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面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如同鬼魅。他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和精准的点破，让凌墨瞬间脊背发凉。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行踪，甚至连他和苏九儿最核心的秘密都一清二楚！
【财富之眼】急速运转，反馈回来的信息却让凌墨心头更沉：
【目标：观测者（编号？）】
【价值评估：无法估算（信息屏蔽）】
【风险等级：极高（规则层面隐匿，实力深不可测）】
【状态：绝对理智，绝对中立（疑似）】
【关联：等价交换议会（正式成员？）】
绝对理智，绝对中立？凌墨对此表示怀疑。对方口中的“代价”，让他嗅到了熟悉的、属于“交易”的危险气息。
苏九儿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饕餮本能让她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暗红光芒在体表流转，蓄势待发。
凌墨按住躁动的苏九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迎向那白色的面具：“代价？什么样的代价？”
“信息，即是价值。”观测者声音平稳，“你们已初步接触议会外围遗产（指无字账本），并展现出一定的‘风险定价’与‘资源转化’潜力。议会允许给予你们一个参与‘入门考核’的机会。”
他微微抬手，手中的银色圆盘投射出三道模糊的光影，分别呈现出不同的景象：
第一道光影，显示着一片扭曲的、不断崩坏又重组的虚空，其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规则碎片和混乱的能量流。
第二道光影，是一片死寂的、布满灰色墓碑的荒原，每一块墓碑上都刻着不同的名字和……欠债金额？
第三道光影，则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无数齿轮和锁链构成的巨大天平，一端空空如也，另一端则承载着诸如“情感”、“记忆”、“天赋”、“因果”等虚幻的概念。
“入门考核，三选一。”观测者解释道，“第一项，‘规则迷宫’。在其中存活十二个时辰，并带回三块有价值的规则碎片。风险：规则冲突导致湮灭。收益：可能获得稀有规则知识。”
“第二项，‘债务坟场’。清理十块墓碑上的‘坏账’，平息其怨念。风险：被债务因果反噬。收益：获得部分‘债权’及债务清理经验。”
“第三项，‘等价天平’。献上天平认可的、对你们而言‘足够珍贵’之物，换取入门资格。风险：所献之物可能超出预期，导致自身‘价值’失衡。收益：直接获得资格。”
三个选项，无一不是刀尖跳舞！规则迷宫是纯粹的武力与运气考验；债务坟场与他之前的“清账”类似，但规模更大更危险；而等价天平最为诡异，献祭什么？珍贵到什么程度？完全未知！
凌墨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每一个选项的风险与收益。规则迷宫看似直接，但他如今状态不佳，神格枷锁不稳，进入那种环境无异于自杀。债务坟场与他能力契合，但十块墓碑的坏账，恐怕会让他体内的风险债券再次爆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不断旋转的“等价天平”上。献祭……足够珍贵之物？
什么对他而言是“足够珍贵”的？灵石？丹药？还是……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那几块神性金属残片，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被枷锁束缚的神格碎片和环绕其周的灰色风险债券。
“我选择第三项，等价天平。”凌墨做出了决定。他直觉感到，这条路虽然最不可控，但或许最能体现“等价交换”的核心，也可能……有某种可以操作的空间。
“确认选择。请站到天平前方。”观测者语气依旧毫无波澜。
洞穴中央的地面微微震动，那由光影构成的巨大天平缓缓凝实，散发出冰冷而公正的气息。凌墨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到天平之下。
天平的一端空空如也，等待着他的“献祭”。另一端则微微下沉，仿佛已经预设了某种“重量”。
该献祭什么？
凌墨首先尝试着将一块神性金属残片放了上去。天平毫无反应，显然，这不够“珍贵”。
他又将一枚“深度次级风险债券”放上去。天平依旧纹丝不动。
他甚至尝试调动一丝神格权柄，但天平依旧沉寂。
什么才是天平认可的“足够珍贵”之物？凌墨眉头紧锁。难道要献祭苏九儿？或者叶凡？这绝无可能！
【财富之眼】全力催动，扫视着天平本身。模糊的信息反馈回来：【概念性规则造物，评估标准：基于献祭者自身‘价值体系’及‘未来潜力’的综合判定。】
基于自身价值体系？凌墨心中一动。也就是说，天平认为的“珍贵”，是基于他凌墨个人认为最珍贵、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对他而言，什么是最珍贵的？是生命？是自由？是力量？还是……
他的目光扫过紧张地盯着自己的苏九儿，想起还在昏迷的叶凡，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挣扎与算计，想起那纠缠不休的神格与债务……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向那白色的面具，朗声道：“我愿献祭的，是我未来‘绝对理性’状态下的‘全部仁慈’与‘无原则的善良’！”
此言一出，连那一直毫无波澜的观测者，似乎都微微顿了一下。苏九儿也困惑地歪了歪头，不明白凌墨在说什么。
凌墨赌的就是这个！他作为一个经济学子，深知“理性人”假设在博弈中的重要性。绝对的理性和算计，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也是他未来对抗强敌、掌控神格的基石。而“仁慈”和“无原则的善良”，在很多时候，是生存的负累，是交易的弱点！他将这些“情感负债”献祭出去，等于彻底斩断了自身作为“人”的某些软弱之处，让自己在未来的一切决策中，都能以绝对冷静、绝对利益导向的“经济理性”为准则！
这对他个人情感而言，是巨大的牺牲，是变得“非人”的开端。但从“价值”和“生存”角度，这或许是他能付出的、最“珍贵”也最“有用”的代价！
嗡——！
巨大的等价天平，终于有了反应！代表凌墨的那一端，猛地向下沉去！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量笼罩住凌墨，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剥离了一部分，某种温暖的、柔软的东西正在被强行抽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近乎冷酷的清明感。他再看苏九儿时，那份源自本能的担忧与保护欲似乎淡了一些，更多了一种“高价值资产需要妥善维护”的冷静评估。
天平另一端缓缓抬起，最终达到平衡。一道古朴的、由天平和算盘构成的徽记虚影，从天平中央浮现，缓缓印向凌墨的眉心。
【叮！检测到规则级契约成立！宿主献祭部分情感概念，换取“等价交换议会”入门考核资格！】
【获得状态：“绝对理性”（被动生效，大幅提升逻辑分析、风险计算能力，削弱情感干扰）。】
【获得物品：“议会见习徽记”（临时）。】
【开启权限：可查阅议会外围基础知识库（部分），可接受议会发布的基础任务。】
成功了！凌墨感受着脑海中那份冰冷的清明，以及眉心上那枚微热的、暂时隐去的徽记，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达成交易的平静。
观测者看着平衡的天平，点了点头：“交易成立。你已获得见习资格。这是你的第一个见习任务。”
他递给凌墨一枚新的玉简。
凌墨接过，神识一扫，任务内容映入脑海：
【见习任务：资源评估与风险定价】
【任务地点：万瘴谷核心区，“腐朽龙巢”。】
【任务目标：评估巢穴内残留的“龙怨结晶”储量、品质及开采风险，并给出合理的“风险定价”方案。】
【任务时限：七天。】
【任务奖励：议会贡献点（可用于兑换知识、资源），正式见习身份。】
【失败惩罚：剥夺见习资格，收回徽记。】
腐朽龙巢？龙怨结晶？凌墨眼神一凝。这任务绝不简单，万瘴谷核心区，那可是连金丹修士都不敢轻易涉足的地方！
“任务已下达，你可以开始行动了。”观测者说完，身影便开始缓缓淡化，如同融入空气，“记住，议会只看重结果与‘价值’。”
话音未落，他已彻底消失，连同洞穴内的石桌和那些观测工具也一同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洞穴内，只剩下凌墨和苏九儿，以及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新状态和一项危险的新任务。
凌墨摸了摸眉心，感受着那份“绝对理性”带来的冰冷与高效。他看向身旁依旧有些茫然的苏九儿，用毫无波澜的语气分析道：
“目标：腐朽龙巢。主要风险：残留龙威、龙怨诅咒、可能存在的守护生物或变异物种。优势：九儿的吞噬能力可能对龙怨能量有特效。下一步，制定详细探查与风险评估计划。”
苏九儿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凌墨，眨了眨琥珀色的大眼睛，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四十五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