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部审讯室的冰冷气息仿佛还附着在皮肤上，秦虎那句“站对地方”的警告则在耳边回响。库房里，林烬默然擦拭着匕首，小雅不安地整理着所剩无几的物资。空气凝重得如同暴雨前夕。
“林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小雅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斗。内务部的直接威胁和秦虎的招揽，象两堵墙，将他们挤在中间。
林烬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扫过角落里那辆饱经风霜的三轮车，以及工具袋里零零散散的零件。【结构洞察】的能力让他能清淅地“看”到秦虎提供的制式装备内部隐含的磨损和设计局限，也让他“感觉”到内务部那份协议背后冰冷的控制欲。
“两条路，都是寄人篱下。”林烬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秦虎能提供庇护，但我们要替他卖命，冲锋陷阵。内务部资源更多，但会彻底变成没有自由的工具。”他拿起一块废弃的金属板，手指摩挲着上面的锈迹，“我们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任何人身上。”
他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得靠自己，至少，先拥有更多谈判的筹码。”
接下来的两天，林烬没有外出接取任务，而是埋头在库房里。他将之前搜集到的、看似无用的零件摊开一地。
【结构洞察】全力运转，这些零件在他眼中变成了可拆解和重组的模块。他需要制作一些能提升生存能力的小东西。
首先是一个便于隐蔽侦查的工具。他用小刀和磨石，小心翼翼地将透镜打磨成合适的尺寸，嵌入一个用薄铁皮卷成的圆筒中，内部用微型轴承做成简单的旋转结构，制成了一个粗糙但有效的潜望观察镜。
虽然视野狭窄且略有变形，但足以让人在掩体后安全观察前方情况。
“系统，强化透镜透光性和镜筒结构稳定性。”林烬默念。生存点减少了10点，手中的观察镜似乎清淅了一点点，握持起来也更稳固了些。效果细微，但确实存在。
接着，他用那卷金属丝和几个小巧的弹簧，制作了几个张力触发报警器。原理很简单：将金属丝绷紧设置在必经之路，一端连接着被压缩的弹簧机关，一旦被绊动，弹簧释放会带动一个薄金属片敲击一个空罐头壳，发出清脆的响声。简陋，但在寂静的环境中足够警示。
他还用边角料加工了一套不同尺寸的精密扳手，将接口打磨得更加贴合标准螺母。这对于后续可能进行的设备维修或改造至关重要。
看着这些自制的、称不上精美但颇为实用的小工具，林烬心里稍微踏实了一点。这是立足于自身能力的成果。
“我们需要了解更多信息。”林烬对小雅说，“堡垒的水有多深，光靠猜不行。”他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邀请——“齿轮酒馆”。
根据之前老兵隐晦的指示和零星打探到的消息，在一个浓雾弥漫的夜晚，林烬和小雅再次潜入了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这次他们更加小心，避开了之前黑市的方向，在迷宫般的渠道中穿行良久，终于在一处废弃加压站的深处，找到了一扇毫不起眼、被锈蚀渠道半掩着的铁门。门上没有任何标记，只有一个模糊的齿轮图案锈刻在角落。
有节奏的敲门声后，窥孔打开。这次，林烬没有提引路人，而是展示了那套自制扳手中最精巧的一把，以及修复如初的潜望镜。“手艺人，找‘老鼠’换点消息。”他沉声道。
门后的守卫打量了一下他手中的东西，尤其是那把严丝合缝的扳手，沉默片刻，打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与之前那个混乱的黑市不同。“齿轮酒馆”更象一个地下沙龙，空间不大，灯光昏暗但集中，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精、机油和一种奇异的熏香混合的味道。零星分散的桌子旁坐着些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低声交谈，有的独自啜饮，但共同点是都带着一种精于算计的警剔。
林烬甚至瞥见一个角落里有穿着守卫军内衬的人，正和一个药剂师打扮的人交换着小包裹。
一个身材瘦小、眼神灵活如鼠的服务生引导他们到一个空位。“‘老鼠’先生稍后会来。”他低声说，放下两杯清水便离开了。
林烬不动声色地用【结构洞察】观察四周。他能感觉到几股不弱的灵性波动，有人身上带着改造的痕迹，有人则散发着药剂的古怪气息。这里鱼龙混杂，但秩序似乎比黑市好一些。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不合身但干净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他们对面。他脸上带着商人式的微笑，但眼睛深处却毫无温度，正是“老鼠”。
“新面孔，手艺不错。”老鼠看了一眼林烬放在桌上的扳手和潜望镜，“自制的？这精度，可不是一般学徒能搞出来的。”他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想换什么？”
“信息。”林烬直视着他，“关于内务部的‘铁幕’项目，还有秦虎队长目前的真实处境。”
老鼠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狡猾：“这可不是便宜消息。内务部最近确实在搜罗技术人才，手段…不太光彩。秦虎嘛，他的第三中队最近任务失败率有点高，议会那边对他颇有微词，资源卡得很紧。”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我更喜欢实在的东西。比如…你身上那种特别的金属材料，或者…你之前找到的、不属于这里的技术图纸。”
林烬心中一动，拿出了一小块“导灵铜”和事先绘制的黑色芯片的简易图样。
老鼠的眼睛亮了一下，仔细检查后，压低声音：“内务部的项目涉及很深，和堡垒能源内核有关，据说需要特殊的‘引导’材料。秦虎的压力不仅来自议会，内务部也在暗中使绊子。”
他收起东西，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清算人’小组最近活动频繁，他们对‘不安分’的技术员特别感兴趣。还有，旧飞艇坞那边，偶尔能捡到点好东西，比如…车载电池什么的，当然，也很危险。”
交易完成，老鼠迅速离开。林烬和小雅也不敢久留，迅速离开了齿轮酒馆。
回到库房，信息量很大。秦虎自身处境不妙，内务部看着也不怎么干净，他谁也不想相信，他只信自己。
看来，还是得先把三轮车强化改装一下，给自己留好退路，必要时好跑路。
“我们需要去飞艇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