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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云泥之别,俯问旧亲(1 / 1)

空气中的凝重如同化不开的墨,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所有的目光,都紧紧跟随着那个缓缓走向角落的少年。

朱由检的步履不急不缓,每一步落下,仿佛都带着一种无声的律动。

离得近了,他那双一直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的视线在那个满头银发、此时正惊魂未定的老妇人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又移向了一旁那个搀扶着母亲、虽然眼角挂泪却难掩清丽容貌的少女。

太像了。

真的太像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从刘效祖的脸上看出五六分相似,那么此刻看到这刘婉宁,那种血脉深处的共鸣,几乎让他当场失态。那眉眼,那神情,活脱脱就是年轻时的母亲刘淑女!甚至,老夫人眉目间的神韵,也能隐约勾勒出母亲老去后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彩儿,身子猛地一颤。她紧紧捂住嘴巴,双肩剧烈地抖动着,眼泪如同决堤的江水,怎么也止不住。若非这里场合不对,她怕是要当场扑上去喊一声“老夫人”。

刘氏与彩儿可谓关系极好,名为主仆,但情同姐妹!如同虽断了音讯、却依然在红尘中受苦的血亲!

刘家兄弟这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刘效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顾不得身上的剧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拽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弟弟刘继祖,两人慌乱地整理了一下破烂的衣衫,几乎是跪行着来到朱由检面前。

“恩公!贵人!在下刘效祖、刘继祖……叩谢贵人大恩大德!今日若非贵人援手,刘家满门今日必遭大难!”

刘效祖语带哽咽,一边说着,一边砰砰地磕头。他是真的怕了,也真的感激。在这个权势倾轧的京城,能为了他们这些小人物得罪定国公府的,要么是疯子,要么是通天的大人物。而眼前这位,显然是后者。

“刘大人,请起。”

朱由检没有摆架子,微微弯下腰,语气中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反而带着一种让刘效祖感到意外的温和。

“举手之劳罢了。眼下,还是先去看看老夫人要紧。”

这一句话,如春风化雨,瞬间抚平了刘家兄弟心头大半的惊恐。

“是,是!贵人说得是!多谢贵人挂怀!”

刘效祖受宠若惊,连忙爬起来,腰却依然弯得极低,毕恭毕敬地在前头引路。他心里七上八下,揣摩不透这贵人到底是何来历,为何会这般帮衬自己。但这并不妨碍他的小心谨慎,在这贵人面前,他甚至觉得自己比那个曾经见过的卫指挥使还要卑微。

一行人缓缓来到墙角。

此时,刘效祖的妻子杜氏和三妹刘婉宁已经手忙脚乱地搬来一把幸存的旧藤椅,将浑身瘫软的徐老太扶着坐下。老人家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劲来,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发直,只是死死攥着女儿的手不放。

见到朱由检等人走近,刘家女眷们更是一阵慌乱。她们虽然不常抛头露面,但也知道贵人不能直视的规矩,一个个低眉顺眼,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

徐老太在女儿和儿媳的搀扶下,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行礼:“老身……老身见过贵人……贵人万福……”

“老夫人千万别动!”

朱由检快步上前,虚按了一下徐老太颤巍巍的手背,阻止了她的动作。他的声音愈发柔和,就像是在跟自家长辈说话:“您受了惊,身体要紧,千万别拘这些虚礼。”

这一声“老夫人”,这一句关切,听得周围的刘家人眼圈又红了。他们这些日子,那是受尽了白眼和欺辱,哪怕是一个坊里的邻居见了都绕着走,何曾听过这般暖心的话?

而跟在朱由检身后的李矩、王乾等几个宫里的老太监,眼皮子何等活泛?主子这一抬手,一开口,他们哪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万福!”

李矩率先上前,脸上堆满了真诚而不失恭敬的笑容,对着徐老太就是一个大礼。

“您老人家受惊了,咱家这儿有上好的安神丸,回头让人给您送来。”

紧接着,王乾、赵胜也纷纷上前行礼问候。这几个平日里在宫里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对着一个破落军户家的老太太如此恭敬,若是让外人见了,只怕下巴都要惊掉。

这阵仗,直接把徐老太给吓懵了。

“这……这……几位公公,使不得,使不得啊!老身何德何能……”她慌乱地摆着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求助般看向两个儿子。

刘效祖也是一脸茫然。这些内侍的气派,比他见过的兵部侍郎身边的管家还要足,可这态度,却恭敬得像是在对自己家的老祖宗!这贵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啊?

他心中忐忑,忽然想起住在同院东厢房的邻居巩灿。

这巩灿虽然官职不高,只是个四夷馆的序班,专门负责接待些番邦使节,虽然没什么实权,好歹算是在体制内混日子的文职,平日里接触的人稍微多些,多少懂得点上层的规矩礼数。平日里两人关系不错,也算是患难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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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效祖也是没了主心骨,顾不得面子,趁着众人围着老母亲寒暄的当口,悄悄退后两步,一把拉住了正缩在人堆里探头探脑的巩灿。

“巩兄!巩老弟!”

刘效祖的声音都在打飘,压得极低,满是哀求:“哥哥我是真没招了!这……这位贵人你也看到了,我这心里没底啊!你平日里在四夷馆,见多识广,这规矩你比我懂。你能不能……能不能替哥哥我过去挡挡,探探底,或者帮忙应酬几句?我怕我不懂规矩,万一哪句话说错了,又惹恼了贵人,那咱们全家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可就又悬了!”

巩灿这会儿腿肚子也在转筋。

他刚才可看清楚了,那领头的护卫一出手连豪横的赖二皮头都不敢抬一下,那是真见过血的狠茬子!这贵人年纪不大,但那份威势,他在四夷馆里也就偶尔远远地见那几位部堂大人时才感觉过。

这种神仙打架的事儿,他一个小小的序班,那是避之唯恐不及啊!

“刘……刘大哥……”巩灿苦着一张脸,想要推脱。

“这……这不是我不帮啊。我是真怕……我要是说错了话……”

正拉扯间,一直在旁边猫着的那个势利眼保长,也满脸谄媚地凑了过来。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刘家今天算是撞了大运,遇到了天降的靠山。这时候不巴结,更待何时?

“刘千户,刘千户!”保长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点头哈腰地凑近,低声打探道:“您这位贵人亲戚到底是哪座庙里的神仙啊?刚才那一手,那是真叫个气派!连定国公府的面子都不给,这背景,啧啧啧,深不可测啊!您给透个底,咱们以后在这片地界上办事,心里也好有个数不是?”

刘效祖这会儿正烦着呢,哪有空理他?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一句话也没说,转头继续拽着巩灿的袖子不放,眼中全是恳求。

“巩老弟!哥哥一家老小的身家性命,今儿就托付给你了!你也知道老母亲这身体……我……唉!”

刘效祖一声长叹,道尽了多少辛酸。

巩灿看着老友那张布满血痕、几乎要急哭的脸,心头也是一软。两人住一个院子也有年头了,平日里没少互相帮衬。这会儿看着人家遭了这等大难,若是自己还推三阻四,也确实不地道。

“罢罢罢!”

巩灿把心一横,咬了咬牙。“死就死吧!我这就随你去!”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冠,战战兢兢地穿过人群,来到朱由检的面前。

朱由检正欲和徐老太再说什么,眼角的余光便瞥见了这两位神色紧张的中年人。他止住话头,转过身,目光平静而温和地看向刘效祖。

“这位是?”

他语气并没有因为被打断而不悦,反而透着一丝探寻的好奇。这倒是让刘效祖心中微微一松,这贵人看样子并非喜怒无常之辈。

刘效祖连忙躬身道:“回贵人的话,这位是在下的好友,也是咱们这大杂院里的街坊,名唤巩灿。现在在四夷馆里做个序班。”

“哦?四夷馆序班?”朱由检眉毛微挑,略感意外。

这官职虽然不大,从九品的小官,但四夷馆直属于翰林院,负责翻译和接待外藩朝贡文书,倒也算是个“文化人”。

没想到在这市井之地,刘家的邻居里,还能有这样的角色。

巩灿见被点名,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学着官场上的礼节,规规矩矩地长揖到地:

“鄙人巩灿,拜见贵人。草民官职微末,不敢言官。方才见贵人义举,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实乃再生父母。只是草民等眼拙,未曾请教贵人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日后也好立个长生牌位,早晚供奉,感念贵人大恩。”

这一番话,虽然略显生硬和套路,但也算说得得体,比那赖二皮的粗言秽语强了不知多少倍。

朱由检听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名字,因为这个名字一旦说出来,恐怕会吓死在场的所有人。皇孙私自出宫,本就是大忌讳。他摆了摆手,示意巩灿免礼。

“巩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也不必问我是谁。”

他看着面前这张写满了忐忑和讨好的脸,语气温和而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神秘感道:“你只需知道,我是刘家的故人,今日只是路见不平,特意来看看故交之后罢了。其他的,时机到了,自然便知。”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安抚了对方,又保持了足够的神秘感。

“故人?”巩灿和刘效祖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疑惑。刘家落魄至此,何曾有过如此显赫的故人?

但他们都是聪明人,既然贵人不愿意说,那就不该多问。

朱由检没有再理会两人的猜测,他转过身,对着周围的街坊和保长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示意大家不必围观。那份气度,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尽显皇家子弟的教养与威仪,与这嘈杂脏乱的大杂院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掌控了全场。

随即,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重新放回了徐老太身上。

此时,他的神情变得无比郑重。

他缓缓退后一步,整了整衣冠,对着这位虽然衣衫不整、却满脸慈爱的老妇人,缓缓弯下腰,恭恭敬敬地,再次行了一个只有晚辈对长辈才会行的大礼!

这一拜,比之前更加郑重,更加深沉。

“这……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啊!”

徐老太吓坏了,刚想挣扎着起身,却被朱由检上前一步,轻轻按住。

“老夫人莫动。”

朱由检轻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种难言的悲悯与亲近道:“这一礼,您当得起。”

他直起身,目光清澈如水,定定地看着徐老太,一字一顿,缓缓问道:

“此次冒昧前来,实有一事相询,或许会打扰了老夫人的清净,还望老夫人莫怪。”

徐老太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少年究竟是谁,但那份扑面而来的善意和尊重,她是感受得真真切切的。她连连点头,颤声道:“贵人折煞老婆子了。您救了老婆子一家人的命,就是我全家的大恩人。您想问什么,老婆子要是知道,绝不敢有半句隐瞒!”

朱由检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某种激动的情绪。

“老夫人,晚生敢问……”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那个问题本身就重逾千钧:

“您膝下,可曾有过一女,于多年前,被选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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