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砚目光淡然,仿佛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裴父面色紧绷,看到他们俩,脸上也不见一丝笑意。
倒是沉女士一如往常,非常热情的想抱他们,一边说着:“有没有想我啊,我给你们带了好多礼物……”
裴雪锦抱着母亲蹭了蹭,心里莫名的忐忑,直觉告诉她,今天她不该来的。
裴父语气生硬道:“好了,有话进去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一眼裴清砚,见大儿子望过来,他冷哼了声,直接撇过了头。
沉女士:“说话这么凶干什么,你真是的。”
裴父缓和了下神情,解释道:“我说话和平常一样啊。”
“你这和平常哪一样了。”
伴随着两人说话的声音,裴雪锦偷瞄了眼身边的大哥,跌宕起伏的心情依旧没能平复下来。
来到客厅。
裴父没看到乌玉,心里暗松了口气,说到底,这事他觉得问题在裴清砚身上。
乌玉不在场,他正好能把这事摊开了说,若不然,对着这个娇惯的孩子,他真不好拿出强硬的那一套了。
这里是内厅,装修偏中式,常用于会客谈事情,因为布局和周围的装饰,进来的人不自觉就会有一种肃穆感。
沉母眼神警告了一番裴父,便去了楼上。
裴清砚修长的手指搭在桌沿,他视线下移,落在了腕表上,有片刻的走神,想他的乌乌在干什么。
一盏茶落在小叶紫檀的边桌上,裴父沉声道:“说吧,这段时间你们都干了什么。”
裴雪锦本来放松的神情,听到这话瞬间提了起来,心想怎么还有自己的事啊。
裴清砚:“我想,您回来的路上,就应该知晓了,正如您所想的那样,我爱他。”
他声音醇厚而低沉,乍然在内厅响起,是任何人都无法去忽视的。
裴雪锦睁大了眼睛,心里直呼大哥有种,这种气氛下,她都不敢说话了,她哥居然还敢在爸妈面前表白。
虽然,乌玉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
过来寻人的乌玉,还没来得及紧张,就被这句猝不及防的表白,缭乱了心。
眼看裴父象是受到了挑衅,脸色大怒,乌玉抿了抿嘴巴,直接走了进去。
裴父想发的火没发出来,被迫扯了一抹笑,他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心情复杂的厉害。
乌玉乖乖的问好后,裴父还没说话,裴清砚手肘撑在紫檀木桌上,眼睛里酿着温柔,冲乌玉招了招手:“来这里坐。”
乌玉尤豫着看了眼裴父没有动,裴父见状,心里好受了些,他俯身摸了摸乌玉的脑袋,直接让人坐在了身边。
见裴清砚吃瘪,裴父心道:臭小子还想跟你老子斗,再学个几年吧。
裴父并不是反对此事,说到底是知道的太过于突然,有些无法接受,但他爱孩子的心并不少。
不过,就算这事他能接受,可还得缓个几年才行,至少,要等乌玉大学毕业之后再谈吧。
等沉女士回来看着气氛祥和的内厅,满意的看了一眼裴父。
她和乌玉讲在国外发生的趣事,又聊起裴父露出的笑话,连裴清砚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裴父僵坐在那里却不敢反驳。
裴雪锦张着大嘴直乐,裴父目光直接射向她,问:“你和谢时渊怎么回事,分开就好好分开,怎么闹得满城风雨。”
沉母听到这话也正了神色,附和道:“这个你爸说的对,你和谢家那小子怎么回事,我怎么还听说,说他喜欢男生,你喜欢女生,那你们俩之前谈恋爱又是怎么回事?”
裴雪锦听到这话,张着乐的嘴巴一下就闭上了。
乌玉吃着沉母端来的点心,圆润清亮的眼睛也看向了姐姐。
裴清砚稍微侧了侧头,见少年不看自己,他发消息道:[吃的什么,好吃么。]
乌玉看到消息,吞掉口中的糕点,尤豫的发了一条消息。
乌玉懵懂的抬头,就听到裴雪锦说:“事情就是这样了,这事根本不怪我,你们也别管我了,我确实喜欢的是女生。”
看着落地的茶盏和沉母因为震惊微微颤斗的嘴唇,乌玉心里也满是吃惊。
不过,这好象确实没空管他们了。
乌玉拿着点心刚过去,裴清砚直接起身,连人带点心一块端走了。
走之前,还能听到裴雪锦在那辩解的声音。
乌玉窝在裴清砚的怀里,弱弱的说道:“我们就这样走掉会不会不太好?”
裴清砚亲了一口他的额头:“没事,他们不会太生气的。”
裴雪锦和谢时渊本来就不是真的在一起了,但当时做样子的时候,还是让不少圈里人知道了。
别人也不清楚他们是做戏,纷纷吃瓜,直说没想到两个看不顺眼的人在一块了。
可这谈的还没多久,就突然闹分手,虽然大家也不意外,但也想知道内情。
尤其是别人还看到裴雪锦和一个女孩在亲吻,圈里都传开了,他们不好去问脾气暴的裴雪锦,就找谢时渊暗暗打探。
还有人调侃谢时渊,说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孩,怎么和谢时渊谈了一场恋爱,就改变性取向了
谢时渊被问的烦了,直接说自己其实喜欢的是男生。
圈里人吃瓜吃的不亦乐乎,可消息一传开,这下可好了。
远在国外的裴父沉母不清楚内情管不了,可谢时渊却是实打实的被关在了家里。
乌玉听着,突然抬头问道:“可是他们不是刚回来吗?那他们怎么知道了?”
他们指的是裴父沉母。
裴清砚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下,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少年浅樱色的唇,低沉的嗓音带着点哄人道:“我也不清楚。”
乌玉感觉哪里怪怪的,脸上狐疑的看了眼裴清砚。
裴清砚薄唇轻抿,眼神中带了点疑惑:“怎么了。”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乌玉看着他困惑的眼睛,为自己的揣测感到心虚,他讨好的勾着裴清砚的颈脖,亲了一口。
少年的情绪太流露于表面,裴清砚没有丝毫客气,他面色淡漠,宽大的手掌却顺势掌握住了少年的后脑勺,深吻了过去。
细密绵长的吻,渍渍的水声,顿时让整个氛围暧昧不清了起来。
裴清砚感觉到在失控的边缘,他克制地松开了些,看着怀中少年湿红水润的眼睛,爱怜的亲了亲。
“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会换气。”
少年嘴唇微张,眼眸有些失神,手指无力的搭在他的宽肩处。
听的这话,少年有些羞耻,但触及到对方那宠溺的眼神,他自己反而先不好意思了。
但被揶揄,乌玉心里还是不服气的,他鼓着脸颊,拿头撞了撞裴清砚的胸膛。
少年柔软的发丝蹭到了颈脖处,既轻又软,带着一股痒意,裴清砚的心都化成了一片。
他宽厚修长的手指托着乌玉的脸颊,拇指轻蹭过少年的唇角,脸上一本正经,低沉的声音含着无限温柔道:“没事,比上次有进步,多亲亲就好了。”
乌玉听的羞耻,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裴清砚眉眼舒缓,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此刻看着无比的禁欲冷清。
可他偏偏,薄唇微动,亲在了少年的掌心。
甚至,当那一抹湿热落在掌心时,乌玉还在傻愣愣的看着他。
裴清砚眼睫下压,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怀中的少年,轻吻,再次撩拨。
乌玉才象是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收回手心,这下,外露的皮肤全变成了粉色。
裴清砚脸上一派的正经,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一样。
“你…你…我要走了。”
乌玉哪遇到过这场面,被勾的脑袋成了浆糊,在不知道怎么办的情况下,他胡乱的应付着,就想要离开。
然而人还没走到门口,裴清砚高大的身躯直接从后面压迫了过来。
他粗壮有力的骼膊,单手环住少年的腰身,俯首贴近少年的耳边,温声道:“去哪?”
裴清砚平常本就有打拳的习惯,穿上西装革履时,身材是宽肩窄腰,可一旦脱下外套,那黑色衬衫里蕴含的肌肉力量,是绝对可见的。
每每被对方抱住,少年都感觉象是被对方全身心的掌控住了,无处可逃,除非对方放过。
他的胸口贴着少年,身子微微前倾,把人困在了门口的角处,温柔的话语,平和的态度,看着再好不过了。
但乌玉却从中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他抿了抿微红的唇,圆润的眼睛看着对方,小声道:“你好凶。”
裴清砚浑身的侵略感顿时停滞住了,他看着眼前触手可得的少年,身上压着火,心里却没办法。
他略显克制的轻喘了下,带有薄茧的手掌,掌控着少年的颈脖,亲了亲少年的脸颊。
“抱歉,哥哥不是有意的。”
“好叭,那我原谅你。”
乌玉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看对方动作迅速的离开了他,他有些不解,还以为是自己厉害。
裴清砚手指勾着领带松了松,让少年乖点,准备去浴室。
无知无畏的少年,从后面直接跳到了男人的背上,细白的双腿牢牢的勾着他的腰身,小脸蛋趴在他的肩膀上,搞怪道:“你去干嘛,生气啦?那你哭了么?”
裴清砚失笑,手腕绕到后面托着他,面上不动声色的配合道:“去浴室,没生气,没哭。”
乌玉虽然已经成年,可他的身材还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再加之不常运动,身上很是柔软。
总之,对裴清砚来说,这是个甜蜜的惩罚。
“宝宝,你先下来好不好。”
他声音里带着一股诱哄,又象是在压抑着什么。
乌玉没动,一是裴清砚托着他的手没松,二是,他还没意识到危险。
任性娇惯的少年直接道:“不要!”
裴清砚眼眸略深,嘴唇微勾:“那一起。”
乌玉还没听懂,直到被带到浴室,看着眼前开始解扣子的男人,人直接红了,手指捂着眼睛,背身就要走。
裴清砚直接把人拽了回来,轻咬着少年的耳尖冷淡道:“不是要一起么,跑什么?”
裴清砚当真是有些火气,他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自然有须求,可面对试探,少年还纯然不知。
他只能不断的克制压抑,偏偏少年总是不知危险的靠近,自然要给个教训。
裴清砚的膝盖顶在了少年的双腿间。
虽隔着衣服,但贴的太近了。
这下,少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呐呐的向后躲,然而正中对方的下怀。
浴室里的水珠崩落在地上,顿生的热气迅速弥漫了整个空间。
落水泣声混合在一起,通过浴室倒映出来的重叠影子,让人分辨不清。
傍晚。
和朋友出去游玩多日的裴亦琛,食指转着车钥匙,一进客厅就大声喊道:“爸妈你回来了,我哥呢?”
裴亦琛丝毫没意识到家里的氛围有些许不对,也没想让人回答他,他就把皮衣外套往沙发上一脱,三步并两步上了楼梯。
裴父听他提起裴清砚,才从女儿的事里面回神,看着这个不争气又不沉稳的儿子,第一次把人给看顺眼了。
“哥,哥,大哥?”
裴亦琛在外面哐哐敲门,奈何一直没人理,他趴在走廊朝下问道:“我大哥不在?”
擦花瓶的佣人抬头回道:“裴少和小少爷今天回来了。”
“唉,乌乌也在,这小家伙不应该在军训么?”
裴亦琛小声嘀咕着,但他也没多想,又扯着嗓子喊了两遍。
就在他准备放弃要离开时,门突然从里面直接拉开,穿着浴袍的裴清砚眉头紧蹙道:“鬼叫什么?”
看着大哥那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裴亦琛瞬间怂了,也不敢问这个时间点他哥怎么洗澡了,只能讨好道:“嘿嘿,哥,你那辆改装的库里南让我开开呗。”
“送你了。”话音刚落,门也砰的直接关上了。
意外之喜的裴亦琛,本还想跟着进去,奉承几句他哥,结果差点没被这砰的一声关上的门,盖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