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那处阴暗潮湿的菜窖里，弥漫着一股陈年泥土和腐烂菜叶混合的霉味。
四合院有几个菜窖，何家一个，聋老太家有一个，易家也有一个。
贾张氏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喘着粗气，没好气地白了易中海一眼：
“老易，你今儿个是抽什么风？吃错药了？还是又跟工友跑去偷摸吃羊蛋了？劲儿这么大！”
易中海慢吞吞地穿好裤衩子，一屁股坐在旁边一个放着蔫了吧唧大白菜的木箱上，点了根烟，语气带着点得意又故作不屑：
“嗤！你丫的少胡咧咧！老子本来就有劲，还用得着那玩意儿？净扯淡！”
贾张氏撇了撇嘴，整理着散乱的头发，开始切入正题：
“行行行，你厉害！老易，咱们可说好了，这两回我可没收你钱！你得好好的想想啊，东旭那学徒名额，不能再拖了！
他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岁的大小伙子整天在院里晃荡，算怎么回事？
你看看人何雨林，以前不就一乡下跑腿的兽医吗？现在摇身一变，成正经厂医了！我家东旭差哪儿了？”
易中海一听这话，心里就一阵烦躁，今天在车间被谭奉先连抽两个大耳刮子的屈辱感又涌了上来。
他猛吸了一口烟，闷声道：“我想？我怎么不想！可今天你也看见了，谭奉先那王八蛋一点面子都不给！
老子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说打就打！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可咽不下去又能咋样？人家是经理，是资本家跟前的红人！”
他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昏暗的光线下缭绕，语气带着无奈和算计：
“这厂子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说到底，是人家娄半城的！我一钳工，有啥面子？面子那玩意儿，人给就有，不给屁都不是！”
他顿了顿，看向贾张氏，“我既然认准了东旭，想让他给我养老送终，这第一步，肯定得给他解决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贾张氏听着他这话，心里踏实了些，但嘴上还是不饶人：“你光说有数有啥用？得拿出真章来！我可告诉你老易，东旭要是一直没着落，往后你这菜窖……哼，就别想进了！”
易中海被这话拿捏得死死的，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容我再想想办法！总归不能让你和东旭白指望！”
说完，他掐灭烟头，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头也不回地钻出了菜窖。
贾张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菜窖口，这才心满意足地咂咂嘴，摸了摸有些发酸的腰。
今天这顿“加餐”，她反正是不亏，儿子的前途也算有了点眉目。
……
转眼两天过去了。
四合院这边，因为聋老太的突然失踪，可把易中海的媳妇高翠芬给急坏了。
这可是易中海精心树立起来的“老祖宗”，是实现他养老计划里“尊老”形象的关键一步棋。
她挨家挨户地去问，逢人就打听，可谁都说没看见，聋老太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
易中海表面上也跟着着急，心里却更惦记着聋老太私下里托他保管的那部分钱财。
他也假模假式地在院里询问了一圈，自然是没有任何结果。
这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傻柱一边吸溜着棒子面粥，一边纳闷地对他哥何雨林说：
“哥，你说奇不奇怪？这都两天了，那聋老太居然都没来咱家蹭饭讨食儿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何雨林慢条斯理地掰着窝头，眼皮都没抬一下，语气平淡得象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关咱们啥事？她爱来不来。死了也不关你的事儿。”
之所以聋老太的死军管会和公安局，没有找过来，主要是因为她已经面目全非了！！
根本无从辨认身上可以找出来，这年头外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安稳，天天死人，饿死的不少，流落街头的也有，死一个人，太正常了。
更何况，聋老太无儿无女，也没谁真的关心，关系断绝是其一，其二就是她没有办法考证人的身份，没了就是没了。
反正这四合院，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早点弄死晚点安心。
反倒是院里剩下的这些人，只要聋老太人没了，事儿就好办多了。
何雨林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傻柱，
“今天下午你去买点白面，再称点大米。哦对了，我在厨房柜子里放了几个鲍鱼，晚上熬粥喝。”
“啊？鲍鱼？！”傻柱和何雨水都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
自打何大清去当兵，跟着大哥过日子，天天不是白面就是大米，隔三差五还能见到荤腥。
回想何大清在的时候，过的那是啥日子？糊弄饱肚子就不错了！
看着大哥放下碗筷出门上班的背影，傻柱忍不住哈哈大笑，用力揉了揉何雨水的脑袋：
“雨水，你说说！要是早知道跟着大哥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咱干嘛不早点把何大清给送走啊？天天吃白面，顿顿有肉香，这日子，以前的地主老财也不敢这么造吧？”
何雨水嘴里塞着大哥给的糖果，甜滋滋的味道弥漫开来，她哪里懂那么多复杂的事情？
有糖吃，能不饿肚子，还有大哥和二哥疼，她就觉得开心满足极了。
至于那个醉醺醺、整天唉声叹气的亲爹何大清？早被她忘到脑后去了。
毕竟，小孩子的心思最简单，谁对她好，她就跟谁亲。
以前何大清在的时候，哪儿有什么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