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在海中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我贴着海底岩层快速前行。海水比刚才更冷，压力也在增加，越往西北方向走，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就越明显。
手腕上的印记不再发烫，但能感觉到它在跳，频率和远处那道波动对得上。小千世界安静了一些，护罩转得平稳，顶部的光柱重新亮起，只是颜色偏暗，像是被什么压住了。
我没停，继续往前。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周围的水域开始变化。岩层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沟壑，热流从底下冒出来，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味道。不是血腥，也不是硫磺，更像是……金属烧红后的气味。
几道影子从裂缝里窜出来，拦在我前面。
它们长得像鱼，又不像鱼，身体拉得很长，头上有角，嘴里满是尖牙。眼神凶，神念扫过来的时候带着敌意。
“谁准你进这片海的？”
声音直接撞进脑子里，没有口型，也没有回音，就是一股念头硬塞进来。
我没回答。
其中一头靠近了些，尾巴一甩，掀起一股浊流。它的鳞片是灰黑色的，泛着油光，背上有一排骨刺，根根竖起。
“外来者，滚回去。这是禁地，擅入者死。”
我说：“我不认识你们。”
另一头冷笑，“你不认识我们，我们还认识龙族的气息。祖龙？哼，早该灭了的血脉，也敢在这片海域放肆？”
我看着它们。
一共四头，实力都在太乙金仙左右，没一个到大罗。神念不稳，气息浮躁，应该是靠着这片地界的煞气强行提升上来的。
这种货色，连给我垫脚都不够格。
但我没动手。现在不是暴露全部实力的时候，能吓退最好。
我闭眼，把神念沉进体内，找到那股最原始的力量——祖龙本源。它一直在丹田深处盘着，像一团火，没完全醒，但也快了。
我轻轻推了一把。
下一秒，脊椎发热，一股威压从头顶炸开，顺着经脉冲向四肢百骸。背后空气扭曲，十二道金色爪影缓缓浮现，每一爪都比山还重，虚影刚成，周围海水就凝住了。
那四头生灵脸色变了。
它们想后退，但动不了。膝盖一弯，直接跪在岩层上，骨头发出咔的一声。
“你……你是……”
“闭嘴。”我说。
它们立刻闭上了嘴，牙齿打颤。
我往前走了一步。海水自动分开，让出一条路。那四头生灵趴在地上，头低着，不敢抬。
我能感觉到它们怕。不是装的，是真的怕到灵魂发抖。祖龙的威压对洪荒生灵有天然克制，尤其是这些靠吞噬进化的杂种，血脉等级差得远，根本扛不住。
“再问一遍，谁给你们的胆子拦我？”
没人说话。
我又走一步，威压加重。其中一头的耳朵裂开，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是……是山里的气息引来的。我们守在这里很久了，凡是往不周山去的，都要过这一关。你身上有龙气，又有外来波动，我们以为……”
“以为我是来抢东西的？”
“是。”
我冷笑。“你们守得住吗？”
“我们……”
“别说废话。这片海不是你们的，不周山也不是。凭你们这点本事，连山脚都上不去，还在这装门神？”
那头生灵低下头，不吭声了。
我知道它们是什么。靠地脉煞气苟延残喘的老东西，靠着本能活着，有点力量就觉得自己是地头蛇。其实不过是被山里溢出的能量养大的野狗，闻到强者气息就扑上来咬一口，真遇到猛的，立马夹尾巴。
我收回威压。
海水哗地一下落回来，那四头生灵瘫在原地，喘得厉害。
“滚吧。”
它们没动。
“还不走？等我送你们上路？”
其中一头挣扎着爬起来，转身钻进裂缝。另外三个也跟着逃了，动作狼狈，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我站在原地没动。
小千世界突然抖了一下，护罩转速加快，顶部光柱闪了两下，然后恢复正常。手腕上的印记微微震动，像是在提醒我什么。
我抬头看向前方。
不周山的轮廓已经能看到了。不是靠眼睛，是靠感知。那是一座巨山，高得看不见顶，底部沉在海渊之下，山体倾斜，像是被人砍断后倒下来的。空气中有一股压抑感，越靠近，心跳就越慢。
我继续往前。
游了大概半个时辰，进入一片更深的水域。这里的海水几乎是黑的，光线照不进来，神念也只能探出百丈。海底地形复杂，到处都是断裂的岩壁和塌陷的坑洞。
我放慢速度。
就在穿过一处狭窄通道时，前方水面突然晃动。
一道影子闪过。
我停下。
那影子没走远，在三十丈外停住，背对着我。身形修长，披着暗色长袍，头上有一对弯曲的角。
我没有立刻出手。
它也没动。
我们就这样隔着黑暗对峙。
几息后，它开口了，声音沙哑，“你不是第一个来的。”
“我知道。”我说。
“前面更难走。”
“我知道。”
“他们会拦你。”
“我已经见过了。”
“那不一样。”它转过身，脸藏在阴影里，“我是最后一个活下来的守路者。其他人，都被吃了。”
我皱眉。“被什么吃了？”
它没回答，只是抬起手，指向不周山的方向。手指枯瘦，指甲发黑。
“山里有东西醒了。它不喜欢外来者。你要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我说：“我不回头。”
它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那就祝你好运。”
说完，身影一晃，消失在水里。
我站在原地，没动。
小千世界又开始升温，护罩边缘出现细微裂纹，很快又被五行珠残片修复。手腕上的印记震动频率变了，变得急促，像是在预警。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体内灵气流动，把混沌旋涡转到最大。祖龙珠本源沉在丹田，静静旋转，随时准备爆发。
继续前进。
穿过那条通道后，海底开始上升。坡度很缓，但能感觉到空气在变重。每走一步，身体就像被压了一下。
大概又走了两个时辰，我看到前方有一片开阔地带。海底平坦，布满碎石，中间立着一块巨大的石碑。
石碑裂了一半，上面刻着字，看不清内容。
我靠近。
刚走到十丈内，石碑突然亮了一下。
一道声音响起：“止步。”
不是传音，是直接在脑子里响起的，古老，冰冷。
我没听。
“此地为不周禁域，非盘古嫡系，不得入内。”
我站住。“我是祖龙。”
“祖龙已陨。”
“我就是。”
石碑沉默了几秒，光芒闪烁不定。
“证明。”
我抬起手，手腕上的印记猛地一震，一道金光射出，打在石碑上。
轰！
整块石碑剧烈晃动，裂纹扩大，光芒暴涨。几秒后，光熄了。
石碑上的裂痕更深了，但不再阻拦。
“可通行。”
我收回手，往前走。
刚迈出一步，地面震动。
碎石纷纷弹起，水波紊乱。我立刻后退，神念全开。
前方海底裂开一道口子，黑雾涌出，迅速凝聚成形。
三道身影从雾中走出。
它们穿着破烂的铠甲，手里拿着断裂的武器，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平滑的皮肤。脚步沉重，每走一步，海水就下沉一分。
我盯着它们。
它们也“盯”着我。
其中一个举起武器，指向我的喉咙。
我慢慢抬起手，掌心朝前。
小千世界开始加速运转，护罩扩张到体外三寸，祖龙珠本源升到喉间。
我准备好了。
那武器缓缓落下。
它们没有攻击。
只是站在那里，挡住去路。
我问：“你们要什么？”
其中一个发出低沉的声音：“战。”
我明白了。
不是拦我，是想打一架。
我笑了。
“行啊。”
话音未落，我一步踏出，拳头砸向最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