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雨的心,被狠狠地揪紧了。
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一寸寸死去,灵魂却被困在其中的痛苦,她感同身受。
前世,她病入膏肓之际,何尝不是如此。
她意识到,自己拥有的《神农食经》和空间灵泉,或许不仅仅是为了个人的逆袭与复仇。
它,应该有更大的价值。
“我们尝试了目前世界上所有已知的方法。”
林振国身旁的一位研究员沉声开口,他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姓张。
“基因编辑,干细胞移植,靶向药物所有能想到的路,我们都走了一遍。”
“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延缓了病程三个月。”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顶尖科学家面对未知时的无力感。
“项目已经陷入瓶颈,整整五年了。”
林振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花白的胡须都在微微颤抖。
他指向资料库里一份泛黄的扫描文件。
“这是我们从一部明代古籍的残篇中找到的记载。”
“上面提到,古时曾有一种丹药,名为‘续脉丹’。”
“描述很模糊,只说它能‘续经络,生髓海,通神明’。”
“从药理描述上看,这或许是唯一能从根源上逆转神经元凋亡的思路。”
他苦笑了一下。
“但是,药方早已失传,连其中几味主药的名字,都变成了无人能解的天书。”
“我们花了三年时间,动用了所有资源,也只破解了其中最基础的几味辅药。”
“这就像手里握着一张藏宝图,却只剩下了一角,连宝藏在哪个大洲都不知道。”
整个实验室,陷入了一片沉重的寂静。
这是现代顶尖科技,在古老智慧面前的一次集体碰壁。
“数据模型我看过。”
一直沉默的顾承颐忽然开口。
他的目光,冷静地扫过屏幕上的复杂数据。
“你们的思路没有错,但缺少了最核心的‘初始变量’。”
“神经元的凋亡是不可逆的,就像熵增定律。”
“想要逆转它,就需要一个强大的‘负熵’来做功。”
“这个‘续脉丹’,理论上,就是那个提供‘负熵’的能量源。”
他的话,让在场的研究员们精神一振。
顾承颐从一个完全不同的物理学角度,验证了他们研究方向的正确性。
“如果”
顾承颐的目光,转向了孟听雨,那双深邃的墨色眼眸里,第一次在科研领域,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询问与依赖。
“如果能找到古方,哪怕只是一个完整的药理结构。”
“我可以利用超算,建立完整的生物分子模型,进行亿万次的虚拟筛选与迭代。”
他看着林振国,语气恢复了绝对的自信。
“可以将你们的研发周期,从无法预估,缩短到十年以内。”
十年!
这个数字,让所有研究员都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这种世纪难题,十年,几乎等同于奇迹。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孟听雨的身上。
顾承颐已经搭好了桥。
现在,只缺最关键的那块“基石”。
那份失传的古方。
孟听雨迎着所有人的目光,心中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看着玻璃病房里那个绝望的病人,看着林振国教授眼中的期盼,看着顾承颐为她铺好的路。
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从她心底油然而生。
她对林振国,郑重地,一字一句地承诺。
“林教授,请给我三天时间。”
“或许,我能找到您需要的东西。”
话音落下,满室皆惊。
三天?
一个困扰了国家顶级团队五年的难题,一个失传了数百年的古方,她说她三天就能找到?
这听起来,不像是承诺,更像是天方夜谭。
张姓负责人眉头紧锁,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身后的几个年轻研究员,眼中的怀疑几乎掩饰不住。
然而,林振国看着孟听雨那双平静而坚定的眼眸,想起了那个在美食节上,仅凭一杯清茶就创造奇迹的女子。
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
理智告诉他这不可能。
但直觉,却让他选择相信。
“好!”
林振国重重地点头,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们等你三天!”
云家。
精致的骨瓷茶杯,被一只保养得宜的手重重地顿在紫檀木的茶几上。
茶水溅出,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狼藉的痕迹。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云思思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名媛的优雅,那张无可挑剔的脸蛋因为嫉妒而微微扭曲。
“林振国是老糊涂了吗?”
“一个厨子!她也懂什么叫顶尖医药研究?”
“还让她参与到国家级的项目里去,这是对我们所有医药世家的侮辱!”
她刚刚得到消息,孟听雨不仅被林振国奉为上宾,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许下了“三天之约”。
这消息,让她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扇了一耳光。
她云思思,云家百年传承的麒麟女,都未曾有资格触碰那个级别的项目。
凭什么孟听雨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可以?
“思思,慎言。”
坐在她对面的云仲景,神色却异常凝重。
他放下手中的古籍,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敲击着。
“林振国不是蠢人。”
“他能做到今天这个位置,靠的不是资历,是眼光。”
“他既然敢在这么重大的项目上,把宝压在孟听雨身上,就说明”
云仲景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这个孟听雨,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深不可测?”
云思思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爸,您太高看她了。”
“她不过是运气好,懂一些旁门左道的食疗方子罢了。”
“背后要不是有顾家给她撑腰,她算个什么东西?”
“顾家”
云仲景重复着这两个字,眉头锁得更紧了。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
“顾承颐是什么人?京城第一科研大佬,智商超群,性格更是清冷孤僻到了极点。”
“他会为了一个只会做菜的女人,亲自陪同,放下身段?”
“除非,这个女人身上,有连他都不得不重视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