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聿危不吸烟,所以身上只有淡淡的松针木质香。
半靠在他结实的臂膀间,施苓心跳都不可控的慢了半拍,忙挪开目光。
“这一点小伤,我真的——”
“会感染。”温聿危命令式的口吻打断,眸间一贯清寂。
好好一句关心人的话,讲得生硬疏远。
有种他是迫于什么原因,才不得不管她死活的感觉。
施苓正想说自己可以下地走,温聿危就已经到车边了。
坐进迈巴赫的副驾位置,木质清香味更浓一些。
她有点拘谨,下意识瞥了眼驾驶位,因为身高原因,他的座位都被调得很低很靠后,这样一双长腿才有地方放。
温聿危系好安全带,发动引擎,“很快就到医院。”
“……好,谢谢。”
……
温家在医院有特殊待遇。
免挂号免等侯。
要是以前在家的时候,施苓也就是自己拔出来,最多上些碘酒消消毒。
这,不但要先看诊,还得拍片确定针扎进多深,然后敷麻药,才开始动手。
她蹙起秀眉,有点不敢看。
忽然,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蒙住了施苓的眼睛。
“忍着点。”
“……”
带血的针被钳出,放到旁边的盘子中。
医生边上药边嘱咐,“尽量不要沾水,别触碰到患处,我看这根针有些生锈,建议打一下破伤风。”
不等她拒绝,温聿危先出声,“打。”
“好的,温先生稍等,我去准备一下。”
施苓知道这种针,但从没打过。
更没想到打这针能这么疼!
以至于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她肩膀还在轻轻颤着,眼框微红,竭力想把没掉出来的泪珠往回憋。
温聿危垂眸睨了施苓一眼,递上西装口袋里的墨色丝质手帕。
“擦擦。”
她没有接,摆摆手,“我有纸,别弄脏了你的东西。”
“这就是一次性的。”
“而且,纸有细菌。”
将手帕塞过去,温聿危就先上了车。
施苓在后面抿抿唇,才迈步跟过去。
回到温家别墅,顾佩珍还没有睡,正在客厅沙发上等着。
听到声音,起身走到玄关处,“小施,我都听从意说了,你怎么样,严重吗?”
“就一点小伤,不严重。”
“那就好!从意这孩子也真是的,总莽莽撞撞的不小心。”
一句话,直接把故意定性为没注意,将温从意的责任撇干净。
好在施苓根本不在乎这些,所以只是笑笑,接受了夫人的“安抚”。
却不知,顾佩珍的话其实更多是说给温聿危听的。
怕他会追究养女的过错。
果然,知子莫若母——
“明天开始,施苓的药由她来上,一天三次,直到伤口愈合。”
“聿危……”
顾佩珍还想替女儿求情,温聿危直接将话堵死。
“她不愿意,可以走。”
原本施苓觉得主家说话,没她插嘴的份儿,可现在涉及到自己了,只好连忙开口道,“温先生,我自己上药就可以,真不用温小姐。”
“那她就直接走。”
“……”
怔愣的间隙,腕骨突然被大手攥紧。
男人嗓音低沉严肃,“我们先回房间了。”
……
施苓以为温聿危的意思是,各回各的房间。
结果他直接把自己领进了三楼主卧。
她突然想起昨天温聿危的话,那……现在这意思莫不是,要让自己去他床上躺一会?
“温先生,我先回去洗澡换衣服,然后再来。”
毕竟此刻身上穿着的是外出服,细闻还有一股子医院消毒水味。
他表情没什么起伏,淡声问,“你的手,可以?”
“不碍事的。”
“恩,那去吧。”
施苓得到允准,转身就快步离开了房间。
下楼梯往保姆间走的时候,毫无意外的,被温从意给截住。
“你向聿危哥污蔑我什么了?”
她微微拧眉,“我没说任何关于你的话题。”
“装,再装!”温从意恨得咬牙切齿,“你演技是真好呢,连我都被你给骗了!一开始你答应拿钱离开温家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对聿危哥没心思,呵呵,原来是个能装会演的绿茶啊!”
“温小姐,你误会了,我来温家确实只为钱。”
“想勾引男人,坐上温家少奶奶的位置,拿到更多的钱?”
施苓缄口,一时讲不出什么辩解的话。
温从意看她这样,觉得是被自己说中了,更咄咄逼人起来,“瞧瞧你这一身穷酸样,真是什么都敢想!你有那个嫁进豪门的命吗?别硬强求,再连累你一家子人都跟着遭报应!”
“够了。”
施苓突然驳斥回去,还把温从意吓了一跳。
“我到温家,是和温夫人签过契约的,她要孩子,我要钱,除此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至于平时的薪水,那是我做佣人该得的,如果温小姐有意见,或者觉得我做的不够好,可以让夫人辞退我,但请你嘴下留德,不要波及到我的家人,他们根本不认识你,更没惹你。”
这是她的底线,谁都不能碰。
“你,你跟谁顶嘴呢?”
“是温小姐先说难听话的。”
温从意怒瞪过去,“你是下人,我骂你,你就得听着!”
施苓平静对答,“夫人只说让我干活,没讲还得无缘无故被骂,如果规矩临时有改动,那请温小姐让您的养母告诉我一声。”
“你在讽刺我?!”
“我说没有,您也不信。”
温从意抬手就要朝她打过去。
第一下没碰到,被施苓躲开了。
可这身后就是个死角,显然再也没有可以后退的路。
“今天,我就挠花你这张脸,看你还拿什么勾搭聿危哥!”
温从意步步逼近,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本小姐告诉你,在温家,就算我只是个养女,也比你地位高!甚至我今天打死你,我妈也会想办法护着我的,而你——”
“你算是什么玩意儿?”
这一耳光,她是发了狠的。
施苓都已经绷紧神经,死死贴着墙壁。
可,预料中的疼痛好半天都没落下来……
试探的睁开眼。
然后,震惊。
温聿危什么时候出现的?!
“她是我登过记的妻子。”
“儿媳和养女哪个重要,我妈能分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