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师徒对坐。
陈光辉推过那个薄薄的信封，脸上挂着惯常那种老狐狸般的笑。
眼神中除了宠溺，还有就是纳闷，“我说你没事别瞎几把的换脸，成不？”
何雨林笑道，“师傅，您怕是忘了，我现在是您的好大儿，陈国坤啊。”
他的易容术只是稍微改造了一下，看起来就是简单的化妆而已。
陈光辉嘿嘿一笑，“叫一声爸给我听听。”
“爸！”
“儿子！”
“爸！”
“儿子！！”
“爸爸诶！！”
“儿子诶！！”
陈光辉激动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得，我先看看信。”
何雨林接过信，伸手就按住了陈光辉要凑过来的脸。
这个便宜爹！他也不怕落得个跟何大清一样的下场
看着这信，何雨林也是纳闷，这玩意儿，没有邮戳居然也能寄回来？
他拆开信，里面是几张带着部队特有油墨味的津贴票子。
随信还有一张何大清歪歪扭扭的字条，满纸都是“家里艰难爹知道”、“省着花”、“爹在前线一切都好勿念”之类的车轱辘话，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强撑的“父爱”和隐隐的……怨念。
这家伙，还学会了写信，部队真是改造人的好地方啊。
何雨林看着，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心里有点好笑。
这老家伙，被坑到那份上，居然还真往家里寄钱？
看来那封“血泪家书”和部队的“摔打”，效果拔群。
“嘶……”何雨林捏着信纸，抬眼看向师父，眼神里带着真实的疑惑，
“师父，这信……没邮戳？”
他心思细，这种跨军区、尤其涉及边防部队的邮件，通常流程不会这么利索。
陈光辉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脸上那点“老怀大慰”的笑意深了些，还带着点“你小子终于注意到了”的得意。
“嗐，要不你以为，何大清那岁数、那履历，政审能过得那么顺溜？说入伍就入伍，还直接塞进三十八军的主力团？”
他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
“范天恩，335团团长，以前我在山东根据地待过，他是我接的新兵。”
他顿了顿，看着何雨林眼中闪过的恍然和一丝惊讶，才继续道，
“现在东北边防军一部分的后勤协调、人员输送，走的是我们华北军区的线。
这信，是跟着一批补充兵员的文档车指回来的。顺路。”
何雨林这回是真有点吃惊了。
他知道师父资历老，是四九城地下党的二号人物，走过长征，但没想到人脉网铺得这么深、这么实。
叶市长的亲戚？龙潭三杰的渊源？
以前觉得是师父喝多了吹牛，如今看来，恐怕水分有限。
这位看似在市井中打滚、精于算计的师父，背后站着的，是一个庞大而有力的体系。
叶市长是谁啊？是阻止风暴的领导人，是真正的大领导，华南王！！
陈光辉看着徒弟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心里受用，却摆摆手，打断何雨林可能冒出的追问：
“行了，屁话不多说。旧帐翻不完。说正事。”
“上次你报上来的，盘尼西林的事儿。
津港的仓库，已经秘密控制住了，数量惊人。
四九城这边，娄振鹤的几个隐秘仓库也摸清了，随时可以动手。
现在卡在东北，锦州那边，仓库的具体位置还没最后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