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城南分局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张晓还在整理著林晓薇社会关系人员的初步名单。
台灯的光晕映照着她略显疲惫但依旧专注的脸庞。
墙上的时钟指针悄然滑过十一点，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忽然意识到吴队和王辰去亿达商场调查，已经去了相当一段时间了。
“这么晚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张晓放下手中的笔，心里泛起一丝嘀咕。
按照吴队的习惯，即便是临时有发现需要蹲守，通常也会打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回来说一声。
她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先拨通了吴建国的手机。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让张晓蹙起了眉头。她没犹豫，立刻又拨打了王辰的号码。
结果一模一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一股不好的预感悄然爬上心头。
两个大活人，还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同时联系不上？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她快速分析著可能：手机没电了？在商场地下车库或者某些结构复杂的区域信号盲区？或者仅仅是运营商临时故障？
为了排除最简单的原因，她决定联系他们的家人确认一下。
她先找到了吴建国家的电话，拨了过去。响了几声后，一个带着睡意、有些不满的女孩声音接了起来：“喂？谁啊？”
“是雯雯吗？我是你爸爸单位的张晓阿姨。”张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你爸爸在家吗？我这边有点工作上的事情找他。”
“张阿姨？”女孩的声音清醒了些，带着委屈和抱怨。
“我爸爸还没回来呢！他老是这么忙，说好今天晚上检查我作业的，又说话不算数！他一点都不关心我！”
张晓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安慰道：“雯雯乖，你爸爸工作忙，是为了保护大家。等他忙完这阵就好了。让你妈妈接一下电话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窸窣的声响，接着一个温婉但带着担忧的女声响起：“小张啊，是老吴出什么事了吗？他晚上吃完饭就说去单位加班，一直没回来。”
“嫂子您别担心，”张晓稳住心神，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案子需要跟吴队核对个细节，他电话打不通，可能是在信号不好的地方。我再联系看看，您先休息。”
挂断吴建国家的电话，张晓的心沉了下去。她又立刻拨通了王辰家的电话。
这次是王辰母亲接的，声音慈祥：“喂，哪位啊？”
“阿姨您好，我是王辰单位的同事，张晓。”
“哦，是小张啊！”
王妈妈的声音立刻带上了笑意，“是不是小辰还在忙，让你打电话跟我说一声？这孩子，工作起来就忘点。你告诉他，家里都好，让他别太累，忙完了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听着老人关切而毫无察觉的话语，张晓喉咙有些发紧，她强笑着回应：“好的阿姨，我一定转告他。您也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张晓的脸色彻底凝重起来。
两人电话同时无法接通，且均未归家！
这绝不是巧合！以她对吴队的了解，就算手机没电或者身处信号盲区，他也会想方设法借用其他电话或者派人回个信。
更何况，王辰是个机灵的年轻人，不可能两个人都同时犯这种低级错误。
出事了！他们很可能在亿达商场遇到了意想不到的状况！
她立刻起身，快步走向值班室。
值班室里，刚入职不久的年轻警员小刘正对着电脑屏幕打着哈欠，而所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张晓先敲开了所长办公室的门。所长姓赵，是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此刻正戴着老花镜审阅文件。
“赵所，有情况汇报。”
张晓语气急促但不失条理，“吴队和王辰晚上去亿达商场调查那个网红失踪案，至今未归，两人手机均无法接通。”
“我刚联系了他们家属，确认两人都未回家。我担心他们在商场可能遇到了麻烦。”
赵所闻言，立刻摘下了老花镜，眉头紧锁：“同时失联？具体什么时候联系不上的？”
“他们大概晚上八点多去的商场，最后一次通联是王辰在九点左右发信息跟我说他们到了商场开始排查。之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了。现在快十二点了。”
“快三个小时毫无音信”赵所沉吟著，手指敲击著桌面。
“两个大活人，还是带着枪的警察，在商场里能出什么意外？”他看向张晓，“你跟易警官联系了吗？”
“易哥出去办案了，还没回来。队里现在只有我和小刘在岗。”
赵所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寂的夜色，思考了片刻。
警察失踪非同小可，但贸然上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也可能只是虚惊一场。
“这样，”赵所转过身，做出了决定，“先按疑似情况处理，但暂时不要惊动上面。你跟我，带上小刘，我们现在去亿达商场看看情况。带上装备，保持通讯畅通。”
“是！”张晓立刻应道，心中稍定。有所长亲自出马，总能尽快弄清楚情况。
她快步走出所长办公室，来到值班室叫醒了有些迷糊的小刘：“小刘，别睡了，有任务！带上装备，跟赵所出去一趟。”
小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到张晓和随后走出来的赵所严肃的表情，立刻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赶紧起身整理装备。
夜色中，警车悄然驶出城南分局，向着亿达商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内的气氛凝重，张晓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心中充满了对两位同事安危的担忧。
她只希望，这只是一场因为信号问题导致的误会。
然而，职业的直觉告诉她，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