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用这一百万买个人情,顺便告诉所有人——无论吴家由谁当家,它始终是九门中的吴家,依旧是狗五爷时代的吴家。
……
赌石,玩的就是璞玉。
透过粗糙的外皮判断内里玉质,需要极深的玉石造诣。
即便科技发达至今,仍无仪器能窥破石中玄机。
原石采出时裹着岩皮,皮壳里藏着什么,谁也不敢断言。
行内人便将鉴玉过程称为“赌石”
。
赌石也分门类。
展馆里的石料便有几类区别:
有的表皮透绿光,通常意味着内部必出绿;有的已开过窗,切面莹润翠绿,显露出翡翠质地。
但这些都属于高风险玩法。
这类石料本身价格不菲,小块百万起步,大块甚至千万。
若再切一刀可能血本无归——绿层太薄,价值抵不上成本。
当然,若切出满绿,价格便能翻上数倍。
还有些是废料,大小不一。
行家判断它们或许含绿,但量极少。
多数废料纯属顽石,专用来忽悠外行。
正因赌石兼具 与暴富可能,才有“一刀穷,一刀富”
的说法。
一块石头能让乞丐变富豪,也能让富翁成乞丐。
这种魅力催生了赌石专业,最终被纳入珠宝学科体系。
“好!”
霍道夫爽快应下吴越的提议。
但他资金有限——霍家外戚的身份,注定得不到家族太多支持。
“已经见绿的料子没意思,不如玩真正的毛料?”
霍道夫精明地提议。
他们选的料子分两类:废料,以及表皮隐约透绿的毛料。
当然,肉眼难辨绿意,需用强光狼眼手电辅助观察。
“也是,你只有一百万,确实玩不起半明料。”
吴越毫不客气地嘲讽。
霍道夫脸色阴沉——对方分明在蔑视他这个霍家外戚。
“哼!让你得意会儿。
赌石可不比鉴古,你那套本事在这儿没用!”
霍道夫冷声道。
孙老连忙劝解:“吴家主,他说的在理,何必争这口气?”
吴越没理会孙老,目光直刺霍道夫。
霍道夫正与一群人热络地交谈着,显然在本地已建立起自己的人脉网。
他虽只是霍家旁支,但终究顶着九门的名号,圈子里自然吃得开。”孙老注意到吴越探究的目光,低声解释道。
潘子闻言眉头紧锁:霍家的触角伸得真够远。”自吴家撤离常沙转战杭城以来,本是白手起家的局面,未料霍家竟也来插一脚。
商业自由,我们无权干涉。”吴越淡然道。
他注意到霍道夫与众人相谈甚欢,心知对方来者不善。
果然,很快便有人围住孙老窃窃私语。
待人群散去,孙老面色铁青。”他们说不希望家父参与。”孙老的儿子代为转达。
吴越轻笑:终究信不过我。”
人之常情,孙老看得通透,三爷在时他们有利可图。
如今新主上位,总要掂量您的分量。”
此时霍道夫正在毛料区精挑细选。
他深知吴越想拿自己当垫脚石,却不知自己也将对方视为晋升之阶——若能在此压过吴越,不仅能在霍家扬名,更可打开杭城局面。
怎么比?一局定胜负,还是多开几块算总价?霍道夫笑问。
一局足矣。”吴越抬手示意,客随主便,你先请。”
霍道夫也不推辞,抄起强光手电煞有介事地挑选起来。
按约定,他们不碰那些动辄百万的半成品毛料。
他在皇家学院专修过珠宝鉴定,赌石是必修课。”孙老低声提醒。
王胖子咋舌:这不大学生欺负小学生嘛!
差不多。”孙老苦笑。
吴邪皱眉:太不地道了。”
潘子叹道:外人看九门同气连枝,内里早就是明争暗斗。”
最终霍道夫选了个人头大小的土黄色原石,强光下隐约透出绿意。
不愧是高材生。”吴越鼓掌赞叹,这都能被你找到带绿的。”
霍道夫暗自诧异。
他靠专业眼光才辨出端倪,对方竟也一眼看破?
围观人群越聚越多。
赌石如赌命,但今日这两位——霍家高材生对阵吴家新当家,注定是场好戏。
吴越闭目凝神,再睁眼时金芒乍现。
拥有黄金瞳的他本不屑此道,但为解吴家资金之困,不妨陪这位送上门来的对手玩玩。
扫视石台时,所有蕴藏珍宝的原石在他眼中无所遁形。
胖子。”
理哥吩咐?王胖子立即应声。
“这些石头很便宜,你就等着赚大钱吧。”
吴越笑着对王胖子说。
他甚至没用手去摸那些石头,直接走到一块原石前,指着它说:“这块!”
王胖子清楚吴越有一双能看透石头的眼睛,知道他选的一定不会错,连忙抱起那块石头,叫来了服务员。
“这块!”
吴越又指向另一块。
“吴当家,我们的赌约只比一块。”
霍道夫提醒道。
吴越瞥了他一眼:“我知道,难道我不能多买几块自己玩?”
“就是,我们随便拿一块跟你比,你管我们买多少?”
王胖子不耐烦地回怼。
霍道夫耸耸肩,冷眼看着他们。
吴越接连挑走了五六块石头,赌石场的服务员乐得合不拢嘴。
这些石头虽然不贵,每块才几万,但一口气买这么多的人可不多见。
毕竟赌石风险大,谁的钱都不是白来的。
这几块石头的提成,抵得上服务员几个月的工资了。
很快,台面上的石头被吴越挑完了,他又转向废料区。
这里的石头基本被判定为不会出绿,最多只能当个乐子玩玩,每块五千块,对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万一真出绿了,那就是大赚。
“理哥,这里面也有好东西?”
王胖子问。
吴越摇摇头:“没有,可惜了,不然能大赚一笔。”
最终,吴越只选了五块石头。
凭借黄金瞳的能力,他确信这些石头稳赚不赔。
“挑好了?你选哪一块跟我比?”
霍道夫问。
吴越看向王胖子:“你说呢?”
服务员推着推车,上面放着五块大小不一的石头。
王胖子看了看,一时拿不定主意:“随便选一块吧。”
霍道夫冷笑:“这么自信?”
“看你怎么选了。”
吴越耸耸肩,满不在乎,“如果你见好就收,能赢你的只有三块;如果你贪心,随便哪一块都能赢你。”
霍道夫脸色一沉,觉得吴越口气太大:“行,那谁先切?”
“随你。”
“你先。”
霍道夫做了个“请”
的手势。
吴越对王胖子说:“你挑一块。”
“不好吧?万一我挑错了,输了怎么办?”
王胖子犹豫。
“那就这块吧。”
吴越指向一块带裂痕的石头。
霍道夫忍不住笑了:“吴当家,你是在羞辱我吗?这块石头我看过,裂痕太深,根本不可能出绿。
就算切出一点绿,也赢不了我。”
赌石区有专门的切割机,但切石头是要收费的,一刀一千,比外面贵得多。
不过,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总不能抱着石头满街跑吧?
吴越选的石头不大,和人的脑袋差不多。
切割前要先划线,师傅会按照线条下刀。
吴越直接画了三道线,意味着他要切三刀。
这让人有些疑惑,通常赌石都是先切一刀,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刀。
但吴越直接定了三刀。
“师傅,按这三条线切。”
吴越说。
切割师傅是个懂行的,皱眉问:“小兄弟,你要一次切三刀?”
“对。”
师傅摇摇头,觉得他是个新手。
一般来说,第一刀出绿,价值就上去了;如果第二刀垮了,价格可能暴跌。
但既然顾客坚持,他也没再多说。
这是一台普通的切割机,外面包裹着铁皮,防止碎石和粉尘飞溅。
咔嗒!
机器启动后,师傅按照画好的线路开始切割。
这一刀下去,要是没有收获,几万块就打了水漂。
想在几千块的废料里找出翡翠,简直比大海捞针还难。
第一刀很快完成。
师傅瞥了眼吴越,见他没说话,便继续第二刀。
吴越画的三条线很特别:第一刀削去半块石头,第二刀沿着尾部切开,第三刀贴着边缘下刀。
通过黄金瞳,他已经看清翡翠的位置。
三刀过后,师傅将石头递给吴越。
围观人群立刻涌了上来,就像看彩票开奖一样兴奋。
珠宝商们尤其积极,他们时刻盯着赌石场,随时准备抢购好料子。
吴越用湿毛巾擦拭石面,一抹翠绿渐渐显现。
出绿了!出绿了!人群爆发出欢呼。
吴越继续擦拭其他切面。
至少有两寸绿!小伙子要发财了!
一百万,我要了!
两寸绿才给一百万?我出五百万!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翡翠种类繁多,玻璃种最珍贵,其次是冰种飘花。
吴越开出的虽然不是顶级翡翠,但胜在体积大,足够加工成多件首饰。
潘子,你去谈价钱。”吴越笑着说。
潘子兴冲冲地拿着翡翠去议价,最终以五百五十万成交。
该你了。”吴越转向霍道夫,都是九门中人,劝你一句:别太贪心。”
霍道夫阴沉着脸,仔细画好切割线交给师傅。
他采用常规切法,小心翼翼地保护可能存在的翡翠,不像吴越那样大刀阔斧。
切割机再次运转时,潘子已经办妥手续。”理哥,搞定了。”他低声说。
吴越点点头。
这次本是为拓展人脉,没想到还赚了一笔。
赌石对他而言实在简单。
霍道夫的第一刀也完成了。
他急切地用毛巾擦拭切面,翠绿色立刻显露,花纹比吴越那块更丰富。
又出绿了!这块比刚才的更好!
珠宝商们再次围上来。
一百万卖给我!
还没切完呢,我出两百万!
他们是在对赌,不到最后不会罢休的
在嘈杂的议论声中,这块石头的报价很快涨到两百万。
然而吴越的那块翡翠依然无人超越。
他三刀下去,整块翡翠完整呈现,价值已然确定。
而霍道夫仅切了一刀,后续如何仍是个未知数。
“贪心不足蛇吞象。”
吴越看出他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