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房中,周嬷嬷担心得踱来踱去,腿软得都要站不住了。
萧珩说:
“嬷嬷放宽心,一定会没事的。”
周嬷嬷眼中有泪,点了点头。
谁能想到去膳厅拿个西瓜汁,橙子汁,就出事了呢?
她的明明那么怕水,怎么会往水里去呢?
墨沉从外面本来,手里拿了几样东西,烈锋也跟在身后。
萧珩特意走到室外,寻了个僻静的银杏树叶下,问道:“什么情况?”
墨沉说:“王爷在池塘边发现了小少爷落下的杯子,但是他走的那条路僻静,人所罕至,不明白小少爷怎么会从那去。”
烈锋见话被墨沉给说完了,又被抢了风头,闷声:
“俺也觉得。俺也是这么想的。”
墨沉:“属下还在那处水塘边发现了几个脚印,不似幼童。”
“俺……俺差点就发现了。”
墨沉瞥了他一眼。
继续:“本来是小郡主打算去拿那西瓜汁的。”
萧珩冷笑:
“什么人,狗胆包天,手都伸进王府了!”
如果不是萧棠太懒了,让别人去拿,那今天溺水的岂不是成了自己的女儿?!
可是萧珩心中想了想会是谁下的手,
脑中居然列出了一大串名单!
……他在外面树敌太多,太招仇恨了,以至于排除法都排不掉!
可是偏偏有个名字也在名单上——沉玉璃!
他心中一惊,心想这个时候可不是思念璃儿的时候啊。
却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思念的。
一时间陷入沉默。
墨沉跟烈锋正在等侯王爷下一步指示,却看到萧珩表情变来变去,就跟变戏法似的。
烈锋看笑了。
墨沉踹他。
然后问:“王爷心中可是有怀疑的对象了?”
萧珩迟疑:“本王也不知——”
斜刺里插进一道嗓音:
“管他是谁,都给孤杀!”
萧棠冲进来:
“谁要跟孤做对,都该死!且不管到底是谁!只需要象个推土机一样,向前冲冲冲!所到之处全都夷为平地!杀个干净!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天若亡我,我便逆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萧棠来势汹汹,真就如她所说象个推土机一样一路轰隆隆向前,手上挥舞着什么东西,神情激愤而昂扬。
萧珩感觉腹部被人捅了一下。
把萧棠拎开,发现萧棠手中那把小匕首戳在他皮肉里。
拉开的时候血液“biu”一下就喷了出来。
他捂着自己的腹部,缓缓倒在地上。
“你这个……孽女……”
在场三人全都惊呆了!
萧棠:
不是,他怎么倒了?
墨沉:
……?
烈锋:
小郡主这就开始动手了吗?
会不会太快了?
我要不要再补一刀!
……
内室之中医师刚救完一个,抹了抹额头。
周嬷嬷满目激动地说:
“谢谢你,刘大夫!你救了我的明明,真是救了我全家的性命啊!”
如果没有明明,她真是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啊!
医师从业多年,早已习惯,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收了赎金要离开了。
不然再待在这,徒劳惹人厌烦吗?!
他又没用了!
就在这时,门外一个衣着华丽的壮汉被抬了进来。
一个看着年轻沉稳话少的:“先别!”
一个稚嫩奶团嚎啕大哭:
“呜呜呜哇爹!你别抛下我啊!”
这医师看着抬进来的男人,瞪圆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出医如此迅速的时候!
好啊!好啊!
没想到今日上门的这户人家居然如此光顾他的生意!
就怕他饿着对吗!
周嬷嬷看到王爷象个纸人一样被抬进来,脸色白得跟十二月下的鹅毛大雪,而身上滴的血滴一滴又一滴的,一路过来汨汨的简直流成了一汪小溪。
一时间又惊又怒:
“到底是谁,居然敢伤害王爷?不要命了吗?不说别人,就是小郡主都第一个留不下他!”
王爷如今倒下了,老夫人又不在,府里唯一能够管家的就是自己这个小主子了。
当下便对小郡主说:
“小郡主,老身建议快速派府中暗卫,去追拿那个胆大包天的贼人,抓住了就好好审问!让他受过七十二道刑罚!记住自己的错误!”
一时间全场微微一静。
萧棠本来哭了一半,挂在脸上的鼻涕泡还留着,懵懵地抬起头,
听到她这么说,哭得更厉害了。
“哇——爹爹,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不如一头撞死!”
就不用受那七十二道刑罚了!
听着就好恐怖好恐怖!
萧珩已经被抬到床上奄奄一息,听到这话冷笑:
“呵、呵、呵!”
帘子拉上,医师去帮萧珩把脉看了看情况,诊治一番。
为了避免喧哗,外面的人都退了出去。
医师看完后要去配药,一个男人从屋后走到他身边,给他塞了什么东西。
低声说:
“麻利点解决,让他不要有太大的痛苦,你明白的。”
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医师心中一惊,常听人说这深宅大院里钩心斗角、各方势力纠纠缠缠,
这个害那个、那个害这个,为此还不惜花重金买通进府的佣人小厮……
如今……终于也轮到他了吗?
他是不是要发了!
听人说这种事情只要撞上一次,就会被人安排着赠送一大笔钱财,到乡下宅院隐姓埋名,从此过着躺平的悠闲日子。
医师感觉浑身发抖,手心那处似乎都因为太过紧张而微微发热起来。
低下头,发现那贿赂为了藏得严实,被用油纸包着,伪装的就象是寻常点心一般。
低下头,便一层又一层地拆开。
然后站在原地,傻了。
里面是一块五仁酥,
还被人啃了一角,落下不少残渣。
……
沉玉璃猛地站了起来:
“失败了?怎么可能?”
鸣柳说:
“小姐,探子都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在路上埋伏着,可是千算万算,没想到来的不是——”
“不是什么?”
“不是那个萧棠啊!”
特意布置那膳厅做些鲜嫩解渴的西瓜汁,去诱导那个奶娃娃,以为她定然会屁颠屁颠的过去,谁能想到居然懒成那样!
这么一点小路,都不肯过去。
真是……
沉玉璃气得又砸了一套茶具。
瓷碗飞溅,甚至都划破了鸣柳的脸颊。
可她低下头,也不敢叫苦。
沉玉璃心中想——
难道那个贱种当真是天运之女吗?
越想越有可能,否则怎么会次次逢凶化吉呢?
那次街上回府之后,系统就说怀疑是萧棠了。
她出现的时候,就把气运给阻隔了。
她越加相信,所以才精心思虑布置了这个谋划。
谁知道……又失败了。
鸣柳说:
“不过小姐不必太伤心,因为萧王府也损失惨重。
萧珩他被捅了刀子,如今躺在床上卧床不起呢!”
谁知沉玉璃听了却陡然觉得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