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林在轧钢厂的一天，过得那叫一个充实。
中午下班铃刚响，他正准备去食堂体验一下工友们的伙食，就被谭芸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片好的烤鸭，酱料、葱丝、荷叶饼一应俱全。
“雨林，快来，特意给你准备的。”
谭芸穿着那身勾勒曲线的旗袍，笑魇如花地招呼他。
今天这娘们穿的是紫色的旗袍，昨天就跟她说了一次，喜欢紫色，然后两边要开到大腿根，好嘛，她真就剪了
何雨林也没客气，坐下就吃。
烤鸭皮脆肉嫩，确实比食堂的大锅饭强多了。
他这边刚放下卷好的鸭饼，那边谭芸就凑了过来，眼神拉丝，声音又软又糯：“你吃饱了，该轮到我吃肉了吧……”
结果，好好的午休时间，全被她给折腾没了。
临走时，谭芸慵懒地整理着头发，叮嘱道：“下午老爷……娄振华要回来，说是要亲自谢谢你帮忙化把我避的税，给解决了。你可别早走啊。”
下午三点多。
何雨林正靠在医务室的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旧书（表面是医书，实则内页早已被他换成了《金瓶梅》插画本），琢磨着娄振华这感谢能有多实在。
这上班三天，除了给谭芸打针，他这医务室还真没接待过其他病人。
正神游天外，门被推开了。
何雨林抬头一看，有些诧异：“许师傅？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许大茂的父亲，轧钢厂的放映员许富贵。
那张标志性的马脸，跟许大茂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眼神里也透着同样的精明和……一丝掩饰不住的虚浮。
许富贵满脸堆笑，凑上前来，动作熟练地掏出一块钱和一包香烟放在桌上。
那烟是“大前门”的，这年头有句顺口溜。“高级干部抽‘牡丹’，中级干部抽‘香山’，工农兵抽‘两毛三’（指‘战斗’牌），想抽‘前门’得当官。” 这“大前门”可是紧俏货，许富贵能弄到，足见其路子野。
“何大夫，嗐，以前眼拙，没瞧出来您是真人不露相啊！”
许富贵奉承着，“这几天娄老爷没少夸您医术高明，我这就慕名而来了。”
何雨林都没帮他号脉，只是打量了他几眼，便苦笑道：“许师傅，您这年纪也不小了，房事上……得要克制啊。”
只见许富贵脸色发青，眼窝深陷，就这么几步路，额头上竟沁出不少冷汗，典型的纵欲过度，肾气亏虚之象。
许富贵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摆手，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何大夫，您可别误会！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真的！”
何雨林挑眉：“那你这是……？”
许富贵立马换上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压低声音：“还不是因为你婶子张秀娟！你是不知道她……哎！”
他重重叹了口气，开始倒苦水，“年轻时候我是常去八大胡同不假，这事儿你问何大清都知道，他，我，易中海，阎阜贵就没少去。可我不象何大清他是厨子，懂得怎么进补啊，这身子骨不就糟践了嘛……可现在，秀娟她整天念叨大茂身子虚，怕他早死，非得想着再鼓捣个儿子出来传承香火，我……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何雨林心中暗笑，沉吟片刻，道：“行吧。这里有两个方案。第一个，我可以帮你重振雄风”
许富贵一听，毫不尤豫地紧紧握住何雨林的手：“第一！我选第一！何大夫，求您了！”
何雨林心里都快笑麻了，果然如此。
他一边给许富贵号脉，一边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许师傅，我以前听何大清提过，咱厂里是不是有个车间的老师傅，生了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挺厉害的。”
许富贵眼睛一亮：“你说老屠家？嗐，他女儿那块头……两个我摞起来都没她宽！
老屠快七十了，眼看没多少日子，儿子在营造厂做瓦匠，家里条件还凑合，女儿全靠哥嫂接济，但好在哥嫂疼她。
怎么？何大夫你想找媳妇？听我一句劝，咱都是体面人，真没必要想不开往火坑里跳。”
何雨林心想，我可不是为自己问的，是想着院里那位俊后生贾东旭的“终身大事”呢。
为了给贾张氏找点麻烦，给院里找点乐子，让他们俩闹起来才好玩。
他面上不动声色：“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有个朋友想找个靠得住的。”
“你不会是想给贾东旭安排吧？”许富贵是人精，立刻拍胸脯：
“雨林，你还别说，就贾张氏这个泼辣的寡妇，得找个压的住的儿媳妇，我看老屠的女儿合适，以后院里不就安静了吗？”
许富贵象是想到就什么，拍了拍脑袋，“对啊，老易这两天为贾东旭进厂的事儿可没少问我，我不想搭理他，他想找老屠，但是人老屠不喜欢跟这种伪善的家伙说话。”
“要是我跟老屠说上两句，不就解决了贾东旭的工作，特么的连带着媳妇的事儿我解决了。”
何雨林可没说那么多，但就是架不住许富贵胡思乱想，“这不好吧？”
许富贵忙说，“雨林，院里这些人，牛鬼蛇神的，我早就想收拾张小花了。多亏你提醒。
只要您这回给我看好了，以后院里有事，尽管招呼！”
何雨林笑道：“客气了。”
随即笔走龙蛇，开了张方子，“按这个吃三天，期间严禁房事。一周后……不过你得切记，务必克制。”
许富贵接过方子，如获至宝，忍不住再次感叹：“真是没想到，何大清还能生出您这样能耐的儿子！连三姨太和娄老爷都对你赞不绝口，厉害，真是厉害！”
送走千恩万谢的许富贵，何雨林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这许家的日子本是院里顶好的，非要饮鸩止渴，看来许大茂那缺德带冒烟的根儿，从他老子这就埋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