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然慢慢站起来,腿还是软的。
现在缓过来,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
她低着头,走到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
洗了洗手,又捧水冲了把脸。
“收拾好了?”馀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恩。”白芯然抽了张纸巾擦脸。
“过来。”说着馀珩已经坐回沙发上了。
白芯然磨蹭着跟过去,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
“你喜欢人外,”馀珩开口,“是吧?”
白芯然愣了一下,含糊地应了一声:“恩……”
“那这次任务的奖励就是,”馀珩往后靠进沙发背,“你可以自己设计一个。”
白芯然抬起头:“啊?”
“对,”馀珩看着她,嘴角带点笑,“我去找人建模,找厂家开模,做一个实体出来。”
这个奖励属于一举两得了,刚好他也有打算做个自研品牌出来。
这会儿还可以抢占一下市场。
“真的?”白芯然下意识问。
这奖励也太……
太让人心动了!
“怎么,不想要?”馀珩挑眉。
“要!”白芯然几乎是脱口而出,“谢谢!”
“谢谢谁?”馀珩挑眉。
“不对,”馀珩摇了摇头,“你应该说谢谢您。”
白芯然一怔,抿了抿嘴:“谢谢您……”
“真乖。”馀珩淡淡地笑了笑,然后问:“这次做任务,感觉怎么样?”
“就……挺……”她刚才被这句真乖搞得有些羞赦,憋了半天,“挺羞耻的。”
“除了羞耻呢?”馀珩追问。
白芯然避开他的视线,盯着自己膝盖。
除了羞耻,还有什么?
无力感?破碎感?
还有最后他给予肯定时心里涌上来的踏实感?
“虽然有点儿羞耻,”她终于小声说,“但还挺喜欢的。”
馀珩听了,点了点头:“喜欢就行,下次会提前告诉你大致方向,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拒绝。但一旦接受了,就必须完成,明白吗?”
“明白。”白芯然点头。
馀珩又问:“饿不饿?”
“啊?”白芯然摸了摸肚子,“有一点儿。”
“点个外卖?”馀珩拿出手机,“想吃啥?”
“都行……烧烤?”白芯然试探地问。
做完这种耗费心力体力的事,就想吃点重口的。
馀珩拿出手机:“那我就看着点了。”
她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顺从了?
烧烤外卖送来得挺快。
馀珩点了不少,还有两罐可乐。
烧烤的味道冲淡了刚才的微妙气氛。
白芯然盘腿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馀珩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她。
“给。”馀珩又递给她一串羊肉。
“谢谢。”白芯然接过,咬了一口。“好吃!”
她眯了眯眼,刚才那种紧绷感慢慢松弛下来。
馀珩也拿了串牛肉,靠在沙发里吃着。
两人都没说话,白芯然其实有点饿过劲儿了,吃了两三串就感觉饱了。
她小口喝着可乐,偷偷瞄了眼馀珩。
他吃相不算斯文,但也还好,就是很普通样子?
长得其实还可以,不过也没有多惊艳。
认识了其实也就一个来月,他们就已经快要坦诚相见了。
这在正常男女之间好象有点进展猛烈了,但放在圈子里来看,其实也还好。
她在圈群里听过经历分享会,很多partner很快就确立关系了。
甚至有当天认识就开始的,还意外地很长期稳定。
“看什么?”馀珩忽然开口,看了她一眼。
“没……”白芯然赶紧收回视线,“就是觉得你好象什么都挺淡定的。”
“不然呢?”馀珩把竹签扔进空盒子里,“有什么事值得大惊小怪的?”
“也是。”白芯然抿了抿嘴。
馀珩这话是真的,馀珩觉得自己重生以后阈值变高了。
未来几年的事,他都知道个大概。
什么能赚钱,什么会发展。
甚至如果他上辈子能记住几张彩票号码,他都可以一夜暴富了。
可惜他从不买彩票,也没赌过球。
股票也不玩儿,比特币更是不了解。
他本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传媒行业从业者。
重生以后想到的都是自己熟悉的领域,因为他觉得如果不干这行,他可能和不重生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几年后的短视频时代,什么奇葩事离谱事都能看得到。
最让他郁闷的是他之前仅有的几项娱乐,其中就是看剧和看番。
现在重生了代表着起码七年,他都没得新东西就看了!
很多事都是预知的,但未知才是乐趣。
馀珩觉得重生最大的意义,不是拥有多少财富,小富即安。
最大的乐趣,是在预知的前提下,创造未知。
在原有的人生轨迹下,去弥补,去改变,去完善,那才是重生,那才是自己,那才是重生。
馀珩看她吃得差不多了,问:“饱了?”
“恩。”白芯然点头。
“那收拾一下,该回学校了。”馀珩看了眼时间,十点了,现在走回去正好。
“好。”白芯然起身,把桌上的垃圾收拾到塑料袋里系好。
馀珩也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我回屋换件衣服。”她身上还穿着宽大的t恤。
“就在这儿换呗。”馀珩忽然开口。
白芯然脚步一顿,转过头:“啊?不行!”
“怎么不行?”馀珩挑眉,“哪哪儿都看过了,还背着我干嘛?”
“那不一样!”
馀珩看着她那副坚决的样子,笑说:“行吧,那你去换吧。”
他倒没坚持。
“那你等会儿啊。”白芯然转身往卧室走。
“回来!”馀珩又叫住了她。
白芯然停下脚步,转过头嘟着嘴:“又怎么啦……”
馀珩眯了眯眼,看着她:“你应该说什么啊?”
“啊……”白芯然反应过来,糯声道,“谢谢您……”
馀珩闻言欣然一笑:“行了!去吧!”
白芯然抿了抿嘴,进了房间。
换衣服的时候,她动作特别快,生怕馀珩会突然推门进来似的。
虽然她知道他不会。
换好衣服下楼,馀珩已经穿好外套在门口等了。
“走吧。”他说。
“恩。”
两人出门,锁好门,往学校走。
晚上的风有点凉,白芯然把羽绒服拉链拉到头,手插在口袋里,馀珩走在她旁边。
两个人这样已经走了一个来月了。
她们之间,大概就是在这每天的吵闹和每天晚上这样静谧的散步中熟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