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知能看见一艘艘简陋的木质飞船从空中缓慢划过,去营救另一边爆发的火山下的人们,可惜再也没有归来。
草木繁华,星霜荏苒,华繁的飞舟带着美丽的流星尾翱翔世间,宣告新时代的来临。
金珠早已没入花不知体内。她的叶片呈暖金色,和同族比更加瘦小。叶片没有叶脉,纯靠叶肉支撑。过多的叶肉只会带来负担,花不知将叶片散成丝状,方便表皮支撑。
一丝丝气运功德依旧向她体内涌去。
罡气晓声,崖落屋檐。
(高空罡气吹来拂晓之声,高崖化作灰尘落到屋檐上。)
日月反复,阴阳翩翩。
(日与月来来往往,阴阳也像翅膀般翩翩起舞迷了人眼。)
风吹书卷,映跃万年。
(微风吹过书卷,寥寥几张就有万年历史映在其中跃动。)
山川作答,四海化然。
(山与川说确实如此,因为广大的四海也变作它们样子。)
灵有遗迹,物有迁徙。
(灵秀之地只剩下遗迹,生物也来往迁徙没有固定地点。)
渔歌浮波,哀鸿唱野。
(有打渔的歌声浮在波浪上,孤鸿的哀鸣响彻田野。)
沚泽峰峦,生命繁稀。
(小水小池变作高山,生物时多时少,像星星般时繁时稀。)
裁云配冠,挟星织衣。
(想裁掉云彩啊为我配冠,想拿下星辰啊织在衣服上。)
轻点冥灯,空域叹息。
(轻轻点亮幽冥的灯火,也只能对着空空荡荡发出叹息。)
风不急,高天异。
(风好像并不着急,可是高天已变了样。)
水不流,大地倾。
(水仿佛也不流动,可是大地已被其倾。)
终于,终于。
花不知又迎来了亿万年一次的化形期。(开个玩笑,没有笑长歌应该能缩短一大半时间。)
由于上一次的经验(教训)。花不知决定悄悄的化形,并不断移动身位。齐盛晓税徃 首发
根须在土里慢慢缠绕,叶片也只散发淡淡的光辉。灵气一小口一小口的吐(因为这个种群生存,化形,突破都是吐灵气)。
又是数千年。
虎啸山,此地多有大虎,各占一峰。边缘些许人族村落。花不知决定在这里完成最后一步,化作人形。
化完形后就说自己误入这里,遭群兽追逐,不得已跑了过来,想了解一下这里,看看人们欢不欢迎她。
桀桀桀桀
我终于可以又变人了,笑长歌,我非抽了你的筋不可。
呜——呜——
虎啸山脉边缘的一个山洞中,一只圆头圆脑的小白虎怯生生叫着。它的母亲已经两个星期没回来了。两个星期前母亲一身伤的从外面回来,只带回了一只雪鸡,舔了舔伤口就又出去了,再也没回来。
前些日子有人族修士杀进虎啸山,击杀数只筑基期虎妖,这远远不是它这只只有几个月大的小虎仔能管的。但它还是决定去找妈妈。
小虎仔爬到边缘最高的峰头上,想看看哪里可以找到母亲的踪迹。
呼——
花不知随风伸长叶片,叶片化作发丝粗细,随风而舞。一条条细发编织成人形后慢慢长出血肉,五官。一场化行之路终于悄无声息的完成辣!
花不知伸了伸纤细的腰肢。白色裹身的长式连衣裙,很好的展示出她令人发指(引申意,表嫉妒得令人发狂)的长腿和腰身比。扭腰的间隙就瞥见不远处一只大脸忧郁的小白虎。
“嘿,真巧。”
花不知一把抓起小白虎命运的后颈,随手拎了拎。
“这么轻?虚胖?”
小白虎连反抗都做不到,浑身就被花不知撸了个遍。也不管这小白虎答不答应,夹在胳膊下就向山底溜去。
“白色,白与百同音,百与陌相似。曾有人赞美女子为陌上桑。你呦,是个公的,那就叫做上桑吧。”
长恨人祖仙元界
“嗡。”
巨大又不刺耳的钟鸣声激起荡荡声波。连仙元气都为之漾漾。高达几十万丈的假山利用自身特殊的构造与大型法阵的配合,将钟声传递的更快更远。
山上浮云缭绕,云彩霞实似砖。
二重天!
二重天中层波涌起,一巨鼍负大钟冲出海面,无数仙鱼巨兽潜逃。
咚——咚——
巨鼍听得下面传信,也尽职地摇两下背上的大钟。钟声呈流光型轰鸣而上。荡开天上霞光直达三重天
九重天上。
巨屿浮空,头顶永夜,身形永昼,自带鎏光。一座仙气飘飘的巨型宫殿坐落其上,华美大气的底座层层而上。
以不朽大道木作柱,仙血为朱红。圣人骨接榫卯,道祖皮作门布,加上冥琉璃,尸夜珠。神兽烧俑镇高楼,飞羽梁,祖脊亭,金阵嵌珠镶道玉,水流捕风铃,龙鳞凤瓦当。
一不灭大日遥遥相对,将此殿永恒笼罩于夕阳残红中。大殿门口有一白玉日晷。时间,空间,虚无,混沌四条大道本源在晷面交织。十二时辰缓缓转动,嗒嗒的机巧声不绝于耳。晷针倒影指在正上方,因为对面的大日被死扣在原位不得动弹。
宫殿中有一九层祭塔,祭塔上光彩连连,每一层都堆满了无数异宝。这些宝物中的宝气被祭塔汲取反哺于塔顶的草脉。说是草脉,但实际上跟一小撮散头发似的,显得颇为奇异。
祭塔旁边站着一男一女。男人脸色沉静如水,浅葱色(蓝中掺些青)的毛发,眼神澹然。脸上无不透露着高高在上的气势,一身雪白的麻制衣袍庄重平淡。高大的身材如若长竹,背着手,直愣愣地看着祭塔。不时捡点宝物扔进去弥补空缺。
女子身材成熟饱满,竟比那男子还高半头,雪白的毛发与瞳孔妖异美艳。一虎口发冠扎起发团,再无其他饰品。琼鼻微挺,樱口紧闭,嘴角含笑。黑金相间的长袍高雅富态,将梨形身材衬托显露。
女子笑吟吟的问道:“长歌,姐姐又化形了。你不去把她接回来,拦着我做甚?”
笑长歌嘴角抽了抽,平静的面色着实有些绷不住。
“姐姐都想抽我筋儿了,你就不能想着我好?”
“抽你的又不是抽我的,我怕什么?”
女子也不装了,满脸幸灾乐祸。
笑长歌忽然扭头恨恨问道:“那如果我抽了我的筋去谢罪,你抽不抽?”
女子也不磨叽,袖中手直接向后背抽去。笑长歌连忙把她抱在怀里,压着她的双手不让她动弹。
“你这虎妞,姐姐说的一定是气话,她正在气头上,咱们就别去惹她了。我只是想让她放松一会儿,别扯进另外几族的算计中。”
笑长歌知晓骁将向来风雷行厉,也不与她玩笑,将顾虑说出来。
骁将栽在笑长歌怀里满脸认真的问:“那放在下界时间一长,不怕几族有其他小动作吗?”
笑长歌极其自信的回答道:“把姐姐放在下界其他种族只会求着她。可把她接过来那些小东西说不定会视姐姐为敌人。姐姐天性散漫,无视种族隔阂,放养会更好些。”
“就你还放养?”骁将瞪了笑长歌一眼。一副要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尊师重道的样子。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利落的女声:“师傅,我来归还陶书。”
大殿门外一宫装女子规规矩矩站着,眼目如星,聚着一股英气。一身红裳,下底微露楼阁镂空。一件半人高的棕金色古琴飘在身后。半透明的琴弦在夕阳下映出淡淡金丝暗彩,将周围的仙元气排开。
女子双手拿着一块一米长宽半指厚的陶片。上面的道韵辉映流转,显示出一行行清秀小字。暗红色的陶片岁月斑驳却又未曾损坏,看得出来主人对其保养极佳。
殿内的两人停止嬉戏,骁将长袖一甩,朱红大门缓缓打开,门口的女子款款而进。
“宫眸,看出了什么?”笑长歌笑盈盈问道。
宫眸撅撅嘴,无奈说道:“师傅,这陶书都快和你一样大了,上面遗留的因果线都够道祖境喝一壶的,倒是你的道韵在上面包浆了,留下些虚无大道的残渣。”
笑长歌漫不经心呵一声:“光看大道有什么用?这陶书出现的时候大道尚且没有分明。
虚无出自混沌的磨损,可混沌不是道,是气。
气与气之间相互转换,形成各种各样的道念。道念在生灵的开发下才形成了大道。
你用看道的方法去看它又怎么会成功呢?不过也不怪你。你出生的太晚,只知道道念。
混沌气息对于你们这些后辈来说还是太陌生了些。”
宫眸极其认真地听她的老师所讲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什么。
“可是师父,自从您开辟祖域以后,其他生灵争相模仿。这世间还存在古老的混沌气吗?有些生灵或种族反向推演出了混沌大道,两者又有什么相同之处吗?”
笑长歌转过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祭塔:“这株太一之花就含有混沌气,她最早开辟出了灵气仙道。我也是受她指点才拥有了气,在后来的时光中踏上了道,并创造了长恨道。
混沌大道只是从大海中捞出一碗水,蒸干剩下盐粒以后又加入水一样,虽然两者看似都是盐水,可许多东西都已不同了。”
宫眸震惊地看着祭塔上的太一之花。
发丝般的叶脉缓缓绽开,缩回。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天塌下来都和它无关一样。
宫眸以及其他后人都好奇问过人祖为什么要花大力气去蕴养一株半死不活的野草,代价就是被师傅吊起来抽了三天。
后来还是师母骁将告诉他们,这株太一之花点化过笑长歌和她,是他们师父师母的引路人兼救命恩人。他们后来出于对长辈的恭敬也对太一枝花敬重有加。
可想不到的看起来平凡的奇葩竟是拥有混沌气的古物。
笑长歌从宫眸手中接过陶书,放在大殿内壁上。整整十六片陶书突兀的排列在精美的墙壁上,和周围的翡翠珠玉叩在一起。古朴粗糙的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笑长歌用怀念的眼神看着这些生死与共的老友,仿佛又重新回到那片山谷见得草色萋萋。
“师父,这株太一之花”
宫眸还没说完就被笑长歌打断:“这里面的事情太过古老,让我跟你说,你估计也无法相信,无法想象,无法理解。以后机缘来时再慢慢说吧。”宫眸也不再言语,弯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