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月亮像是喝醉了酒,躲进云层里半天不肯露头。
陈家小院里的那盏昏黄的灯泡,却还不知疲倦地亮着,照着这一地的狼藉,也照着这一屋子的暧昧。
这一顿杀猪菜,直吃到月上中天。
那几斤老白干早就见了底。
此时的堂屋里,酒气混合著女人身上的香粉味儿,熏得人晕乎乎的。
王翠花毕竟是经过事的寡妇,酒量那是练出来的。
虽然脸红得像猴屁股,但脑子还算清醒。
她打了个酒嗝,那双媚眼在陈二狗身上狠狠剜了一下,像是要剜下一块肉来。
“行了,巧芬,今儿个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
王翠花扶著桌子站起来,身子晃了晃。
“二狗,你也别送,姐自个儿能走。记住姐的话,哪天要是想吃饺子了,给姐留个门儿”
说完,她拎着那个空篮子,扭著大屁股,一步三摇地走了。
临出门前,还故意把领口往下拉了拉,那是赤裸裸的勾引。
送走了这尊大佛,陈二狗松了口气。
再看李梅,这高知女博士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嘴里还嘟囔著:“数据这就是生长奇迹样本”
陈二狗无奈地摇摇头,这姑娘也是个工作狂。
他走过去,也没避嫌,直接把李梅打横抱起。
李梅像只小猫一样缩在他怀里,手还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衣领。
“嫂子,我把李专员送回大棚宿舍去,几步路的事儿。”
张巧芬正在收拾碗筷,闻言直起腰,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只是轻声嘱咐:
“慢点,别摔着人家。人家是城里姑娘,金贵。”
把李梅安顿好回来,陈二狗发现最难办的还在屋里。
林雨晴彻底喝高了。
这警花平时看着威风凛凛,喝醉了竟然是个“武疯子”。
她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里攥著那枚陈二狗送的龙鳞玉牌,正对着空气比划:
“大胆狂徒!敢袭警?看我不把你拷起来拷起来”
“这咋整?”
陈二狗看着那一身英气的警花此刻这副憨态,有点哭笑不得。
“还能咋整?”
张巧芬叹了口气,走过来扶住林雨晴摇摇欲坠的身子。
“这大晚上的,她喝成这样也没法开车。让她在西屋对付一宿吧。那是你原来住的屋,被褥都是干净的。”
陈二狗心里一暖。
还得是嫂子,这气度,这胸襟,一般女人真比不了。
两人合力把林雨晴扶进西屋,给她脱了鞋,盖上被子。
林雨晴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句“陈二狗,混蛋”,然后沉沉睡去,手里依然死死攥著那块玉。
忙活完这一切,小院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不知名的虫子在墙角低声鸣叫。
张巧芬回到堂屋,继续收拾那一桌子的残羹冷炙。
她低着头,动作麻利,但背影却透著一股子说不出的落寞和疲惫。
陈二狗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撞了一下。
他在外面风光无限,千万富翁,打跑恶霸,众美环绕。
可回到家,只有这个女人,默默地给他收拾烂摊子,不争不抢,也不闹。
这才是家啊。
陈二狗走过去,轻轻从手里拿过那块油腻的抹布,扔在盆里。
“二狗,你干啥?还没收拾完呢”
张巧芬有些慌乱地抬起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
“不收拾了,明天再弄。”
陈二狗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他突然伸出双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张巧芬。
张巧芬身子猛地一僵,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嫂子”
陈二狗把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膀上,闻着她发间那股混合著油烟味和皂角香的气息,只觉得无比安心:
“委屈你了。”
这四个字一出,张巧芬原本强撑著的坚强瞬间崩塌。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转过身,伏在陈二狗怀里,无声地抽泣起来。
“我不委屈只要你好,嫂子咋样都行”
陈二狗心疼坏了,大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
“还说不委屈,这一晚上,看着她们几个围着我转,心里酸不酸?”
“酸”
张巧芬倒是实诚,带着鼻音哼了一声。
“那王翠花是个寡妇,没羞没臊的,那个李专员有文化,长得也俊,还有那个林警官,人家是吃公家饭的”
“嫂子就是个农村妇女,啥也帮不了你,还怕给你丢人”
“胡说八道!”
陈二狗把她的脸捧起来,看着那双哭红了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在我心里,全天下的女人加起来,也没嫂子你重要。你是这个家的根,没你在,我陈二狗就算赚再多的钱,那也就是个没家的野狗。”
说著,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那枚一直藏着的、也是成色最好的“平安扣”。
灯光下,那枚帝王绿的平安扣流光溢彩,正中间那一点红翡,如同心头的一滴朱砂痣,美得惊心动魄。
“这是”张巧芬看呆了。
“这是最好的,留给你的。”
陈二狗解开红绳,绕过张巧芬的脖颈,郑重其事地给她戴上。
碧绿的玉扣滑入衣领,贴在她温热的肌肤上,正好落在胸前那道深沟之中,映衬得那一抹雪白更加晃眼。
“这玉有灵,能替我守着你。嫂子,这玉叫‘平安扣’,我就盼着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一直给我做饭,一直管着我。”
张巧芬低头摸著那枚玉,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心口蔓延全身,之前的酸楚和不安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二狗”
她抬起头,眼神迷离,脸颊绯红,那是被爱意填满的模样。
“抱我进屋”
她咬著嘴唇,声音细若蚊呐,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
“西屋有人去你哥那屋那是咱们的屋”
陈二狗弯腰,一把将张巧芬横抱起来。
“好!回屋!”
他大脚踢开东屋的房门,又反手插上门栓。
这间屋子,自从大哥走后,一直是嫂子一个人住。
屋里收拾得一尘不染,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陈二狗把嫂子轻轻放在那铺着碎花床单的土炕上。
灯光拉长了两人的身影。
张巧芬有些害羞地闭上眼,睫毛轻颤,手紧紧抓着身下的床单。
陈二狗俯下身,颤抖着手解开了她衬衫的扣子。
一件绣著鸳鸯戏水的大红肚兜映入眼帘。
那肚兜红得耀眼,衬得那肌肤白得发光。
而那枚碧绿的平安扣,就静静地躺在那一抹红与白之间,散发著诱人的光泽。
这一幕,极具视觉冲击力,充满了最原始、最淳朴的诱惑。
“嫂子,你真美。”陈二狗喉咙发干,忍不住赞叹道。
“傻样”张巧芬睁开眼,眼里水汪汪的。
“轻点别吵醒了西屋那位”
陈二狗嘿嘿一笑,也不再废话。
衣衫滑落,春光乍泄。
窗外的风停了,树叶也不响了。
只有这东屋的土炕,开始发出那种古老而富有韵律的“嘎吱”声,像是老风箱在拉动,奏响了一曲乡村夜曲。
不同于和周彩霞那种征服与被征服的狂野,也不同于和王翠花那种干柴烈火的躁动。
陈二狗对嫂子,是小心翼翼的,是深情厚谊的。
他暗运《龙王诀》,将那股至阳至刚的龙气,化作绕指柔。
用真气帮她调理那常年劳累留下的病根。
“唔二狗热”
张巧芬只觉得整个人像是泡在温泉里,舒服得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那种被呵护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声哼吟。
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虽然刻意压低,却依然清晰可闻,像是小猫抓挠着人心。
西屋里。
原本应该沉睡的林雨晴,不知何时翻了个身。
她皱着眉头,似乎在梦里听到了什么动静,手里的龙鳞玉牌握得更紧了,嘴里嘟囔了一句:“坏蛋到处留情”
东屋的动静持续了很久。
直到月亮都羞得躲到了山后头。
风雨初歇。
张巧芬像是一滩春泥,瘫软在陈二狗怀里,脸上挂著满足而幸福的泪痕,那枚平安扣贴在她潮红的胸口,绿意盎然。
陈二狗搂着她,听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
外面的世界很大,诱惑很多。
但这炕头上的一亩三分地,这个愿意为他守着灯、纳著鞋垫的女人,才是他陈二狗拼了命也要守护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