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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恶魔的礼物(1 / 1)

寂静的海岸边,寒风吹过的小路似乎在那一刻都有了些许凝滞。山芭墈书王 已发布嶵新彰踕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陈阿翠身后那片被三颗石子齐齐指向的“空处”,以及方岩脸上那前所未有的凝重与骇然。

方岩背脊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不是因为那团终于被他“看”清的、稀薄扭曲的紫黑色阴影,而是因为——他刚才全力催动观气之法扫视周围时,竟然在潜意识里“忽略”了那个位置! 那不是没看见,而是一种更诡异的、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悄无声息地干扰他的感知,让他下意识地将注意力从那里滑开,仿佛那里本就不值得关注!

“什么鬼东西?!” 方岩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将母亲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同时体内残存的淡金色元气开始不安地涌动,灌注双眼,试图将那团阴影看得更清楚。

似乎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识破”,那团紧贴着陈阿翠影子的紫黑色阴影不再试图隐藏。它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缓缓荡漾、舒展、凝聚最终,化作了一个清晰的人形轮廓。

那是一个女性的轮廓,身材高挑曼妙,曲线惊人,但通体由更加凝实的紫黑色能量构成,边缘流淌着如同熔岩般的暗金色纹路。她的面容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双燃烧着幽紫色火焰的眼眸和微微勾起、带着邪异笑意的嘴角。她并非实体,更像是一个高度凝聚的能量投影,但散发出的气息却比之前任何怪物都要“有格调”,如果这个词能用来形容这种邪异存在的话——那是一种混合了诱惑、混乱、冰冷以及某种扭曲优雅的感觉。

她没有立刻攻击,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敌意,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欣赏众人脸上精彩的表情。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并非从喉咙发出,而是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深处,是一种低沉沙哑、却又带着奇特韵律和磁性的女性嗓音,所用的语言并非朝鲜语或汉语,而是某种古老晦涩、但所有人都莫名能理解其意的音节:

“徘徊于暗影的旅人啊,

勇气是照亮深渊的微光,

亦是吸引猎食者的芬芳。

你们踏着恐惧的节拍前行,

在命运的琴弦上颤抖吟唱。

看那,被阴影亲吻过的灵魂,

背负着甜蜜的诅咒与哀伤。

深渊在凝视,在低语,在等待,

等待勇者献上最终的乐章。

是沉沦于永恒的冰冷夜幕,

还是在灰烬中重燃希望?

抉择的权柄看似紧握在手,

却不知丝线早已被暗中牵绑。

致敬吧,向这无畏的愚行,

亦或,向那注定的消亡?”

一段晦涩而充满隐喻的十四行诗,带着古老诗歌的韵律和恶魔特有的嘲弄与诱惑,在寒风中无声回荡。它似乎在歌颂勇气,又像是在嘲讽他们的挣扎;既点出了他们背负的“诅咒”(或许指老刀母子,或许指别的),又暗示着前方深渊的凝视与未知的命运。

念罢,这紫黑色的女性投影微微躬身,行了一个看似优雅却充满邪气的礼节。

“远道而来的东方战主末裔,以及有趣的同行者们。”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直接对着方岩,幽紫的眼眸似乎能看穿他灵魂深处的某些特质,“容我自我介绍。我乃侍奉伟大恶魔姊妹——‘织厄者’薇薇安丽大人的先锋信使,你可以称我为伍尔夫。此番冒昧跟随,并非为了无谓的争斗(伍尔夫看了一眼老刀紧握的鬼头黄刀),而是代表薇薇安丽大人,向流淌着古老东方战血的后裔,致以一份小小的敬意与好奇。”

东方战主末裔?薇薇安丽?织厄者?恶魔姊妹?一连串陌生的称谓如同重锤敲在方岩心头。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战主末裔”、“东方”这些词,似乎隐隐指向他的来历,或者说他前世兵王身份在这个世界的某种映射?还是指他体内那特殊的淡金色元气?

伍尔夫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继续用那迷人的邪恶嗓音说道:“不知尊驾在这荒芜破碎之地寻觅何物,又为何执着远行。但既然我们已有过一场隔空的‘切磋’,(这时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老刀腿上已经愈合但留下痕迹的伤处),按照某些古老的礼节,临别之际,奉上一件或许能博您一哂的小礼物,聊表心意,还望莫要嫌弃。”

说着,她那由紫黑色能量构成的手掌轻轻一翻,掌心上方凭空浮现出一件东西。

那赫然是一把锤子。

一把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有些破旧的木柄锤子。锤头似乎是某种暗沉的黑铁包裹的黄铜,形状并不规整,甚至边缘有些许残缺,像是经历过严重的磕碰或使用过度,表面布满了细微的划痕和锈迹。木柄是常见的硬木,同样磨损严重,握柄处被磨得光滑。整体看起来,就像是某个乡下铁匠铺里用了大半辈子、即将报废的旧工具。

伍尔夫将这把破旧的锤子轻轻向前一送,锤子悬浮在空中,散发着与它陈旧外表毫不相称的、极其隐晦的微弱波动。

!“不成敬意。” 伍尔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愿它能在您未来的旅途上,带来些许‘惊喜’。”

说完,她身形开始变淡,仿佛就要像出现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散。

“等等!” 方岩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无数疑问,目光紧盯着那把悬浮的破锤子。礼物?一个自称恶魔信使的家伙,送一把破锤子当礼物?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用?给谁的?更重要的是——

他咳嗽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点挑剔:“咳谢谢你的‘礼物’。不过,按照礼节或者说是规矩,送出这种‘有趣’的礼物,不该亲手交到事主的手上,才显得合适吗?” 他这话半是试探,半是想看看这恶魔信使的反应,更重要的是,他想确定这锤子到底是给谁的,以及近距离接触下,能否用观气之法看出更多端倪。

伍尔夫即将消散的身影微微一顿,幽紫的眼眸似乎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化为更浓的笑意。“哦?倒是我失礼了。” 她非但没有不悦,反而像是觉得很有趣,“既然尊驾有此雅兴”

她重新凝聚身形,迈着优雅而异界的步伐,走到悬浮的锤子旁,伸出双手,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对待贵重物品的姿态,将锤子捧起,然后郑重地递向方岩。

“那么,请收下,来自‘织厄者’薇薇安丽大人的一点小小‘关注’。” 这一次,她的意图非常明确——锤子是给方岩的。

方岩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紧张到极点的注视下,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把冰冷的、沉甸甸的破旧锤子。

入手瞬间,并无特别异样的感觉,就是一把普通旧锤子的触感,冰凉,粗糙,有些压手。但当他尝试用一丝微弱的元气去感知时,锤子内部似乎有某种极其晦涩、深沉的“东西”轻轻波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沉寂,快得像是错觉。

伍尔夫见方岩接过锤子,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期待下次相见,东方的战主。愿您的旅途,永远如此‘精彩’。”

话音落下,她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沙画,迅速变淡、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在清晨冰冷的海风与逐渐明亮的天光中,不留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极淡的、混合着硫磺与某种冷香的怪异气息,证明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道路上再次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

方岩低头,看着手中这把来历诡异、意义不明的破旧锤子。锤头缺了一角,木柄有裂痕恶魔薇薇安丽?织厄者?送他一把破锤子?这他妈是几个意思?嘲讽他只会蛮干?还是这锤子本身有什么古怪?

他想起刚才伍尔夫念的那首关于“勇气”与“抉择”的十四行诗,想起她提到的“东方战主末裔”,想起这一路上接二连三的倒霉事

“东家那,那个魔女她说的‘切磋’还有这锤子”韩正希声音发颤地问道,小脸依旧煞白。

方岩摇了摇头,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但他至少确定了一点——刚才那令人烦躁的、接二连三的霉运,很可能就是这个自称伍尔夫的恶魔信使搞的鬼!是一种隐晦的、类似“诅咒”或“厄运光环”的能力,目的或许就是为了逼他们停下,或者单纯为了“打招呼”?

“我靠哥们儿,你牛逼啊!” 老路的意念在方岩心底响起,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一种诡异的兴奋,“恶魔信使!还特么是个女的!虽然长得有点抽象,但那股子邪魅劲啧啧,还给你念诗送礼物!这待遇!不过她说的什么战主末裔是啥?你还有这隐藏身份?这破锤子该不会是什么恶魔的契约信物吧?你可拿稳了,别一不小心把自己卖了啊!”

方岩没好气地用意念回了一句:“闭嘴!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 他仔细掂量着手中的锤子,尝试注入更多元气,或者用观气之法仔细观察,但除了能隐约感觉到锤子材质有些特殊和熟悉,它的内部结构极其致密古老,以及那股深藏的晦涩波动外,依旧看不出所以然。

没有说明书,没有使用提示,只有一个恶魔信使莫名其妙的“致敬”和“礼物”。

方岩沉默片刻,将锤子别在了腰间——既然暂时弄不明白,就先带着,总比扔在这里强,万一以后有用呢?虽然这“万一”的可能性,让他心里半点底都没有。

“没事了,那东西走了。”方岩对众人说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继续赶路。大家都打起精神,小心点。”

众人虽然满心疑惑和恐惧,但见东家似乎稳住了阵脚,也只能强压不安,重新整理行装,扶老携幼,继续沿着海岸线向西北方向跋涉。

只是,每个人的心头,都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影。怪物或许可以战斗,可以躲避,但这种来自未知高阶存在(恶魔?)的“关注”和莫名其妙的“礼物”,却让人感到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与无力。

方岩握着那冰冷的锤柄,目光投向雾气朦胧的西北方。前路未知,强敌环伺,如今又多了一份来自恶魔的“问候”

这旅途,果然如同老路所说,永远不会“太平”。而手中这把残缺的锤子,究竟是福是祸,或许只有时间才能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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