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是温夫人听到声音,出来打的圆场,赶紧把温从意给拉走了。
施苓低头回到自己住的保姆间,男人一直跟着。
“她要打你,不会还手?”
门关上,温聿危的声音随之震在耳边。
这话中似乎还隐约能听出几分不悦。
可,他在气什么?
“温小姐是夫人的女儿,如果我和她打起来,怕真的被辞退。”
单凭力气,温从意这个娇娇小姐肯定不如施苓。
但是这份工作对于施苓来说,太重要了。
且不论那份五百万的契约,单单每个月两万五港币的保姆薪水,在德安市就别想赚到。
现在又能靠着修补衣服拿到外快,缺钱的时候,她无法顾全尊严。
“我妈不会辞退你。”
“为什么?”
温聿危习惯性抬手摸了摸自己耳后的助听器,假装有些不适的调整一下,再清清嗓,将身体稍稍侧转,试图掩盖住泛红不自然的俊脸。
“我有洁癖,很严重。”
施苓迟疑着点头,“我知道啊。”
可是,这个和温夫人会不会辞退自己有什么关系?
看她依旧疑惑不解,他只能皱起浓眉把话讲得更明白些,“我妈如果还想要孙辈,就必须得留下你。”
“因为我不会睡第二个女人。”
“……”
“收拾好衣服,跟我去三楼。”
“温先生,我还没洗澡呢。”
“主卧也有浴室。”
……
站在温聿危房间的浴室。
施苓抱着要换的睡衣,好半天都没脱身上的。
说起来,这里她还是第一次进。
因为平日里即使是温家的佣人打扫,也一律被禁止迈入主卧,就更别提浴室了。
小幅度的环顾四周,架子上的洗发液沐浴露摆放得很整齐,浴巾叠得四四方方,是提前消毒过的。
突然。
门被指节轻敲了下。
施苓一惊,“温先生?”
“是没水?”
温聿危的声线微微上提。
“有!我现在就洗。”
她不敢再磨蹭,手忙脚乱的开始洗澡换衣服。
出来后,他指了下自己的床,“你先躺着,我也去冲一下。”
“哦。”
施苓等温聿危进去,将自己刚换下的外出服放到了主卧门口的地板上。
想着等下离开的时候顺便拿走。
深呼一口气,她慢吞吞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
温聿危的床品每天都换,所以那种木质气息很浅淡,更多的是洗衣液的皂香。
舒服,好闻。
再加之柔软的羽绒被和真丝床单,施苓甚至感觉自己眼皮都有些发沉。
大概躺了十多分钟,浴室里的男人走出来。
单手擦几下浓密的短发,然后坐到床边冷声开口。
“手,给我。”
她尤豫的伸过去,只见温聿危竟亲自拿起了医用棉签和药——
施苓下意识想把手抽回来,“温,温先生。”
“别动。”
他温热的掌心箍紧腕骨,垂眸,一点点给她涂抹。
头顶的灯光刚好落到温聿危的侧脸,更突显轮廓的深邃矜贵。
从施苓的角度看,眉眼处还被映出一道浅浅的光晕,线条精致又干净。
仅仅是上个药这么简单的动作,都透着一种豪门贵公子绅士优雅。
“好了,睡吧。”
“哦。”
她点头应下,又顿觉不对劲,“睡?”
温聿危抬手关了灯,掀开被子另一角躺进来,“我晚上会摘助听器,就再听不见声音了,你有事可以晃醒我。”
施苓似乎有些懂了。
“温先生是要让我今晚睡在你的床上?”
“不是。”
他轻阖双眼,“是以后每晚。”
……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怎么睡。
施苓是拘束,温聿危是不习惯。
但她这个作息时间规律的人,自然熬不过一个经常通宵开国际会议的总裁。
凌晨时间一过,施苓这眼皮就象灌了铅似的,到底没撑住,去见了周公。
温聿危生等着她翻身过来,才确认她是睡着了。
喉结猛地滚动一下。
他缓慢的侧过俊脸去看已经蜷缩在自己手臂间的女人。
难得见施苓有卸下防备的时刻。
小小一只,安静,乖顺。
温聿危能猜出她骨子里是个倔强性格的女生,却每天都在隐忍。
可他猜不出,自己是怎么了。
要知道,在港城这寸土寸金的地界儿能做到让集团站稳脚跟,领导者最忌讳的就是心慈手软。
没心狠手辣就已经算善人了。
所以温聿危可不认为自己有怜悯心这东西。
难道——
男人真有第一次情结?
“施闻……施闻别怕,姐姐救你……”
“姐姐会救你……”
突然,他看到施苓的唇在动。
拿过助听器戴上,原来她是在喊家人的名字。
“施闻,姐姐一定会赚够钱……”
“不让你再被关进监狱……”
梦话说着说着,施苓冷不防抱住温聿危的腰开始小声啜泣起来。
“我想家,我想家了……”
“爸妈,我想你们……”
借着落地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他看到了她的眼泪,自眼角滑落。
指腹不受控的复上去,抹掉。
温聿危沉口气,将手机捞过来,给助理发了条消息过去。
【查一下大陆的德安市,一件涉及到施闻的案子。】
【好!温总的意思是……】
【把人放了。】
……
施苓睡的晚,醒的也稍晚些。
翻个身,她在床上惺忪睁开眼,看着视线里的欧式天花板,愣了几秒。
猛地坐起来,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但有浴室花洒的声音。
自己还真在温聿危的卧室睡了一晚!
施苓忙不迭下床要走,忽然被叫住。
“去哪?”
“我去厨房做早餐。”
“那些事情有人弄,不用你。”
他朝她勾了下手指,“过来。”
施苓感觉喉咙有点干,想说话,又怕说的不中听,再惹到眼前这位少爷,“温先生,那个……”
“上药。”
“我已经好了!一点都不疼了,真的。”
温聿危抬抬眉骨,黑眸瞥过去,“不听话?”
“……听。”
手又被他握住,药物渗进伤口,多多少少有些刺痛。
施苓正欲蹙眉的时候,就听到温聿危凛声问,“你需要多少钱?”
“啊?”
“和我妈的契约,她答应给你多少。”
“五百万。”
他垂着眼睫,收起涂药用的东西,“中午,我让秘书把支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