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
杨家。
“阴山宗师都是废物吗?”
“数十位宗师!联手布下杀局,竟然拿不下一个辰安?”
“还让人反杀得干干净净,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位侯爷,如今顾不得形象在书房中破口大骂起来。
眼里更是蕴含着火山般的怒意。
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垂着头,低声道:“老爷息怒,根据多方传回的确切消息,那辰安在黑风岭展现出的实力…有人推测,他已入先天。”
“先天?”杨贤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一脸愠怒,“你当先天是大白菜?”
“而且三年前,百草堂那位小医仙亲口断定,他武脉尽毁,本源受损,此生难有大成,这消息是从百草堂内部传出的,做不得假”
说到这里,杨贤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骤然一变。
百草堂!
小医仙!
那位来历神秘、医术通神却性情古怪的小医仙,与辰安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简单。
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寒。
但他很快又摇头,试图说服自己:“不,纵然小医仙说了谎,但五年前,辰安为了能带辰自在离开,确实是散尽了修为,否则中州那些势力岂会让辰安活着离开!”
他来回,踱步眼神变得深邃,“除非他用了什么秘法可以短暂时间拥有修为。”
“或者是”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炙热,“辰家那传说中的至宝在他身上?”
这个猜测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辰家,那个曾经辉煌到极致又骤然崩塌的家族,留下的传说太多。
甚至还有关乎着某个巨大秘密的至宝更是引人垂涎。
若真在辰安手中,并能助他在短短数年内获得如此恐怖的力量
杨贤的眼神明灭不定,片刻后,他停下脚步,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沉稳。
“闭门三日。”他沉声吩咐,“对外就说老夫感染风寒,病势沉重,需要静养,任何人都不见。”
“是,老爷。”老管家立刻躬身领命,没有任何疑问。
杨贤挥挥手,老管家悄无声息地退下,并细心关好了书房的门。
书房内重归寂静。
杨贤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庭院中凋零的冬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直到夜色完全降临,他才转身,换上了一身毫不起眼的深灰色便服,从书房一侧的隐秘小门悄然离开。
王都之外,荒野。
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黑篷马车在夜色中疾驰,离开官道,驶入长达数百里的崎岖山路。
马车颠簸,最终在一片荒芜的深山坳处停下。
这里有一座废弃多年的破庙,残垣断壁,在惨淡的月色下投出狰狞的影子。
庙宇早已没了香火,残破的神像早已模糊不清,却处处透着一股阴森不详的气息。
马车帘掀开,披着厚重黑色斗篷、将全身笼罩得严严实实的杨贤走了下来。
他独自一人,示意车夫在原地等待。
他走到破庙那扇歪斜、布满蛛网的木门前,并未推门。
而是整了整衣袍,对着庙门,极其庄重地躬身,叩首。
一叩,两叩整整九次。
当他第九次直起身时,那扇看似腐朽的木门,竟无声无息地向内缓缓打开了。
门内一片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杨贤毫不犹豫,迈步走入黑暗之中。
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
破庙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空旷残破,屋顶漏洞透下几缕冰冷的月光。
正中,一个全身笼罩在宽大黑袍中、连面容都隐藏在兜帽阴影里的人,静静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杨施主,”黑袍人并未回头,开口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不是说,非必要,不见面吗?”
“你深夜来此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杨贤一把扯下头上的兜帽,露出布满寒霜的脸。
他盯着黑袍人,声音压抑着怒火,“我倒是想问问你们什么意思!”
“不是说好了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吗,为何你们撤离之时,还要做那等多余的事情,如今三州之地人口失踪引起朝廷上下震动,连夏虹渊都惊动了!”
“现在王之丛刃北下青州!”
“你们是生怕我们这位陛下不知道吗?”杨贤越说越气,语速加快,“你们别忘了,二十年前,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国运而战!”
面对杨贤的连番质问与怒意,黑袍人依旧静静站着,兜帽下的阴影纹丝不动。
直到杨贤说完,他才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杨施主,莫急。”
黑袍人的声音依旧平淡,“就算夏虹渊知道又如何?些许试探,改变不了大局。”
“计划依旧在推进,大夏的衰败,从二十年前那一战起,就已注定。”
“区区王之丛刃,便让他们永远留在那里也未尝不可!”
“希望如此!”杨贤冷哼一声,强行压下怒火,“若是坏了那位的计划,你我都难辞其咎!”
“杨施主且放心。”黑袍人淡淡应道,话锋一转,“不过,你星夜来此,应该不只是为了质问这点小事吧?”
杨贤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绪,沉声道:“青州的最新消息,你们想必已经知道了吧?”
“略有耳闻。”
“带队去查案的人,是辰安!”杨贤加重了语气。
“那个辰家余孽,自是知晓。”黑袍人的声音似乎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根据黑风岭传回的消息,他的修为已经恢复。”
杨贤紧紧盯着黑袍人,试图从那一团阴影中看出些什么,“甚至有人推测,他可能已入先天!”
“呵呵呵”黑袍人发出一串低沉的笑声。
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漠然与轻蔑,“区区世俗蝼蚁,先天与否,于大局何干?”
杨贤眉头紧皱:“你们对辰安在中州的情况,知道多少?”
“自然知晓一些。”黑袍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一个侥幸未死、苟延残喘的废物罢了。”
“若非当年有人念着旧旧情,他连离开中州的资格都没有。”
“那关于辰家”杨贤试探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那些传说中的隐秘…”
“杨施主!”黑袍人的声音陡然转冷,打断了杨贤的话。
此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这不是你该打听的。”
“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那可不是你一个小小杨家该有的心思。”
黑袍人的话模棱两可,却透着冷意。
杨贤心中不快,却只能压着愤恨。
知道对方的意思后,他退而求其次,“既然你们这么说,老夫也不多问。”
“但有一点,”杨贤语气森然透着杀意,“老夫不希望辰安活着离开青州!”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辰安必须死!
黑袍人似乎并不意外,阴影中的头颅微微点了点,“可。”
“青州本就为那些探查的人准备好了葬身之地,多他一个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