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字塔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还要巨大。
这里没有电梯，只有一种利用水压驱动的透明升降管。林浩三人站在升降台上，看着周围景色飞速下降，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水晶迷宫中。
“这里的能源系统很先进。”苏予低声分析道，“我检测到了地热能的波动。那座金字塔底部应该直通地幔，利用温差发电。但这种能源并不足以支撑这么大一个穹顶的护盾消耗。”
“你是说，他们还有别的能源？”林浩问。
“不清楚。但我总觉得，这里隐藏着什么比地热更强大的东西。”
升降台停在了顶层。
大门滑开，一个宽敞得近乎空旷的圆形大厅出现在眼前。
大厅的墙壁是由整块的透明水晶构成的，可以直接看到外面深邃的海水和游动的发光鱼群。而在大厅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全息地球仪。
在地球仪下，坐着一个老人。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穿着流体服，而是穿着一身古老的、早已褪色的灰色中山装，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他坐在一张也是旧时代风格的木质轮椅上，腿上盖著一条薄毯。
听到脚步声，老人缓缓转动轮椅。
这是一张布满了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脸。但让林浩惊讶的是，这个老人的脖子上并没有鳃，手指间也没有蹼。
他是一个纯粹的、没有任何变异的“旧人类”。
“欢迎来到深蓝，来自地表的勇士。”
老人的声音浑厚有力，字正腔圆，带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完全听不出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残疾人。
“我是这里的议长，也是这里的创建者之一。你们可以叫我——‘灯塔’（lighthoe）。”
“灯塔？”林浩眉毛一挑，并没有行礼，而是不卑不亢地站在那里，“在几千米深的海底叫灯塔，你想照亮谁？瞎眼的鱼吗？”
面对林浩的冒犯，老人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一丝怀念的微笑。
“照亮回家的路。”
老人从怀里掏出一副老花镜戴上，那双锐利的眼睛透过镜片，死死地盯着林浩胸口的位置。在那里，衣服之下，机械火种正在微微发热，仿佛遇到了同类。
“我等了五十年。”老人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激动，手指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自从那个该死的高塔升上天空，自从大门关闭我就一直在这里等。终于，让我等到了一个身上带着‘原初火种’气息的人。”
“年轻人，告诉我。上面的世界高塔是不是已经开始收割了？那些硅基怪物，是不是已经把陆地变成了地狱？”
林浩心中一震。
这个老人，知道“火种”的秘密？而且他似乎知道高塔的最终计划！
“收没收割我不知道。”林浩直视著老人的眼睛，“我只知道，高塔正在满世界追杀我。而我，刚在上面杀了一只利维坦，顺便炸了他们一个实验室。”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大笑，笑得连连咳嗽。
“咳咳哈哈哈哈！好！好一个炸了实验室！”
“五十年了！我们这群躲在海底、像老鼠一样苟且偷生的懦夫，终于等来了一把敢于向天挥刀的剑！”
老人猛地一挥手，身后的全息地球仪瞬间变化，变成了一张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海底构造图。
“年轻人，我们做个交易吧。”
老人的眼神变得炽热，那是赌徒在梭哈前的眼神。
“你杀了利维坦，证明你有力量。你带着火种，证明你有资格。你是那个变数。”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深海黑金（一种能吸收声呐的隐身材料）、流体动力引擎、甚至是我们在战前珍藏的、还没过期的潜射核导弹。”
听到这些东西，旁边的白狼呼吸都急促了。这些可都是有钱都买不到的战略物资！
“你需要我做什么？”林浩并没有被诱惑冲昏头脑，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我要你带我去一个地方。”
老人指着地图上最深、最黑的一条海沟，那是马里亚纳海沟的尽头，被标记为红色禁区的死亡地带。
“带我去‘深渊之底’。”
“那里有一艘在这个世界上沉睡了一百年的飞船。那是战前人类联合政府最后的希望——‘方舟号’。只有你的火种，才能唤醒它。”
“飞船？”林浩眯起眼睛，“你想坐飞船逃跑？”
“不。”
老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厉色。
“逃跑的日子结束了。我要唤醒它，不是为了逃跑，而是为了撞击。”
“撞击什么？”
“撞击高塔。”老人指了指头顶，“把那群自以为是神的混蛋，从云端上撞下来！”
就在林浩准备回答的时候，大厅的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了。
“议长！我不允许！”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一群穿着深蓝色制服、全副武装的深海卫兵冲了进来，枪口对准了林浩等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呈现出暗蓝色的中年变异人。他的脸上长满了细密的鳞片，眼神阴鸷。
“你这是在给深蓝联邦招来灭顶之灾！高塔会发现我们的！”
“把他们抓起来！”深海长老一挥手，“扣押那辆车，拆解反应堆作为我们的能源！至于这几个人扔进转化池，做成肥料！”
气氛瞬间凝固。
白狼的枪口已经抬起，苏予的手按在了电子干扰器上。
林浩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深海长老，又看了看轮椅上虽然愤怒但显然已被架空的议长，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在谈生意之前，还得先清理一下垃圾。”
林浩活动了一下脖子，外骨骼装甲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
“想动我的车？你可以试试。”
“看看是你的鱼叉快，还是我的电磁炮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