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昂脑袋里乱成了一团,听到陈韵的问话,他心中还有些惊疑不定。
“没什么,陈警官,是案子有结果了吗?”陆昂迟疑道。
陈韵:“还在调查中。”
医院里。
昏迷的杨轩已经清醒了过来,他腿上骨折了,落地的头部有点磕伤,伴随着脑震荡。
按理说二楼摔下不应该会受那么大的伤,但他有点倒楣,摔下来的姿势不太好,但好在万幸,这些伤养养就好了。
医生说留院观察一天,要是后续脑震荡征状不明显,就可以出院了,这个时候,女人才开口,询问他们发生了什么。
杨轩躺在病床上,他脸上有些苍白,听到母亲问话,他眼眸闪了闪,只说:“没什么,是我的问题,我不该在哥哥不在的时候去他房间里。”
他说的都是实话,只是掩盖了一些重点,杨寒房间里有监控,就算他不说,难保杨寒不会给他们看,与其这样被动,他还不如主动承认。
果然,听到这话的女人,脸色带着困惑,在她看来,杨轩做的确实不对,可也不至于,杨寒就因为这个对弟弟动手那么凶啊。
“妈,你不要怪大哥,真的是我的不对,等哥哥过来,我会给他道歉的。”
杨轩说着,低下了脑袋,看着很是伤心难过,也象真的认识到了他的错误。
“你别多想了,先好好养伤,这事也有你哥哥的不对,都是一家人,说开就好了。”
女人安慰着小儿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见他脑袋上裹着的纱布,忍不住叹息了声。
殊不知,低着头的杨轩,紧紧咬着牙根,他的确没想到,杨寒会在自己房间安监控。
当时事情发生时,他虽然慌了,但也想到了应对的方法,谁知道杨寒不按常理出招,见他把东西烧了,直接动手打了他。
两个人纠缠打架时,杨寒更是把他甩到了一边,杨轩见他力气那么大,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就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
结果好巧不巧,二楼的护栏松了,他连着护栏和人一块掉了下来,被劈头盖脸的砸了一顿,连带着腿也骨折了。
简直倒楣的出奇,再联想到最近的诸事不顺和联系不上的老头,杨轩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不难看出,杨寒恐怕已经知道了他做的事情,甚至还采取了某种手段。
但让他困惑的是,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问题,为什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这样接二连三的变故。
杨轩脸上紧绷着,悄悄侧了个身,暗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如今已经没办法继续,只能先稳住场面,后面再联系那个老头吧。
————
乌玉先去和长辈打完招呼,正准备回房间,却在前厅碰到了陆典。
陆典看见乌玉,眼睛一亮,正准备上前,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变成了惊慌,他目光来回探寻着乌玉的周围,没看到其他,才缓缓松了口气。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的事给了他阴影,陆典想上前搭话,也只敢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
乌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点了下头,就直接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还未开灯,门刚关上,乌玉的腰身瞬间被从后面抱住。
猝不及防的乌玉心慌了下,他侧头望去,陆鹤衍微微俯首,那张苍白半透明的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乌玉纤长的睫羽颤了颤,瓷白的手指落到腰间,想要拿掉对方的手。
然而对方宽大的手掌却顺着少年纤细的手腕,一寸寸将那白淅的手指笼盖,牢牢握在手中。
他低声叹喟道:“宝宝,让我抱抱。”
乌玉只觉得握着自己手掌的那只手格外的冰凉,对方微冷的气息落到耳畔,乌玉同样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乌玉抿了抿嘴巴,说:“陆鹤衍,你身上很凉。”
“所以才需要宝宝给我暖暖啊。”
陆鹤衍声音里夹杂着温柔,环着少年腰身的手臂慢慢收紧。
乌玉还想再说什么,对方却突然松手,调换了姿势,把他抱了起来。
由于很没有安全感,乌玉手指下意识勾住了对方的肩膀。
乌玉满脸通红,看着陆鹤衍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小声说道:“陆鹤衍,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啊?”
陆鹤衍目光深深的看着他,身体不同于之前的半透明,凝聚成了完全的实体。
他单手环抱着少年,修长的指节顺着乌玉的脸颊落到那精致的眉眼处,清冽的声音夹杂着低沉道:“恩,宝宝要帮我吗?”
他叫的太亲密,动作也太过于亲昵,乌玉觉得自己也要变得怪怪的了。
乌玉有些紧张地抿着下唇,认真的思考了一番,道:“如果是我可以帮忙的,我会的。”
毕竟陆鹤衍生前除了爱管他,其他时候对他都挺好的,如今对方死后又变成了鬼,肯定是有执念未消,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帮忙。
陆鹤衍坐在一旁,把少年抱坐在怀里,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低声道:“宝宝肯定能帮上忙。”
这个姿势太过于羞耻,乌玉挣扎的动了动,却被对方牢牢的托住了后背,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那晚梦中的事情。
少年那双清润的眼睛瞬间含了一层水光,有些无措又羞怯的看着对方。
乌玉不敢看他的眼睛,仿佛有所预感一样,心脏突突直跳。
下一秒,一个夹杂着微凉气息的吻,便落到了乌玉的唇边。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柔情道:“宝宝,我的执念是你啊。”
陆鹤衍轻咬着乌玉的下唇,随后深入纠缠,冰凉与温热的触感,让乌玉身体发麻。
在这一刻,乌玉依旧能清楚地认识到,陆鹤衍是一个鬼。
陆鹤衍极尽纠缠不放开,啧啧的水声和少年细微的呜咽声在昏暗的房间里响起。
男人压着低喘,喃喃道:“宝宝,你要渡我么。”
少年嘴边挂着可疑的银亮色,手脚发软的只能依附着他,沁着水色的眼眸迷朦,还未来得及反应,男人又倾身覆了上去。
乌玉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他在想,陆鹤衍是不是喜欢他啊。
陆鹤衍一边抱着他亲吻,一边在他耳畔喘息低语着什么。
乌玉只能分辨出他是在表达爱意和说着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陆鹤衍说,在乌玉不认识他时,他就见过他了,只是乌玉并不记得他。
乌玉迷迷糊糊的想了好一会,才有点印象。
那是在几月前的一场晚宴,在被长辈带着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乌玉为了躲懒,就端了一盘点心,去了后院。
乌玉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周围,突然瞥到露台有几个男人在那里。
其中有一个男人,身材格外挺拔,气质也尤为出众,他背对着乌玉,穿着挺括有致的西装,右手在接电话,另一只修长的手指轻搭在一旁的护栏上,在夜灯下,那低调奢华的腕表泛着冷质的光。
因为逆光,乌玉只是好奇的看了两眼,便收回了目光,如今对方突然提起,他才联想到,陆鹤衍好象也有一块类似的腕表。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收回目光,露台上接电话的陆鹤衍就转过了身。
男人自上而下的望过去,少年不知道自己有多显眼,他一身白色西装,领口的领结格外精致。
少年低垂着眼眸坐在秋千上,花园里几株粉白玫瑰探出,伴着若隐若现的暖白灯光,如梦似幻。
陆鹤衍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但在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脏失了一拍,电话里的问声,使得他回神。
陆鹤衍不动声色的回着那边的问话,无人注意到他的异常。
乌玉:“原来那个人是你啊。”
少年的声音很小,脸上还带着懵懂,但陆鹤衍听到了,他喉结微微滑动,轻吮着乌玉的唇瓣,原来那晚,不是只有自己注意了。
他心底涌入巨大的欢喜,乌玉却感觉到了有些微妙的不可控。
在陆鹤衍深吻着他,手指落到衬衫的水晶扣时,乌玉身体发软的推着他道:“不可以。”
乌玉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很没底,他也不确定一只鬼会不会听他的话。
陆鹤衍眼睛充满了红血丝,却也只是克制的重吻了下,便立刻停了下来,抱着他,沉声安抚着。
他不想吓到眼前的人,也担心自己会失控。
好在,他尚且还能掌握。
可陆鹤衍不知道是,他身上冒着浓重的阴气,充血的眼睛里暗涌着幽暗,本阴凉的身体,也变得温热起来。
乌玉被他抱着缓了好一会,脑袋才逐渐清醒,他脸颊带着红晕,额头抵着陆的肩膀,听着他的声音。
乌玉抿了抿水红色的嘴巴,闷声道:“陆鹤衍,我困了。”
他不是真的困了,只是有点逃避,少年还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思绪,也没想好该怎么回应对方。
陆鹤衍很清楚,但并不觉得失望,他抱着少年起身,把对方放到床上。
在乌玉卷着被子闭上眼睛时,陆鹤衍俯身吻了吻他轻微颤斗的睫羽:“宝宝,没关系的。”
他冠冕堂皇的说着略带暗示的话,成功勾起了乌玉的愧疚。
暗想自己这样好象有点不太好,一抹湿热落在脸颊,乌玉心里乱了,想着陆鹤衍该不会是哭了吧?
应该不至于,虽然是这样想,乌玉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入目空荡,哪里还有陆鹤衍的身影。
乌玉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水红色的嘴巴紧紧抿着,过了好一会,房间里响起了一声试探性的轻喊:“陆鹤衍,你还在吗?”
乌玉看不到的视角里,陆鹤衍紧紧拥抱着他的身体,几乎与他面颊贴着面颊的男人目光痴痴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听到喊声,陆鹤衍无声的笑了下,没有回应,透明的身体几乎要融进少年的身体里了。
乌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脸上带了点困倦,这困意来的太快,他无力抵抗,心里却还惦记着对方,小声道:“陆鹤衍,我没有生气。”
少年声音渐低,纤长的睫羽垂下,盖住了那双圆润清透的眼睛,他睡姿很乖,手指无意识的抓着身前的被子。
无声的房间里突兀的响起一声轻笑,有声音低缓道:“宝宝,我听到了。”
————
另一边,杨家发生了争吵。
杨父提议要把杨轩送回去,说不会再管他了。
妻子却觉得突然,怎么说也不同意,说枉山条件艰苦,养了那么多年的小孩,怎么能说送回去就送回去。
杨父看着眼前的妻子,按下脾气,好声好气道:“我的意思不是要把他送回枉山,他现在已经成年了,也上了大学,后面也不需要我们管了,我会再给他些钱,足够他上完大学了。”
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孩子,怎么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杨父这次是下了决心,势必要做出个决策。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当初不是都说好了吗?两个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要一视同仁,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妻子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想着是不是因为孩子之前的打架才这样的。
她忍不住解释道:“这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矛盾罢了,小轩都说了,他会给哥哥道歉的,你就别在里面掺和了。”
见妻子不愿意,杨父突然意识到妻子还不知道其中的情况,于是他把两人之间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他也不是无凭无据,在此之前,他已经和杨寒交谈了一次,也看到了那段录像。
看着里面象是变了一个人的杨轩,杨父更加坚定了决心,但同时也是掩盖不住的失望。
这是对自己教育的失败而感到羞愧。
妻子听完怎么也不相信,即便看到了那段录像,她也在忍不住道:“应该只是闹着玩,没这么严重,你也知道,我们把他养这么大,小轩哪里吃过苦,要是真不管他,他毕了业可怎么办啊。”
杨父听完这话,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不想再做无谓的争吵道:“你不用再说了,这事没有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