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撞门声一下接一下，跟擂鼓似的，砸在每个人心窝口上。
顶门的卡车发出变形的噪声，螺丝嘎吱嘎吱作响。
“稳住！都他妈给老子稳住！”
张图吼着，腮帮子咬得死紧。
手里那杆双管猎枪的枪口随着门外黑影的晃动，微微移动。
墙头了望的瘦子突然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头儿！是……是石皮子！好几只！！”
“石皮子”这名号一出。
老队员们脸色唰一下全白了。
连胡老三那几个新降的，也明显哆嗦了一下。
这玩意儿不好惹。
皮糙肉厚，跟裹了层石头甲似的，普通枪子儿打上去就蹭破点皮。
力气还大得吓人，掀翻卡车跟玩儿似的。
最要命的是，这畜生记仇，盯上的猎物不啃干净不罢休。
“操！”耗子骂了一句，“咋惹上这瘟神了！”
张图没吭声，低头看了一下，胸口怀表惹得他心烦意乱。
“利息，或者本金……”
石皮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他眼神一厉。
管你是不是来收债的！
想啃老子？
崩了你满嘴牙！
“重机枪！瞄准门缝！给老子往死里打！”
他朝冷藏车方向吼道。
负责机枪的兄弟咽了口唾沫，调整枪口。
咚咚！哐——！
大门连着门框，被猛地撞开一道豁口！
一只覆盖着灰白色石质硬皮的爪子，带着腥风伸了进来胡乱抓挠！
“打！”
张图一声令下。
嗒嗒嗒嗒——！
重机枪率先开火，火舌喷吐，子弹打在那爪子上溅起一片石屑和暗绿色的粘液。
“嗷——！”
门外的石皮子吃痛，发出愤怒的咆哮，爪子猛地缩了回去。
但更多的撞击声从围墙其他位置传来。
“它们在上墙！！”墙头有人绝望大喊。
只见两只石皮子正用利爪抠着砖缝，笨重却坚定地向上爬来。
石头摩擦的声音刺耳至极，让人恐惧。
“手雷！用手雷炸下去！”张图吼道。
耗子反应最快，掏出一个手雷，拉环，然后延迟两秒，奋力朝墙头扔去！
轰！
火光一闪，气浪掀翻了一只刚冒头的石皮子。
另一只却只是晃了晃，继续向上爬！
子弹打在它身上叮当作响，效果却是甚微。
“妈了个巴子！”
张图红了眼。
他猛地站起身，猎枪抬起，几乎不用瞄准。
砰！
第一枪，轰在石皮子扒着墙头的前肢关节处。
石屑纷飞，那怪物爪子一滑。
砰！
紧跟着第二枪，直接轰向它那颗丑陋，覆盖着石瘤的脑袋！
近距离猎枪的威力展现出来。
脑袋上的石甲被轰开一个大洞，绿色的浆液喷溅。
石皮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从墙头重重栽落下去。
“好！”
院子里爆发出短暂的欢呼。
但张图心里却猛地一沉。
他感觉胸口怀表的灼热，似乎……减弱了一丝？
非常微弱，但确实存在。
就象……就象刚还上了一点利息？
他妈的！
难道真得靠干死这些诡物来还债？
没时间细想。
大门豁口处，挤进来一只石皮子的脑袋，张着布满獠牙的大嘴。
“火力复盖！别让它进来！”
张图一边吼，一边快速给猎枪压上两颗大号独头弹。
重机枪再次咆哮，子弹追着那脑袋猛打。
胡老三不知从哪儿摸出个燃烧瓶，点着了就怪叫着扔了过去！
轰！
火焰在那石皮子头上爆开，烧得它吱哇乱叫，暂时退了回去。
攻势稍缓。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头儿！子弹不多了！”重机枪手哑着嗓子喊。
“省着点打！”张图回应，额头青筋暴起。
他扫了一眼院子。
那个被他踹晕的叛徒还瘫在墙角。
一个念头出现现在他的脑子。
本金……
如果石皮子是利息……
那这叛徒的命能不能当本金？
这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但怀表的灼热，和外面越来越密集的撞击嘶吼，逼他快点做出决定。
“耗子！”他突然喊道。
“在！”
“把墙角那瘪犊子，给老子拖过来！”
耗子一愣，看了眼那不知死活的男人，又看看张图阴沉的脸色，没敢多问，招呼两个人就把那男人拖了过来，扔在张图脚边。
那男人被这一摔，居然悠悠转醒，看到眼前的阵仗和门外的怪物，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哥……饶命……”
张图没看他。
眼睛死死盯着大门豁口外那若隐若现的庞大黑影。
他抬起脚踩在男人的胸口。
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动作。
他猛地发力，竟然一脚将那个男人，朝着大门豁口狠狠踹了出去！
“啊——！！！”
男人发出绝望至极的惨叫，身体翻滚着，直接摔出了大门，落入了外面石皮子的包围中。
短暂的寂静出现了，紧接着是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声和怪物兴奋的低吼。
院子里的寂静复盖躁动。
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张图，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领队。
胡老三那伙人更是吓得差点尿裤子。
张图面无表情，胸口怀表的灼热感，瞬间消退了大半！
果然……
这狗日的串行，真他妈是拿命填的！
“看什么看！”
他猛地扭头，眼神凶戾地扫过众人。
“留着这种祸害浪费粮食？”
“老子这是在清理门户，顺便喂饱外面的畜生，给咱们挣条活路！”
他声音振聋发聩，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
“都他妈给老子精神点！”
“下一个扔出去的，就是没用的废物！”
这话像鞭子，抽醒了所有人。
求生的欲望压过了恐惧和那一点点不适。
活下去，活下去才是众人最在意的事。
枪声再次密集起来。
张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那点翻腾，端起猎枪，瞄准门外。
“来吧，狗杂种！”
“老子这儿，命还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