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的雪,下得比往年早。
陈玄踏进皇宫时,午门的守卫还在打盹。他没用轻功,就这么一步步走上玉阶,靴子踩在积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什么人?!”终于有人发现了他。
陈玄没答话,只是拔剑。
第一剑,斩断拦路的戟。
第二剑,刺穿第一个侍卫的咽喉。
第三剑,挑飞三颗头颅。
然后,他继续向前。
午门的钟声疯狂敲响,侍卫从四面八方涌来。铁甲、长矛、弓弩,黑压压一片,将宫门前的广场堵得水泄不通。
陈玄停步,看向那密密麻麻的人海。
一千人。
也许更多。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雾。
然后,他动了。
不是冲阵,而是缓步向前。
每一步踏出,剑光便如雪莲绽放。每一次挥剑,必有人倒下。他没有用大招,没有用内力碾压,只是最简单、最基础的剑法——刺、撩、劈、扫。
但每一剑,都精准到毫厘。
咽喉、心口、眉心。
一剑一命。
血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侍卫们疯了似的扑上来,长矛如林,刀光如网。但陈玄像一条游鱼,在枪林刀雨中穿梭,每一次错身,必带起一片血花。
杀到后来,他已经麻木。
只是机械地挥剑,杀人,再挥剑。侍卫的尸体在他脚下堆积,渐渐垒成一座小山。他踏着尸山,一步步向前。
杀穿午门,杀过金水桥,杀上太和殿的玉阶。
当他站在太和殿前时,身后是一条血路,一千侍卫,无一活口。
殿门紧闭。
陈玄抬手,一掌拍出。
“轰——!!!”
厚重的殿门崩碎。
殿内,元帝——第二个皇帝,距离陈玄杀第一个皇帝才过去半年——瘫坐在龙椅上,脸色煞白如纸。左右太监宫女尖叫着四散奔逃。
“你……你想怎样……”皇帝声音颤抖,“朕可以……可以封你为王……”
陈玄看着他,忽然觉得可笑。
这些人,永远只会这一套。
“我不要王位,”他说,“也不要富贵。”
他提剑,走上御阶。
剑尖滴血,在金砖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我只想告诉你,”陈玄站在龙椅前,俯视着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通缉令,撤了。”
“撤……撤!马上就撤!”皇帝连连点头。
“还有,”陈玄顿了顿,“从今日起,汉人,不是两脚羊。”
话音落,剑光起。
血溅龙椅。
第二个皇帝,死。
陈玄收剑,转身,走出太和殿。
殿外,更多的侍卫正在涌来,但无人敢上前。
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个黑衣身影走下玉阶,踏过尸山,走出宫门,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三日后,新帝登基。
是原先的太子,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登基第一件事,就是下旨:撤销对陈玄、杨蜜的一切通缉,废止“汉人不得持兵”等十七条苛令。
圣旨传遍天下。
江湖哗然。
但更让他们胆寒的,还在后面。
半个月后,崆峒派。
陈玄踏进山门时,宗维侠正在喝酒。听见弟子惊慌来报,他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
“陈……陈大侠……”宗维侠起身,脸色惨白。
一个月前围攻陈玄的三百人中,有十七个崆峒长老。
“自己交人,”陈玄淡淡道,“还是我帮你?”
宗维侠嘴唇哆嗦,最终咬牙,指向后山:“在……在思过崖……”
半个时辰后,十七颗头颅挂在崆峒派山门前。
陈玄从藏经阁取走《七伤拳》全本,又从库房搬走一半金银,转身下山。
又十日,昆仑派。
何太冲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但参与围攻的九个长老还在。陈玄找到他们时,他们正在密谋如何向朝廷表忠。
九颗头颅,挂在昆仑派正殿匾额下。
陈玄取走《两仪剑法》全谱,搬走库房。
一个个门派,凡是参与过那场围攻的,陈玄一一拜访。
不留活口,只取秘籍金银。
江湖彻底震动了。
恐惧,像一场瘟疫,席卷了整个武林。
那些曾经对陈玄有怨言的门派,此刻纷纷闭门封山。那些曾经嘲笑他“不自量力”的掌门,此刻连夜遣散弟子,隐姓埋名。
武当山下那座宅院,成了真正的禁地。
无人敢提,无人敢近。
连元廷的密探,都绕着走。
而陈玄,在清理完最后一个参与围攻的小门派后,回到了宅院。
杨蜜在院中等他。
“都解决了?”她轻声问。
“解决了。”陈玄点头。
他走到井边,打水洗手。手上的血洗了三遍,才洗净。
杨蜜递过毛巾,看着他眼角的疲惫,心中一疼:“累了吧?”
“不累。”陈玄摇头,看向北方,“只是觉得……这江湖,杀不完。”
杨蜜握住他的手:“那就慢慢杀。”
两人并肩站在院中,望着北方——那是关中的方向,是无忌和谢逊战斗的地方。
雪还在下。
纷纷扬扬,将院外的血迹渐渐掩盖。
也将这个染血的江湖,暂时掩埋。
但陈玄知道,这平静只是表象。
底下,暗流还在涌动。
仇恨还在滋生。
但他不怕。
因为他手中,有剑。
心中有,要护的人。
这就够了。
若它非要吃人,那他就杀到它,再也吃不下为止。
陈玄握紧杨蜜的手,掌心温热。
雪落无声。
而江湖的传说,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