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棠的手肘在砖块上都擦出了血痕,却没有表情地爬了起来。
然后对着呆愣一旁的烈锋说:
“你,把我举起来,举高点。”
烈锋一愣,不知道为何只觉得陆棠嗓音里有一种不容置疑、不容反驳的笃定。
只好硬着头皮单手托住她的腰把她举起--这样陆棠的视线要比萧珩都高了。
陆棠抬起右手,向左一撇,眼随手转,又向右一撇,姿态行云流水,从容自然,然后--
“啪!!!”
在萧珩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右手抡圆了甩出去,一把扇在他脸上。
“……”
全场死寂。
烈锋吓得差点松手,脑子里疯狂刷屏:“我完了我举着小郡主打了王爷我九族够不够诛?!”
老管家的扫帚啪嗒掉地。
萧珩一时间简直难以置信:
“你居然敢打我?谁教你的规矩!”
陆棠:“逆天!”
陆棠简直是要被气死了。
她本来是个小说妹,熬夜追更,谁知道自己就穿成了书中早夭小炮灰--摄政王萧珩的私生女。
原着中,萧珩痴恋女主沉玉璃,甘愿为她弑君谋反,最终被三皇子楚望卿以“平叛”之名擒获,他被困在监狱中一辈子,死前仍然心心念念女主。
而自己这个“野种”,本该在查找自己爹的路途中冻饿而死,她好不容易穿越过来--
一路躲过追杀、混过饥荒,攥着生母遗留的玉佩,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摸到摄政王府门口。
她要改变命运,不让自己的爹爹成为女主野心的垫脚石、也希望能够通过努力让爹爹跟娘亲和好如初。
可他居然说自己是孽障?!
当下她就瞪着眼睛,一口奶音几乎炸裂:
“孽障?!哈!那爹爹是什么?被‘贱人’按在床上欺负到腿软的可怜虫吗?!
娘亲是给你下药了,可后来您不也掐着她的腰没松手吗?你没爽到吗?
我娘还在日记里面写‘萧郎勇猛,三更方歇’,但是就凭您这么粗暴的样子,我娘恐怕这辈子都没在您床上爽一下!
您要是真恨透我娘,怎么不在她死后就把我掐死?哦,我忘了,等侍卫来找您之后您就被他们带走了,腿软的都没站起来!废物!”
她在半空之中叉腰大吼,格外凶猛。
虽然外表是个奶团子,可她内心也是个熬夜磕cp的大黄丫头,穿过来的这个爹提上裤子就不认她和娘亲,这不允许!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被惊呆了。
听到她这么说,萧珩猛地攥紧了手指,面红耳赤。
陆棠:“呵,我胡说?我娘还画了春宫图,要不要我拿出来给大家欣赏一下?”
萧珩凝望陆棠三秒,陡然伸出手一把就将陆棠抄起。
陆棠:“你干嘛?哎哟喂!”
啪的一下,萧珩直接就打到她屁股上,一下又一下。
“谁教你的这些话?从哪里学来的!”
陆棠小短腿在半空扑腾,说:“没人教我,放我下来!”
“蔺无瑕没把你教好,今日我代她教你!”
陆棠爆发出尖叫。
她再怎么故作老成,可是在萧珩心里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
为了不让小树苗长歪,萧珩今日就愤然管教她!
陆棠大声:“臭男人,信不信我娘知道了,她就把你捆起来,干死你!!!”
萧珩:“口无遮拦,我打不死你!”
就在这时,下人周福跌跌撞撞从门口跑进来,进门时被门坎给绊倒了。
禀报:
“王爷!老夫人她……扛着鸡毛掸子杀过来了!还说、还说……”他喘息着举起一块玉佩:”拿着这玉佩的定然就是她的孙女儿……”
萧珩一愣。
却已经来不及了。
门外传来“咔擦”
老夫人单手撑着门框一个翻身跃进,鸡毛掸子在空中划出弧线,“啪”地抽在萧珩手背。
声如洪钟:“你敢动我孙女试试?!”
她脸颊圆润,灰白长眉就如两弯新月,眉尾自然下垂,琥珀色的瞳孔清澈透亮,眼白泛着淡淡的青,是常年操心府中事务所致。
即使是怒斥萧珩,酒窝仍然若隐若现,是一副温柔中不失凌厉的面相。
萧珩看到自己手上泛起的红痕,咬牙切齿:“您又拿这破掸子打人!”
而陆棠见到救兵来了嚎啕大哭,立刻躲到了老夫人身后。
“奶奶……爹爹刚刚一直打我屁股,呜呜呜好疼……”
老夫人心疼得不得了,尽管是第一次看到陆棠,却一眼就看出她跟小时候的萧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低声:“宝宝乖,奶奶帮你训他。”
对着萧珩横眉怒目:“我只觉得打的不够狠!你这个小兔崽子!欺负我孙女就等同于欺负你老娘我!”
萧珩:“……”
然后陆棠就被老夫人带到一边,左看右看,老夫人看得实在是心生欢喜。
“方才厅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孙女,你受苦了。你快跟我说说,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叫什么?何方的人家?”
陆棠接过了老奶奶递来的玉佩。
幸好她聪明,悄悄把玉佩扔到周福脚下,周福跑去交给老夫人自己才能及时有个救星。
当下认真地说:
“我娘叫蔺无瑕。我也不知道她是哪里的,只知道一直跟她住在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里,外面有好多好多花。”
在原着之中,对自己还有这个娘亲的事情实在是说得不多,跟背景板似的。
唯一的作用就是教女主听了伤心自己这个舔狗王爷居然有别的女人,然后萧珩自觉对不住女主,拼命道歉,为女主做许多事弥补,可是那个时候女主都已经嫁给三王爷了。
“很大的院子?那想来应该家境不错。你再说说你娘性格如何,温柔体贴还是精明能干?”
萧珩听到这冷笑:“那个女人性格悍勇、处处咄咄逼人,说起话像泼妇骂街,声如洪钟,与河东狮吼无异,令人难以忍受,谁要是娶了她真是家门不幸!”
陆棠伸出小手拉住了老夫人的袖子,说:“奶奶,爹爹这样说是因为他打不过我娘,他太弱了每次见到我娘都只能被压在身下哼哼唧唧,你千万别信他的。”
萧珩表情难看至极。
而府中众人都憋着笑,就差笑出声。
谁都没想到,王爷居然是下面那个,他五年前消失不见原来是春风一度去了。
老夫人听了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如是甚好、甚好啊。”
萧珩咬牙切齿,一字一顿:“这、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