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璇的身体瞬间绷紧,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暴怒的质问。
但下一刻,他只是将温热的掌心复上她微凉的手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按回柔软的床褥。
他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薄茧,像是在安抚。随后带着淡淡雪松气息的吻落下来,从她泛红的耳尖滑过,顺着颈窝处细腻的肌肤一路往下,掠过精致的锁骨,最终稳稳停在那道浅粉色的疤痕上。
“等等现在不要”他的唇瓣贴著那道浅疤轻轻厮磨,湿热的呼吸均匀洒在她的肌肤上,连带着胸腔的震动都清晰传了过来,原本低沉悦耳的嗓音被这亲昵的距离浸得愈发低沉黏腻,像裹了蜜的丝绒擦过肌肤,既藏着前所未有的柔和,又泄出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尾音都发著颤。
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那道痕迹,呼吸拂得她肌肤发麻,才哑著嗓子补完后半句:“一会儿我来按”
尾音的气音轻轻挠在心上,纪璇整个人都僵住了,连指尖的紧绷都泄了力,耳尖烧得能烫出水来
以他的狠戾,发现她的小动作本该立刻动怒。
可他眼底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偏执和爱溺,是褪去所有狠戾后的柔软,像浸了温水的糖,顺着目光漫过来,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连眼尾都染著几分不易察觉的缱绻,全然没了往日的锋利,只剩对她一人的纵容与沉沦,没有半分杀意。
当他带着雪松气息的吻再次落下来时,纪璇几乎是本能地软了身子,长睫轻颤著合上,连呼吸都放得极缓——唇瓣相触的温热、掌心覆在腰侧的力度,都让她沉溺在这久违的柔软里,连指尖都泛起微麻的暖意。
可下一秒,钟仁耀倒在血泊中的惨状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那道利落得令人发寒的刀光,瞬间将她包裹的温软撕开一道裂口,让她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凉了半截。
可他刺向自己时,却偏偏避开了所有要害——
如果他真的想杀她,何必这么费事?
黎明前的微光漫进窗棂时,炙热的缠绵才终于敛了势头。
他带着薄汗的胸膛贴着她的,喘息渐渐平稳,却仍像往常一样,贪恋地将头埋在她颈窝,鼻尖蹭过她发间的馨香。纪璇被残留的灼热浸得有些发昏,指尖还带着未褪的酥麻。
她轻轻偏过脸,撞进的便是一双浸在柔光里的眸子——他眼底盛着层水光,是餍足后的慵懒,又藏着几分未熄的炙热,衬得那张白皙妖冶的脸泛著薄红,连呼吸拂在她颈侧的温度,都带着缱绻的黏腻。
许是被周身的温热蒸昏了头,又或是颈侧的呼吸太过缱绻,纪璇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竟只剩满心的柔软。平日里总觉锋芒的轮廓,此刻被昏暗的天光浸得柔和,她的视线像沾了蜜的丝线,缠在他泛红的眼尾,怎么都移不开。
有点好看。
视线撞在一起的刹那,他眼底的慵懒瞬间被她眼底的柔软点燃,没等纪璇反应,带着薄汗的手掌便扣住她的后颈,唇瓣急切又温柔地覆了上来。温热的吻带着未散的缱绻,从唇瓣辗转到下颌,烧得两人本就混沌的思绪彻底融化,最终相拥著陷进柔软的床褥,在彼此平稳的呼吸与温热的体温里,沉沉睡去。
他下床穿衣服时,朦胧的天光照亮了妖孽白皙的面庞。
回头看去,纪璇还在熟睡。
他的动作比之前慢了许多,目光总不受控地往床上瞟,每隔几秒便要回头望向缩在被子里的纪璇,那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缱绻与留恋,像浸了蜜的温水,稠得能拉出丝来。
方才的温存还在骨血里余温未散,他的视线描摹着她露在被子外的发顶、蜷缩的肩头,眼底泛着浅浅的柔光,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一下,仿佛还能嗅到她发间混著薄汗的馨香,感受到她呼吸落在颈侧的轻痒,连她慌乱时攥紧他肩颈的力道,都清晰得如同就在方才。墈书君 首发
满心满眼都是方才的旖旎纠缠,那股子舍不得挪开的执念,混著未散的暧昧因子,在空气里缠缠绕绕,竟让他生出几分干脆脱掉衣服、重新躺回她身边的冲动。
但他最终只是走回床边,俯身克制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纪璇感到额头一阵温软的触感,迷迷糊糊醒来,抓住他的衣摆。
她已经被他搞懵了。
他一顿,凝眸注视著那只抓着衣摆的手,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挽留他,竟有一瞬舍不得拨开。
“上次的事情,是因为有人盯着你。”他思索良久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只有站在‘受害者’的位置,你才能活下来。”
纪璇的话像一道惊雷,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这家伙,难道真的是为她洗清嫌疑?
他直起身的同时,随手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纪璇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这家伙!
“你按它干嘛?”纪璇用被子蒙着半张脸,声音透过被子闷闷地传出来,她看着床边正在穿白大褂的男人,被子上还残留着他们交混起来的气味,“不怕被抓?”
他一怔,指了指被他砸坏的监控:“修监控。”
“”
纪璇看着他,表情淡淡的。
装监控就是为了防你的,知道吗。
“知道。”他唇角弯起一丝浅淡的弧度,“但保不准会有什么其他的变态闯进来,比如那天晚上的男人。”
他说的是钟仁耀吧
——他活着,我们会有麻烦的。
纪璇想起了那时他说的话,不知道这人究竟老道到了什么地步。
钟仁耀死了,她洗清嫌疑尚且如此困难
那么活着呢?
她现在担心的杀身之祸,恐怕就不止面前这个人了。
纪璇所有的疑惑随着他的话逐渐消散。
不,还有一个。
她看着他转身走向门口,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的刀,蓦地开口。
“那给我一个你这样做的理由。”
逐渐远去的身影忽然一顿。
病房里的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凝滞,纪璇攥著被单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她能清晰看见他转身时白大褂勾勒出的挺拔脊背,也能捕捉到他听见问题后瞬间的僵硬,那是一种不同于面对危险的滞涩,更像被戳中隐秘心事的无措。
他的脚步停在晨光初透的门后,回头看去。
侧脸一半浸在阴影里,一半沐着浅淡的曦光,连带着一侧的墨眸之中也罕见地折射进去几寸金色明媚的光辉,将下颌线的弧度衬得愈发清晰。
他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疑惑的面容,缓缓启唇。
“我喜欢你。”
什么?
纪璇愣住了。
他凝视她良久,看着她木讷的神情后,漆黑如墨的眼中多了几分淡而无奈的笑,张口重复了一遍。
“我喜欢你,程医生。”
所以,我舍不得伤你分毫,却也绝不会放你离开。
纪璇愣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他才戴着口罩转身离开。
纪璇坐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腹部那道疤痕似乎还残留着他唇瓣的温度。
她忽然想起他屡次阻止她将腹部刀刃拔出的举动,想起在探员冲上楼前那一句句看似平静的安抚,想起他查看伤口时眼中的关切,想起他藏在被子里的小心翼翼
真是奇怪了
她好像惹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麻烦。
窗外的天色泛起鱼肚白,纪璇摸著那道浅浅的疤痕,接到了一个电话。
“美安,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同学聚会。”电话那边传来陶雅的声音,“就今天,别忘了。”
“哦好,不会忘的。”纪璇应道。
她自然不会忘记,除非她想被碎尸在卧室里。
-
ktv的走廊里弥漫着烟酒混合的味道。
包厢门紧闭,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
隔着玻璃,纪璇能看到里面男女喧闹厮混的样子,空气里满是烟酒的燥热感。
这里应该就是了。
纪璇知道这里都是些疯癫的坏种,绝对不能久留,打算进去沾一脚派对地上的土就走。
纪璇推开门的瞬间,喧闹突然停了半拍。
几道熟悉又憎恶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让她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陆诗晴斜倚在沙发正中央,涂著酒红色美甲的手指夹着一支烟,烟雾缭绕中,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哟,这不是程大医生吗?总署的局都敢掺和,同学聚会倒摆起架子了?”
“是啊美安,我们可等了你好久,不是我拦著的话,诗晴就带着人去家里找你了。”姚静婉坐在她身侧,穿着蕾丝连衣裙,看起来依旧是副柔弱无害的模样,可眼底的恶意和调笑藏都藏不住,“我们都听说你前段时间出事了,特意让陶雅叫你过来散散心。”
诗晴?陆诗晴?!
是那个之前校园霸凌程美安的陆诗晴?
她心头一沉,转身就想走,却被守在门口的吴艳琳猛地推了回来。
吴艳琳手里攥著个空酒瓶,满脸通红,显然已经喝大了,说话都带着酒气:“想走?把我们当空气呢?今天我们没玩够,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砰”的一声,包厢门被几个男同学反锁,音乐再次被调到最大,却盖不住纪璇越来越快的心跳。
她扶著身后的茶几,指尖冰凉——
这哪里是同学聚会,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围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