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山之巅,云海翻涌。
陈玄踏进正气堂时,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正端着茶杯,手抖得茶水溅了一身。三年前武当山上,他是第一个跳出来逼问谢逊下落的人之一。此刻看着陈玄那张平静的脸,他只觉得脊背发寒。
“陈……陈大侠……”鲜于通放下茶杯,起身抱拳,声音干涩,“不知驾临华山,有何指教?”
陈玄没答话,目光扫过堂上悬挂的“剑气冲霄”匾额,又看向两侧侍立的华山弟子。那些年轻人握剑的手在抖,眼神躲闪。
“三年前,”陈玄开口,“武当山上,你说‘张五侠若不交代谢逊下落,便是与魔教同流合污’。”
鲜于通脸色煞白:“当年……当年是误会……”
“误会?”陈玄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那今日,我也误会误会。”
他抬手,指向堂后:“华山派藏经阁在哪儿?”
半个时辰后,陈玄从藏经阁出来,怀里多了一卷《紫霞神功》真本——虽然他自己早已练成,但这真本里有些失传的注解,还算有价值。又从库房取走三千两白银,用麻袋装了,扛在肩上。
华山众弟子眼睁睁看着,无人敢拦。
陈玄走到山门口,回头看了鲜于通一眼:“这些钱,我会散给河南灾民。比你华山派拿去置办寿宴、修葺门面,有用得多。”
鲜于通嘴唇哆嗦,却只能躬身:“陈大侠……慈悲。”
崆峒派,五老齐出。
宗维侠、唐文亮、常敬之……当年在武当山上气势汹汹的五老,此刻站在陈玄面前,像五只待宰的鸡。
“陈玄!”宗维侠咬牙,“你莫要欺人太甚!我崆峒派……”
“你崆峒派如何?”陈玄打断他,“三年前逼我夫妇时,可曾想过‘欺人太甚’四字?”
他径直走向演武场后的密室——那是崆峒派藏匿《七伤拳》拳谱的地方。三年前他轮回记忆尚未完全觉醒时,曾听说过这拳法的弊端:伤人先伤己。但如今四世武学融会贯通,他有把握改良。
取走拳谱,又搬走库房里一半金银——约五千两。
崆峒五老脸色铁青,却无人敢动手。少林、峨眉的下场就在眼前,他们不想成为下一个。
离开时,陈玄听见唐文亮低声对常敬之说:“幸好……幸好他只取钱财武功,没逼咱们还俗……”
语气里,竟有几分庆幸。
昆仑派,何太冲不在。
据说是“云游去了”。陈玄冷笑——多半是听说他来了,提前跑了。也好,省得他忍不住现在就宰了这叛徒。
他在昆仑派藏经阁找到半部《两仪剑法》残谱,又取走两千两。临行前,对留守的长老说:“告诉何太冲,他的命,我先记着。”
那长老瘫软在地。
最后是少林。
陈玄没再上山,只是在山脚镇子里转了转。里有人议论:
“听说了吗?少林那些和尚,真还俗了!”
“可不是!前儿个我还看见以前那个戒律院首座,在集市上卖豆腐呢!笑死个人!”
“要我说,陈煞星虽然狠,但这事儿干得解气!那些和尚以前多威风?收租子、放印子钱,比地主还狠!”
“就是就是!还有峨眉那些尼姑,嫁人后日子过得挺好。我表侄就娶了一个,现在两口子开豆腐坊,恩爱的很……”
陈玄喝着茶,听着这些议论,脸上依旧没表情。
只是心中那口郁结多年的气,似乎散了些。
这些门派,当年在武当山上何等嚣张?逼问他,逼问杨蜜,一副“武林公义”的嘴脸。可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屠龙刀,为了自己的利益。
如今他一一拜访,只取武功金银,未伤一人性命。
不是他心软。
而是他要让这些人活着——活着看少林散、峨眉散,活着在惶恐中度日,活着在茶余饭后成为百姓的笑谈。
这比杀了他们,更诛心。
三日后,陈玄回到武当山脚的宅院。
杨蜜正在教周芷若配药,张无忌在院里带着那些孤儿练拳。见他回来,杨蜜放下药杵,迎上来。
“都办完了?”
“嗯。”陈玄将几卷秘籍放在桌上,“这些你收着,日后或许有用。”
又取出一叠银票:“这些,散给山下灾民。”
杨蜜接过,没多问,只是轻声道:“累了就歇歇。”
陈玄摇头,看向张无忌:“无忌,过来。”
少年快步走来:“爹。”
“我要出一趟远门。”陈玄说,“去寻你义父。”
张无忌眼睛一亮:“我陪您去!”
“不。”陈玄按住他肩膀,“你留下。一,照顾你母亲和这些孩子。二,继续练功。三——”
他顿了顿,“若我半年未归,你就带他们上武当,找你师公。”
张无忌眼眶一红:“爹……”
“男子汉,别哭。”陈玄拍拍他的肩,又看向周芷若,“芷若,武功不可懈怠。”
周芷若重重点头:“师爹放心。”
陈玄又对杨蜜道:“这次去冰火岛,路途遥远,海上凶险。短则三月,长则半年,我一定回来。”
杨蜜握住他的手,掌心温暖:“我等你。”
没有太多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次日拂晓,陈玄再次离家。
这一次,他驾的是一艘海船——从沿海购置,装满淡水和干粮。船出长江口,入东海,一路向北。
目标:冰火岛。
那个囚禁了谢逊二十年的孤岛。
那个,也是时候该了结的因果。
海风猎猎,吹起陈玄的衣袂。他站在船头,望向茫茫大海。
心中没有激动,没有期待。
只有一片沉静。
就像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那片刻宁静。
他知道,找到谢逊之后,真正的风暴,才会开始。
但这一次,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