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而言，“游隼”只是一个开始。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楚建章咂了咂嘴，好半天才从那股子巨大的冲击里缓过劲来。
他再看向谢明远的眼神，已经从欣赏变成了敬畏，甚至带上了一丝火热。
这哪里是什么年轻天才。
这分明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妖孽！
“行，你牛。”
楚建章对着谢明远竖了个大拇指，随即话锋一转，身体前倾。
“小谢，‘游隼’的项目算是彻底成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管你有什么想法，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
楚建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发出“砰砰”的闷响。
“人、财、物！只要我们重明军区有的，要什么给什么，绝不含糊！”
他这是彻底豁出去了。
只要能把谢明远这尊真神留在重明，就算让他去总部耍赖要钱，他也认了！
谢明远沉吟了片刻，开口道。
“楚长官，‘游隼’的后续量产工作，会由空飞院那边接手。”
“我这边，准备启动下一个项目了。”
“哦？”
楚建章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
“什么项目？快说说！”
“第七代战斗机项目。”
谢明远吐字清晰，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狭小的车厢内轰然引爆。
“代号，‘归墟’。”
七代机！
楚建章的心脏猛地一抽。
他不像李卫国那样听过详细的解释，但这三个字本身，就代表着绝对的未来！
那是足以定义未来五十年，乃至一个世纪天空霸权的终极兵器！
短暂的失神后，楚建章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
他的双眼因为极致的激动而泛起血丝，拳头攥得死紧。
“搞！”
“必须搞！”
“小谢，你放开手脚去干！”
楚建章几乎是吼出来的，唾沫星子都快喷了出来。
“经费的事，你一个字都不用担心！”
“我说了，我们重明军区全包了！”
此刻的他热血上头，完全被“归墟”这个宏伟蓝图冲昏了头脑。
什么军区预算，什么条条框框，全都被他一脚踹到了九霄云外。
为了“归墟”，一切都值！
车内的气氛，被他瞬间点燃到了顶点。
然而，谢明远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零下三十度的冰水，从他天灵盖直灌脚后跟。
“这个项目的技术难度和资金需求，都将是空前的。”
“我初步估算了一下。”
“光是第一期的启动经费，可能就需要……”
谢明远顿了顿，然后平静地吐出了一个数字。
“十个亿。”
“……”
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楚建章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狂热，到错愕，再到呆滞，最后化为一片空白。
他张着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慢动作。
过了足足十几秒。
楚建章才眨了眨眼，用一种极度不确定的、小心翼翼的语气问道。
“小谢……你刚才说……多少？”
“是不是我年纪大了，耳朵背了？”
“十个……亿？”
他把最后两个字，咬得无比缓慢，仿佛这两个字加起来有千斤重。
谢明远看着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是的，楚长官。”
“十亿，龙元。”
“而且，这只是第一期。”
轰！
楚建章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巨响，眼前直冒金星。
整个人都懵了。
十个亿？
还他妈只是第一期？！
他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剧烈的刺痛告诉他，这不是在做梦。
他猛地想起了自己刚才拍着胸脯，豪气干云说要“全包了”的样子。
一股火辣辣的感觉，瞬间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脸，烫得厉害。
他恨不得立刻摇下车窗，从这辆飞驰的轿车上跳下去。
重明军区一年的总军费，七七八八全加起来，也就几十个亿。
每一分钱都有明确的去向，都掰成八瓣花。
让他凭空拿出十个亿来搞一个新项目的启动资金？
把他这个长官打包卖了也不值这个价啊！
“咳……咳咳……”
楚建章尴尬地干咳了两声，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抬起手，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飘忽，根本不敢去看谢明远的眼睛。
“那个……小谢啊。”
“十个亿……这个数目，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大。”
“你看，我们军区这边，这个……权限，它确实是有限哈。”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底气漏得比破轮胎还快。
刚才的豪言壮语，此刻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
看着楚建章那副窘迫到手足无措的样子，谢明远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
他当然知道十个亿对一个军区意味着什么。
他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想逗逗这位直性子的长官。
“楚长官，您别误会。”
谢明远笑着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我本来也没打算让重明军区来承担这笔经费。”
听到这话，楚建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大口气。
还好，还好。
这小子没当真。
不然自己这张老脸，今天算是彻底丢到太平洋里去了。
“那你……”
他疑惑地看向谢明远。
只见谢明远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装订整齐的文件夹，递了过去。
文件夹的封面上，用黑体大字清晰地印着一行标题。
《关于启动第七代泛空间战机“归墟”项目研发的经费申请报告》。
“这是我连夜赶出来的报告。”
谢明远说道。
“我想请您帮忙，以重明军区的名义，把这份报告，递交给最高层。”
楚建章愣了一下，随即茅塞顿开。
由他这位战区长官来提交报告，其分量和受重视程度，自然远非谢明远以个人或实验室名义申请可比。
这是最正规，也是最快引起最高层注意的渠道！
“没问题！”
楚建章瞬间恢复了神采，一把接过那份报告，像抱着稀世珍宝一样紧紧搂在怀里。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我明天就去首都！亲自把这份报告，交到该交的人手上！”
他再次拍着胸脯，而这一次的保证，显得底气十足。
总算不用自己掏钱了。
只是跑个腿，递个话，这个忙，他帮定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文件夹，入手沉甸甸的。
这薄薄的一叠纸，承载的可不仅仅是十个亿的经费。
那是一个大国，刺向未来天空的，最锋利的矛尖！
车内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紧绷。
楚建章长长吐出一口气，将那份报告搁在膝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微硬的封面。
他的心绪平复了许多。
还好，只是递个话。
这个忙，帮得值。
但他心里，终究还是存着一个疙瘩，一个不吐不快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