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轧钢厂,何雨林并不急着回四合院。
工作已然铺开,下一步的关键,就在于如何深入那位内心空虚的三姨太谭芸。
他心头盘算着,只要把她凿开心了,许多任务作自然就好开展了。
厂门口,一辆三轮车安静地候着,蹬车的正是蔡全无。
每次看到那张酷似倪大红的脸,何雨林总忍不住联想到何大清,心里暗骂一句:真他妈的像!
蔡全无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躬敬地问:“何大夫,今儿个去哪儿?还是绸缎铺吗?”
“不去那儿,改道,去杨梅竹斜街,东升平。”何雨林利落地上了车。
“得嘞,您坐稳,走起!”
蔡全无蹬起车,更加卖力了。
自打何雨林“撮合”了他跟白寡妇,他对何雨林更是死心塌地。
解放前,何雨林在前门一带活动频繁,片爷、蔡全无这些在街面上混的,基本都成了他的线人,对陈雪茹那更是熟得不能再熟。
东升平澡堂,
解放前是四九城有名的高档“官塘”,
往来皆是富商显贵,也曾是他们地下活动的重要据点。
如今的东升平,门票从五毛多降到了两毛多,主打一个“平等”,
虽然里面的额外消费依旧另算,但往日那种纸醉金迷的氛围已淡去许多。
车刚停稳,门口眼尖的“撩高”伙计就认出了何雨林,热情地迎上来:“何大夫!快里边儿请您了!”
何雨林打发走蔡全无,随着伙计往里走。
脱下的衣服被伙计用长杆高高挂起,引入软榻休息间,铺上大毛巾,奉上茶点水果。
歇息片刻,才被引到一间以白瓷砖铺就、带有防滑木塌的小隔间泡池。
池子里水汽氤氲,何雨林刚靠进去,用热毛巾盖住脸,
旁边就传来陈光辉压低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喘息:“一切还顺利吧?”
何雨林扯下脸上的毛巾,看向师父。
陈光辉的目光却不自觉地往下瞟,瞬间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嘶——你小子……吃、吃药了?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那震惊的表情不似作伪。
何雨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身体沉入水中几分:“师父,咱们能先说正事儿吗?”
陈光辉从震惊中回过神,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啊,对,正事。说说你的想法……啊呸!”
他习惯性地想摆师父架子,又赶紧改口,
“我想听听你的安排。”
身份转变后,他意识到这个徒弟的主意往往更刁钻有效。
何雨林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压低声音:
“这块硬骨头,得慢火炖。谭芸是关键,她有能力,在娄家内部却有些……不得志,是个可以争取的突破口。我打算”
陈光辉赞许地点点头,也说出自己的安排:
“恩,思路对头。这样,我们一月份推行的《税政实施要则》,半年检验期快到了。
到时候,军管会联合税务部门会组织一次针对各大厂的税务调查,娄氏轧钢厂肯定是重点。
你找准时机,在明面上帮他们一把,化解点小麻烦,这样既能树立你的威信,也能让娄家更倚重你。
其他的,你自己随机应变,把握好分寸。”
“明白。”何雨林心中有数了。
谈完正事,何雨林泡得浑身通透,朝外挥了挥手。
立刻有伙计领着搓澡师傅候在了一边。
一番酣畅淋漓的搓洗,冲去污垢,再跳进专用的干净小池子泡上一会儿,最后用大浴巾一裹,通体舒泰。
休息区内,往日达官贵人捶背、打牌、叫外送大吃大喝的情形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朴素的安静。
陈光辉已经收拾妥当,准备离开,他拍了拍何雨林的肩膀,低语道:
“这地儿……也快撤了,以后前门那边接头,改去贺家酒馆。”
何雨林知道,东升平即将变为宾馆。
送走师父,何雨林在休息区小憩片刻,待到傍晚时分,才起身离开澡堂,径直朝着前门的陈记绸缎铺走去。
陈记绸缎铺门口,一个穿着剪裁合体、色泽艳丽旗袍的窈窕身影正在收拾门板。
那身段,那风情,在略显灰扑扑的街景中,显得格外耀眼。
正是陈雪茹。
她转过身,看到踱步而来的何雨林,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先是微微一怔,
随即漾开了熟稔而明媚的笑意,带着点儿嗔怪,又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欣喜: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何大兽医吗?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您这大忙人,怎么有空跑到我这小铺面来了?”
她上下打量着何雨林,目光在他比往日更显挺拔精神的身形上流转,语气带着她特有的泼辣与亲昵,
“听说您何大夫如今高升了?不在乡下伺候那些牲口,改行进城……医人去了?”
何雨林也不含糊,一个侧身就钻进了绸缎铺里头,揽着小妖精的腰肢,
“你爸你妈,今儿个不在吧?”
“不在,回了趟苏州,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
“那太好了,雪茹,来我给你量量腰围吧。”
陈雪茹浅浅的呢喃了两句,玉手拍了拍何雨林的大手。
“别动。”身后,何雨林说道,“待会对不准,你可别说弄疼你了。”
“雪茹,你避的税那么多,我大调查下去,怕是得把你避的税查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