冷硬明亮。“区区死气余韵,也想动摇我心?”
他稳住心神,没有急于深入,而是通过探针,将“解析镜片”的效果最大程度地激发。
观气视野,瞬间被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在“解析镜片”的聚焦与放大下,原本只是灰黑色能量团块的节点,其内部结构如同被置于高倍显微镜下,纤毫毕现地展现在方岩的“眼前”。
那并非杂乱无章的能量堆积,而是一个精密、复杂、充满某种邪恶美感的能量编织网络!
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千百倍的灰黑色能量丝线,以一种独特的、螺旋交织的方式,构成了节点的基本框架。这些丝线并非静止,而是在以一种缓慢而恒定的节奏脉动着,每一次脉动,都从节点与地脉连接的“根部”,汲取来一丝丝更加精纯、颜色近乎纯黑、散发着浓郁“终结”气息的“地脉死气”。这些新汲取的死气,沿着特定的丝线通道流动,在节点内部几个关键的“能量涡旋”处被反复提纯、压缩、打上某种特殊的“惰性化”符文印记,然后通过另外几条相对粗壮、结构更加稳定的“输出通道”,平稳地输送向“南波号”内部更深层的节点。
整个结构,高效、稳定、分工明确,如同一个微型的、专精于死气处理的“生化工厂”。
方岩的意念冷静地扫过这个“工厂”的每一个角落。他避开了那几个明显负责能量转化与打上印记的、结构最复杂也最危险的“能量涡旋”区域,也避开了直接连接内部核心的“输出通道”接口。
他的目光,最终锁定在了节点最核心处,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那里是诸多能量丝线的源头与交汇点,几道最为基础、也最为关键的“能量纹路”在此生成并辐射向整个节点网络。这些“核心纹路”决定了节点吸收死气的效率、提纯的程度以及输出能量的基本频率。它们像是这个“工厂”的“控制电路”与“设计蓝图”。
“就是这里了。”方岩心中一定。影响这里,就能在最基础的层面,影响这个节点的功能。
接下来,是最关键的一步——建立连接。
方岩小心翼翼地,通过“隔离探针”,将早已准备好的“微效共鸣器”缓缓释放出去。
这“共鸣器”本质是一缕极其微弱、被高度塑形、并精确模仿了目标节点“核心纹路”部分本源特征的元气。它被塑造成一个极其微小、带着细微钩状结构的“接口”形态。
模仿的过程,比预想的还要艰难百倍。
方岩必须实时观测节点核心纹路那细微到极致的能量波动频率、纹路走向中蕴含的特定“死气规则”、以及那种独特的“惰性沉重”特质。然后,他需要操控五色元气,通过无数次微调,去“模拟”出与之高度相似,但又确保核心控制权在自己手中的能量特征。
这就像要求一个画家,在狂风暴雨中,临摹对面一幅不断扭曲变化的抽象画,并且只能用一根头发丝作笔,还必须画得一模一样。
第一次尝试,模仿出的能量波动频率快了千分之一秒,瞬间被节点纹路排斥,“共鸣器”险些被震散。
第二次尝试,“惰性沉重”特质模仿过度,元气变得过于迟滞,无法与活跃的纹路产生有效互动。
第三次,第四次
方岩的心神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倾泻,脸色迅速苍白,太阳穴突突直跳。每一次失败的尝试,都意味着心神之力的消耗和节点邪气对“隔离探针”压力的一次增强。探针外围的防护光晕已经明显暗淡,不时有细密的裂纹出现又被他迅速修补。
老路在方岩怀中,紧张得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衣襟,五色元气微微波动,随时准备按照约定进行干预,但它强忍着,知道此刻任何外来的干扰都可能让方岩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