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的纸卷薄如蝉翼,却重若千钧。
“麻雀留”。
这三个字在陆云脑中反复轰鸣,撞击着理智的堤坝。是那个在伽马点牺牲的年轻队员?还是有人冒用了这个代号?如果是前者,那场“牺牲”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假死,目的何在?如果是后者,对方对这个代号的了解程度,以及能使用他们父子间密码的事实,同样令人不寒而栗。
但此刻,没有时间深究。
“破译它。时间不多。‘钥匙’在密码里。”
警告清淅而紧迫。陆云将所有杂念强行压下,将全部精神聚焦在那密密麻麻的、由点、线、简单几何图形构成的密码上。
光线昏暗。他不得不将纸卷凑到眼前,几乎贴到鼻尖,才能勉强看清那些细微的笔划。牢房里死寂无声,只有他自己压抑的呼吸和心脏的狂跳。他必须尽快,又必须绝对安静,不能引起任何守卫的注意。
密码基础是他和父亲小时候玩闹时创造的“图形替换法”,每个常用汉字或关键概念,映射一个特定的简单图形组合。但眼前这套密码明显经过了复杂化处理,图形更加抽象,排列方式也非简单线性,而是以一种类似九宫格或矩阵的方式分布,中间还夹杂着一些意义不明的独立符号和数字。
陆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让童年的记忆和“探针”项目中见过的密码变体在脑中浮现、碰撞。他先尝试查找最基础的定位点——通常,这种密码会有一个“起始符”或“校验符”。他的目光扫过纸卷角落,果然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由三个同心圆点组成的标记,旁边有一个微小的箭头指向密码矩阵的左上角。
找到了起点。接下来是密钥……图形替换需要密钥对照表。密钥在哪里?纸卷上没有额外图形。“钥匙在密码里”……难道密钥本身就隐藏在密码图形的排列规律中?
他集中精神,从起始点开始,按照箭头指示的方向(从左到右,从上到下)默读图形。前几个图形组合起来,依稀映射“危”、“急”、“转”、“移”几个字。他的心一沉——是指父亲和“深瞳”要被转移?还是他们所有人?
继续往下,图形变得复杂,夹杂着数字“23”和一个类似钟表时针指向“4”(4)的符号。23点?凌晨11点?还是指23号?钟表指向4,是凌晨4点?还是下午4点?结合“危急转移”,这很可能是一个时间!
他强忍激动,继续破译。接下来的图形组合,似乎指向“西北”、“备用信道”、“看守交替”等词片段落。信息逐渐拼凑:一个位于西北方向的备用信道,在某个特定时间(可能是23点或4点),看守会有交替,存在短暂的空隙?
但这还不够具体。信道入口在哪?如何避开其他守卫?交替规律是什么?
密码的后半部分更加晦涩,图形间出现了大量的连接线和方向箭头,构成了一幅简略的、宛如迷宫线路图般的东西,旁边标注着一些数字代码和奇怪的符号,其中一个符号,赫然就是对面牢房墙上那个“打叉的圆圈”!
陆云的心猛地一跳!这个符号果然有特定含义!它出现在这幅“路线图”边标注着“屏蔽区/观测盲区”的图形释义!原来这个符号代表的是能量屏蔽或监控盲区?
那么,对面墙上的箭头指向通风口,打叉圆圈在旁边,是否意味着:通风口方向存在一个“监控盲区”或“能量屏蔽点”,但那个点本身有问题(被划掉)?或者,那是前人留下的标记,指示“注意这个盲区,但有危险”?
密码中的这个符号被集成进了路线图,似乎标示着路线中需要利用或避开的一个关键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陆云感到额头渗出冷汗,眼睛因为过度专注而酸涩发花。破译工作极其耗费心力,尤其是在巨大的时间压力和生死压力下。
就在他艰难地解读路线图中一段关于“气压阀门”和“应急照明电路”的图形时,信道外隐约传来了新的动静。
不是换岗的规律脚步声,而是更加急促、密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压低了的、快速交谈声。声音来自信道另一端,似乎是审查官和小队长他们离开的方向。
“……确认了……总部直接指令……优先级最高……”
“……必须立刻执行转移……‘资产’分离……”
“……那边两个先走……这个单独的……稍后另有安排……”
断断续续的话语通过铁门缝隙飘进来,字字如冰锥,刺入陆云耳中。
总部直接指令!立刻转移!资产分离!父亲和“深瞳”要先被带走!而他,被单独安排!
破译的速度必须再加快!必须在他们被带走前,弄明白密码里的全部信息,尤其是那个可能的“逃生窗口”!
他拼命集中即将涣散的注意力,目光死死锁定密码最后一部分。那里图形相对稀疏,但有几个图形被特别加粗,且重复出现。
其中一个图形,是“麻雀”代号映射的简化鸟形图案。
另一个,是一个钥匙的图形——真正的、具象的钥匙图形,不是比喻。
第三个,是一个指向斜上方的箭头,旁边跟着一个数字“7”,以及一个代表“分钟”的图形。
钥匙……箭头指向斜上方……7分钟……
难道,“钥匙”不是比喻,而是指物理意义上的一把钥匙?会藏在哪里?箭头指向斜上方……通风渠道?还是某个高处?7分钟……是取得钥匙所需的时间?还是钥匙生效(比如打开某扇门)的持续时间?
“麻雀”的图形与钥匙图形有连接数,可能表示钥匙由“麻雀”或其同伙提供或指示位置。
最后,在密码矩阵的最右下角,有一个孤立的、由四个点构成的菱形符号,旁边写着一个极小的时间:“04:00”。
凌晨4点。这很可能是最终的行动时间,或者某个关键事件的时刻。
陆云将所有破译出的碎片信息在脑中强行拼接:
但矛盾点依然存在:他被单独关押,如何与父亲他们汇合?如何获取钥匙?如何在严密看守下行动7分钟?“麻雀”如何接应?路线图的具体起点在哪里?
就在他心急如焚之际,信道那端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越来越近,显然是朝着牢房这边来了!
陆云迅速将纸卷塞进嘴里,用唾液濡湿,艰难地吞咽下去。纸张粗糙,刮擦着喉咙,带来一阵不适,但这是销毁证据最快最彻底的方式。
几乎就在他完成这个动作的下一秒,牢房外的铁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小队长,脸色比之前更加冷硬,身后跟着四名全副武装、表情肃穆的内务组队员,其中两人还携带着额外的束缚装备——黑色的拘束衣和特制头套。
“囚犯陆振华、代号‘深瞳’,立刻准备转移。”小队长没有看陆云,直接对原牢房方向命令道。
“你们要带他们去哪?!”陆云扑到铁栅栏前,声音嘶哑。
小队长这才瞥了他一眼,眼神复杂,但语气不容置疑:“执行总部指令。与你无关。”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声音压低了些,似乎只是例行告知:“你另有安排。安静等待。”
父亲陆振华的怒吼和挣扎声从对面牢房传来,但很快被压制下去,传来衣物摩擦和束缚带收紧的声音。“深瞳”似乎没有剧烈反抗,但陆云听到了他压抑的闷哼。
“小子!保护好自己!等着!”陆振华在被套上头套前,用尽力气吼出一句。
然后,脚步声杂乱,两人被迅速带离了牢房,消失在信道尽头的铁门后。
牢房里,只剩下陆云一个人,还有信道里增加的两名看守。空气仿佛被抽空了,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疯狂滋长的焦虑。
父亲和“深瞳”被带走了。去向不明。生死未卜。
密码破译出了一半,希望似乎就在眼前,但他却被困在这里,孤身一人,甚至可能等不到“另有安排”就会步其后尘。
“麻雀”……如果你真的存在,如果你真想帮忙,现在该怎么办?
时间,仿佛在他耳边响起了滴答的倒计时声。
他无力地靠着栅栏滑坐在地,大脑却在疯狂运转。不能坐以待毙。即使只有他一个人,即使希望缈茫,也必须尝试做点什么。
密码……钥匙……通风渠道……监控盲区……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通风口,又看向对面牢房墙上的标记。
忽然,一个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
如果……对面牢房墙上的标记,不仅仅是信息,本身也是一个“指令”或“触发条件”呢?
箭头指向通风口。打叉的圆圈在旁边。
如果那个“打叉的圆圈”在密码中代表“监控盲区”,而箭头指向通风口,是否意味着,在通风口附近的某个特定位置(那个盲区),进行某种特定操作(比如,触碰、敲击某个映射“打叉”含义的点),可能会触发什么?
比如,触发“麻雀”留下的某个机关?或者,发送一个信号?
这个想法毫无依据,纯粹是绝境中的臆测。但此刻,任何一根稻草他都必须抓住。
他需要验证。需要在不引起守卫注意的情况下,验证对面墙壁标记处是否有什么异常。
可是,他被单独关押,根本无法接近对面牢房。
除非……
他的目光缓缓移向自己牢房的通风口,又看向信道顶部纵横交错的渠道。
一个更加疯狂的计划,逐渐成形。
他知道守卫在密切监视他。任何对通风口的明显关注都会引起怀疑。他需要创造一个合理的、不会引起警剔的理由,去接触通风口,并且制造一点小小的、能被对面可能存在的观察者察觉的“动静”。
他蜷缩在墙角,开始低声呻吟,身体微微颤斗,表现出极度虚弱和不适的样子。他用力揉搓自己的手臂和脸颊,让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过了一会儿,他挣扎着爬起来,脚步虚浮地走到牢门边,对着信道里的守卫,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长……长官……我很难受……可能发烧了……能不能……给点水?或者,通风口好象有冷风直吹我……能不能调整一下?”
守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
陆云继续表演,咳嗽了几声,身体晃了晃,似乎要晕倒。他背靠着牢门附近的墙壁,慢慢滑坐下去,位置恰好在他自己牢房通风口的正下方。他蜷缩起来,双臂抱膝,头埋在膝盖间,身体不住发抖,仿佛寒冷和病痛难以忍受。
他的右手,却悄无声息地、极其缓慢地移到身后,指尖摸索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
他在查找一块松动的、细小的水泥碎屑,或者任何可以当做微小投掷物的东西。
同时,他微微侧头,眼睛从臂弯的缝隙中,死死盯住对面牢房墙上的那个标记局域。
时间一点点过去。守卫似乎对他的“病态”习以为常,或者认为他在耍花样,并未过多理会。
就在陆云几乎要放弃,准备另想他法时,信道另一端隐约传来换岗的预备铃声(一种低沉的电辅音),两名看守的注意力稍微被吸引,互相低声说了句什么。
就在这一刹那!
陆云蓄势已久的右手拇指猛地一弹!
一粒只有米粒三分之一大小的水泥碎屑,从他指尖疾射而出,划出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弱轨迹,穿过牢房间三米宽的信道,精准地打在了对面牢房墙壁上——不是打在那个标记上,而是打在标记下方约十厘米处!
“啪。”一声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脆响。
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牢房里,在陆云全神贯注的聆听下,却清淅可辨。
更重要的是,就在水泥屑击中对面的瞬间,陆云死死盯着的那个“打叉的圆圈”标记所在的那片墙面,似乎……极其轻微地……荡漾了一下?
不是视觉上的晃动,更象是某种能量场或光线折射的细微扰动,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怀疑是错觉。
但陆云的心脏却狂跳起来!
有反应!那里果然有东西!不是实心墙体?是伪装?是暗格?还是某种光学屏蔽层?
没等他细想,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对面那片墙面上,那个“打叉的圆圈”符号的中心,极其短暂地、微弱地……闪铄了一下几乎不可见的暗红色光点,随即熄灭。
紧接着,陆云感到自己脑后,自己牢房通风口的铁网后面,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哒”声,象是某个小机关被触发或解锁。
他强忍着立刻回头查看的冲动,继续保持虚弱的蜷缩姿态,但全身肌肉都已绷紧,感官提升到极致。
几秒钟后,他感觉到,有一缕极其微弱、不同于寻常渠道气流的、带着一丝淡淡金属和机油味道的微风,从自己牢房的通风口吹出,拂过后颈。
风中,似乎夹杂着一点点几乎无法感知的、有规律的震颤。
象是一种摩尔斯电码的节奏,但更复杂。它直接通过空气震动,传递到他的皮肤,而非声音。
陆云屏住呼吸,用全部的注意力去感受那微弱的震动。
短震,长震,短震,停顿……长震,短震,短震,长震……
转换过来是:r u?
r u?是“are you?”的缩写吗?有人在通过这种方式询问?询问他是否准备好了?还是确认他的身份?
对方果然在通过某种隐秘方式观察并回应!而且很可能就是“麻雀”或其同伙!
陆云心中涌起狂涛,但理智死死压住。他不能有大动作。他继续保持着蜷缩发抖的姿态,但抱着膝盖的左手,极其轻微地、以几乎无法察觉的幅度,用手指在膝盖上敲击了三个短震,停顿,再三个长震,再三个短震。
sos的节奏。既是求救,也是一种通用的、表示“我方存在并需要帮助”的回应信号。
他敲击完,立刻停止,紧张地等待着。
通风口传来的微弱震颤停下了。
几秒令人窒息的寂静后。
新的震颤传来,节奏更快,更复杂一组。
陆云全神贯注地记忆、转换。
转换后是:h o l
hol?不完整。可能是单词的一部分。
转换:y z h? 不对,最后是四个点,是h?摩尔斯电码四个点是h。那么是:y ? h
连起来:h o l y ? h
holy?神圣的?不,可能是 “hold your”(保持你的)?,对不上。
震颤再次传来,这次是两组简单的:长,短 / 短,长,长,长
转换:a j?
a j?
holy aj? 毫无意义。
除非……不是英文?或者,是缩写?坐标?
就在这时,震颤停止了。那股带有特殊气味的微风也消失了。通风口恢复了正常。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陆云在高压下产生的幻觉。
但他知道不是。那些震颤真实存在,传递了信息。只是他暂时无法完全破解。
h o l y ? h a j
或者 h o l (sothg) y ? h a j
这到底是什么?“钥匙”的线索?下一步的指示?
陆云的大脑飞速运转,将这几个字母与密码破译出的信息结合。
西北、备用信道、监控盲区、气压阀门、凌晨4点、钥匙、7分钟……
hol… 会不会是 “hole”?洞口?缺口?映射“备用信道”?
aj… 可能是方位缩写?a区j点?或者某种设备编号?
又或者,这根本不是英文,而是拼音首字母?
他尝试用拼音去套:“h”可能是“后”或“换”?“o”可能是“区”?“l”可能是“路”或“零”?“y”可能是“源”或“压”?“a”可能是“安”或“暗”?“j”可能是“井”或“机”?
组合起来更是纷乱如麻。
就在他苦苦思索之际,信道尽头再次传来脚步声。这一次,脚步声沉稳而单一,越来越近。
最终,停在陆云的牢房外。
来者不是小队长,也不是普通守卫。
是那个气质冷峻的审查官。
他独自一人,手里没有拿记录板,只是隔着铁栅栏,静静地看着蜷缩在通风口下、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清亮的陆云。
“看来,你并没有看上去那么虚弱。”审查官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洞察一切的穿透力。
陆云心中一凛,慢慢抬起头,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沉默地看着对方。
审查官的目光扫过陆云刚才蜷缩的位置,又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对面牢房的墙壁,最后落回陆云脸上。
“总部关于你的‘安排’,已经下达。”审查官缓缓说道,“一小时后,你将由专人押送,前往‘主研究所’内核观察区,进行深度评估和……必要处理。”
主研究所!内核观察区!深度评估!必要处理!
每一个词,都散发着比这地牢更加冰冷刺骨的危险气息。那绝不是“麻雀”密码中暗示的逃生机会,而很可能是真正的终结点。
“在你离开之前,”审查官继续说道,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奉命,向你确认最后一个问题。”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问道:
“在伽马点,除了已记录数据,你是否接触过,或感知到,任何编号以外、形态特殊的‘非标准探针造物’?任何异常的能量残留或信息片段的直接灌注?”
这个问题,与灰隼、王特派员的询问角度都不同。更直接,更深入,更……迫切。
陆云脑中警铃大作。这是一个致命的问题。回答“是”或“不是”,都可能引发无法预料的后果。他忽然意识到,无论是灰隼的行动队,还是内务组,甚至是这个审查官代表的势力,他们对“探针”遗产的渴求和理解,似乎存在差异和竞争。
而他自己,就是这场竞争中的一个关键变量,或者说……一把可能打开某个秘密的“钥匙”。
他迎着审查官的目光,用因为虚弱和紧张而干涩的声音回答:
“长官,我当时几乎昏迷,只记得一些混乱的影象和声音。是否有‘非标准造物’……我无法确定。”
模糊,谨慎,将问题推回给提问者。
审查官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最终,只是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一小时后,做好准备。”
说完,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牢房里,只剩下陆云,和两名如同雕塑般的看守。
一小时。
距离密码中可能的行动时间(凌晨4点)还有多久?他不知道。但审查官给出的“一小时”后押送,无疑是更加迫近的死亡倒计时。
“麻雀”的震颤密码还未完全破解。
父亲和“深瞳”已被带走。
唯一的、缈茫的逃生窗口,似乎正在眼前急速关闭。
陆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上眼睛。
脑海中的字母不断盘旋:h o l y ? h a j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一个被忽略的可能性闪过脑海。
如果不是英文,不是拼音……会不会是……俄文本母的拉丁转写?或者,是某种代号拼接?
holy…… holy 在俚语或特定语境中,有时会作为感叹词,或者……“holy”后面接一个词,比如 “holy soke”(哇),但不对。
aj…… aj 可能是名字缩写,比如某个人的代号。
等等!
holy aj?
会不会根本不是连读的单词,而是分开的指示?
hol —— 可能指 “hold on location”(保持在当前位置)?或者 “hole”(洞口)?
y —— 可能指 “you”(你)?或者 “yes”(是)?或者代表“通风口”(vent)?
aj —— 可能是 “action job”(行动任务)?或者 “area junction”(局域连接点)?
不,还是太牵强。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仿佛能听到死神逼近的脚步声。
陆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密码就在眼前,却无法完全读懂。希望仿佛触手可及,却又被无形的墙壁隔绝。
他再次看向对面墙上的标记,那个刚刚闪铄过红点的“打叉的圆圈”。
标记……闪铄……触发……
他脑中突然灵光一现!
那个打叉的圆圈,在密码图里代表“监控盲区”。而它刚刚被激活(闪铄)。
holy aj…… 会不会根本不是字母意思,而是指……“在盲区(hole)行动(action),目标(junction)?”
连起来:在盲区位置,观察,你的,行动,汇合点?
虽然还是猜测,但似乎更贴近情境:对方在指示他,利用那个被激活的监控盲区(对面墙壁标记处)做点什么,然后在那里汇合或进行下一步?
可是,他被关在这里,如何利用对面的盲区?
除非……那个“盲区”的效果,能复盖到他的牢房?或者,触发后会产生某种信道或变化?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通风口。刚才那特殊的微风和震颤,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切都指向通风渠道系统。
一小时后,他会被带走。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在这最后的一小时里,破译最后的密码,理解“麻雀”的全部指示,并找到办法,利用那个可能存在的“监控盲区”,做点什么。
哪怕希望缈茫如风中残烛,他也必须抓住。
他重新蜷缩回通风口下,闭上眼睛,不再刻意表演病态,而是将所有感官集中在脑后通风口的方向,集中在对面的墙壁,集中在脑海那些盘旋的字母和图形上。
等待,下一次的震颤。
或者,等待那最终时刻的来临。
地牢冰冷,时间无声流淌。
倒计时,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