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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座次暗藏,茶酒试探(1 / 1)

正当颜继祖谦虚客套之际,一旁略显尴尬的余光秋,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显示自己并非孤陋寡闻之辈,竟主动开口为颜继祖站台。

“小公子有所不知!”

余光秋对着朱由检一拱手,介绍道:“绳其兄乃是福建漳州府龙溪县颜氏!他这一支,可是大有来头!”

朱由检心中一惊,自己纯粹是为了拍马屁,随口说的什么“家学渊源”、“乡里楷模”,怎么还真的就拍对了不成?尤其是这话从余光秋的嘴里说出来,更显得真诚可信。

果不其然,颜继祖和他的胞兄颜继文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无法掩饰的与有荣焉之色!

不等朱由检细问,颜继祖身后一位显得颇为博学的福建士子便接过话茬,自豪地说道:“岂止是大有来头!龙溪颜氏,乃是唐时开漳圣王陈元光麾下,随其入闽开漳的八十七姓之一!到了宋时,更是出过大儒颜师鲁!颜氏在漳州府,乃是传承数百年的大姓望族!”

“陈元光?”朱由检对这个名字感到有些陌生,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身边的李矩。

李矩立刻心领神会,嘴唇微动,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耳语,飞快地为朱由检补上了这一课:“五爷,陈元光乃是唐高宗时的大将,出身河东将门。当年任岭南道行军总管时,率军平定叛乱,并上疏请求在泉州与潮州之间设立漳州,进行管理开发,可以说就是福建漳州的开创者。因此,在福建、台湾等地,他被尊为开漳圣王,声望极高。当地许多大姓都以自己是当年随陈元光入闽的将士后代为荣。他说颜氏是八十七姓之一,意思便是颜氏的先祖,是当年陈元光的核心部下。”

朱由检心中暗道:原来如此!难怪自己一番恭维,竟正好搔到了他们的痒处!这可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这边听着讲解,那边颜继祖的目光,却锐利地捕捉到了李矩在朱由检耳边低语的这一幕。他心中光芒更甚!要知道,寻常内监,多是识字不多,专事伺候人的。

而眼前这位老太监,不仅气度沉稳,竟还对这等偏门的唐代史事人物信手拈来,其学识之渊博,可见一斑。能有这等人物贴身伺候,更加坚定了颜继祖对朱由检身份的猜想。而余光秋看在眼里,也是若有所思,对这位“李小爷”的背景,愈发觉得深不可测。

当然,朱由检不知道的是,颜继祖的家族中还藏着一位日后真正名动东亚的大人物——颜继祖的族弟,颜思齐。只是在这个时代,颜思齐还是个因惹了事,从家乡逃亡日本的海商,或者说海盗,身份并不光彩,故而颜氏之人绝少对外提及。

更具历史讽刺意味的是,此刻齐聚一堂的这两位——颜继祖、余光秋的命运,原本历史上都与朱由检有莫大的渊源,并最终都以悲剧收场。只是此时的他们,还沉浸在新科及第的喜悦与京师相逢的客套之中,浑然不觉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悄然转动。

在原本的历史上,颜继祖和余光秋可都是崇祯时期的大臣,不过颜继祖后来在崇祯十一年清军第四次入关时,兵部尚书杨嗣昌令颜继祖调防德州,颜继祖本只是听从指挥调度,但致使济南空虚。

多尔衮、岳托率领清军于崇祯十二年农历正月初二攻陷济南,德王朱由枢被俘,朱由检就拿颜继祖当了出气包,将他弃市。

余光秋更是到了崇祯末年才成为封疆大臣,不过此时大明已经回天乏术,崇祯十六年,潼关失守,他被起为兵部右侍郎,出代孙传庭总督陕西军务,发帑金五万,但当时军心已经涣散,行至山西,众军徘徊不前,崇祯认为他不用心王事,于是被革职,由陕西巡抚李化熙升任,后家居都昌。

清顺治六年起兵都昌反清,招致石光龙旧部练为水军,败于落星湖,清兵破都昌,不屈而死。

朱由检听完解释,心中大定,知道自己之前的马屁,非但没有过火,反而说得恰如其分。他再次对颜继祖拱手道:“原来颜先生竟是名门之后,小子失敬了!”

颜继祖见状,赶紧连连谦虚道:“小公子过奖了,不过是祖上余荫,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眼看气氛已经完全热络起来,朱由检立刻趁热打铁,热情地发出了邀请:“诸位先生既已至此,便是缘分。何不入内一叙?小子斗胆,想借此宝地,聆听诸位先生的高论。”

此言一出,余光秋又犯难了。他本想脱身,此刻却成了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

颜继祖的胞兄颜继文悄悄拉了一下颜继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与这些人深交。颜继祖却反手按住了兄长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探一探这位皇五孙的底,结下一份善缘。

“既然小公子如此盛情,我等若是推辞,倒显得不识抬举了!”颜继祖笑着答应下来。

他转头对余光秋开了个缓和气氛的玩笑:“孟玉兄,你我同年,今日得遇小友这等妙人,岂能错过?还不快快入座!”

余光秋被他这么一说,也只能苦笑着点了点头,心想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颜继祖随即又招呼身后的福建乡党:“诸位乡亲,都进来吧,今日我做东,与小友和余同年一同,品茗论事!”

那群福建士子商人见新科进士都已入席,自然没有不跟进的道理。一时间,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地涌进了本就不大的雅间,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朱由检见状,立刻站起身,朗声笑道:“群贤毕至,少长咸集,小子这间陋室,竟能得诸位先生赏光,实在是倍感荣幸!”

他环视一周,对着闻声赶来的店小二豪气地一挥手:“速速在楼下寻一处敞亮的大厅,换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菜!今日,小子做东,愿洗耳恭听,悉听诸位先生之高论!”

这句《兰亭集序》中的名句,从一个九岁孩童的嘴里如此自然地蹦出来,产生的效果,简直比一坛子十年陈酿的女儿红还要上头,把在场的人都给熏得不轻。

余光秋听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心里头仿佛有十万只羊驼正在集体表演后空翻。

“群贤毕至?”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半旧的儒衫,上面还沾着赶路的风尘,再瞅瞅颜继祖身后那几位一脸精明、恨不得把“算盘”俩字刻在脑门上的闽商,最后,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李矩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

一个新科及第、穷得叮当响的倒霉蛋;一群满身铜臭味的生意人;几个宫里出来的……

呃,特殊人才。这组合,别说群贤了,说是群魔乱舞都算客气的了!

余光秋心里那叫一个别扭啊,暗自腹诽:“您这话说的,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张口就是王羲之。还群贤?我看咱这叫牛鬼蛇神各怀心思还差不多!这脸皮,怕不是城墙拐角砌成的,又厚又会拐弯儿!”

他觉得朱由检这话,讽刺意味简直拉满了,听在耳朵里,就跟拿锥子扎心窝子似的,让他脸上那点血色都快挂不住了。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飘进颜继祖的耳朵里,那味道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颜继祖只觉得一股暖流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透着舒坦!

“群贤毕至!”

他心里那个美啊,小胡子都跟着翘了翘。

“说得太好了!今日我颜继祖,高举新科进士,人中龙凤;我身后的,都是我福建的乡邦俊彦、商界精英!我们这群人聚在一起,可不就是当代的‘兰亭名士’!”

“哈哈哈哈!”

颜继祖抚掌大笑,之前那份刻意做出的疏离感瞬间烟消云散,他对着朱由检一拱手,满脸春风地说道:“李小友真是太客气了!能与小友这等少年俊彦同席,才是我等的荣幸!快,快,咱们楼下叙话,今日定要与小友不醉不归!”

看着这冰火两重天的反应,朱由检只是微微一笑,心中暗道:马屁果然是跨越时代的硬通货。他扶着桌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派头,俨然已是这场意外聚会的真正主人。

众人簇拥着朱由检,从略显逼仄的雅间,移步至楼下新开的敞亮大厅。此处足足摆开了三张大圆桌,店家早已手脚麻利地铺上了干净的桌布。

方才还只是旁观者的颜继祖,此刻已然反客为主,满面春风地招呼着众人,那份自来熟的本事,让一旁的余光秋看得暗自咋舌。

“来来来,诸位,都请入座!”

颜继祖笑呵呵地高声张罗着。他一面将朱由检恭恭敬敬地请向上首的主位,以示尊重;一面又极其自然地拉着余光秋,将他安排在了朱由检的左手边。这个动作充满了善意,仿佛之前的尴尬从未发生过,既显示了同年之谊,也修复了关系。

做完这一切,他自己则顺理成章地在朱由检的右手边坐下。关键的一步来了——他的目光落在了侍立于朱由检身后,神色依旧淡然的李矩身上。

他并没有像寻常士大夫那样,将这些内侍视为空气,而是起身对着李矩做了一个极其恭敬的虚请手势,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诚恳笑容:

“这位老先生,一路随侍李小友,想必劳顿。此处宽敞,若不嫌弃,不如就在晚生旁边添个座,一同饮杯水酒,也好方便照顾小友嘛。”

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尽显其高明的手腕。他避开了敏感的公公称谓,转而用了一个尊重的老先生。邀请其入座的理由,又是为了方便照顾主子,既合情合理,给足了李矩台阶,又将自己摆在了一个体恤下属的晚辈位置上,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满满的一位知礼君子对一位劳苦功高老者的敬重!

然而,面对颜继祖这精心递出的橄榄枝,久历宫禁风云的李矩,又岂会看不出其中的深意?他若真就此坐下,便是失了体统,坏了规矩,将来若传扬出去,便是他李矩不知尊卑;可若断然回绝,又显得不识抬举,当众驳了这位新科进士的面子。

只见李矩微微躬身,脸上带着一丝谦和而又恰到好处的疏离微笑,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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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老爷实在太客气了。我等下人,侍奉主子乃是天经地义的本分,哪有与主家同席的道理?此乃规舍。您的心意,我们领了。老奴就在公子身后侍奉,心里头踏实。”

这番话,当真是绵里藏针,尽显太极推手的功夫。

“颜老爷”的称呼,客气而精准地点明了双方身份的界限;“下人”、“规矩”两个词,看似自谦自抑,实则搬出了宫里不可动摇的铁律,如同一道柔软却坚韧的屏障,将颜继祖的“热情”稳稳地挡了回去,让他无法再劝。最后一句“心意领了”,既表达了感谢,又不接受其实质,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让人如沐春风,却又难以寸进。

赵胜在旁边看得暗自佩服,心想还是李公公手段高明,不沾不染,不卑不亢,让你想挑理都找不到由头。

一计不成,颜继祖面上毫不在意,心中却对这位老太监的评价又高了一层。他知道此事急不得,能与皇孙身边的心腹说上话,便已是成功了一半。

待酒菜上齐,颜继祖又开始了第二轮试探。他亲自提起精致的银酒壶,为朱由检和余光秋斟满美酒,随即又特意让小二换了一套干净的茶具,亲自洗杯、置茶、冲泡,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平日里也精于此道。

他先是将一杯香气四溢的武夷岩茶恭敬地送到朱由检面前,随即又端起另一杯,转身递向侍立在侧的李矩,这次他的姿态愈发诚恳,几乎是半躬着身子:

“老先生既不肯入座,一杯清茶总好润润喉。晚生斗胆,方才观老先生气度渊渟岳峙,不似寻常人物,想必是饱读诗书、博闻强识之人。晚生不才,平日里也喜好钻研些许前朝史事,尤其对本朝太祖、成祖两朝的典故掌故颇为神往。只恨学识浅薄,常遇不解之处。不知晚生将来若有机缘,可否有幸向老先生请教一二?”

这一招,比之前更为高明,堪称阳谋!

他不再纠缠于座位,而是以“茶”代“酒”,礼数不减。最厉害的是,他将话题直接引向了“史事典故”,尤其是“本朝太祖、成祖朝”——这正是内廷太监们最熟悉、也最能引为谈资的领域。他们世代侍奉皇家,对宫廷历史、皇家秘闻的了解,远非外臣史书所能及。

这是一个光明正大的学术请教,将两人之间敏感的“士宦交往”,巧妙地包装成了相对安全的“后辈向前辈问学”,让人难以拒绝。

面对这几乎无法回避的攻势,李矩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赞许。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愧是新科进士,以后也绝非池中之物。

他缓缓伸出布满皱纹的双手,接过了茶杯,动作不急不缓,尽显数十载宫廷生涯磨砺出的沉稳仪态。

“颜老爷实在是过奖了。老奴不过是在宫中当差,活得年岁久了些,耳朵里装的闲话多一些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学问。”

他先是轻描淡写地自谦一句,依旧不接对方“请教”的话茬。

随即,他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般,将皮球又踢了回去:“要说对本朝史事的见解,这满天下,谁又能比得上金榜题名的天子门生呢?颜老爷与这位余老爷,都是满腹经纶、才高八斗之人,将来是要入阁拜相,为君王分忧的。我等不过是内廷的家奴,只懂得些许宫闱旧闻,如何敢在二位经世致用的大才面前卖弄浅陋。”

他这一手极为漂亮,不动声色地将余光秋也拉入了对话,形成了“你们士大夫”和我“我们内廷家奴”的对话格局,避免了自己被单独拎出来应对。

最后,他才端起茶杯,对着颜继祖遥遥一敬,给了一个模棱两可、却又留有余地的收尾:

“颜老爷若实在对某些宫里的旧事感兴趣,将来若是有闲暇,赶上我家主子心情好,老奴知道多少,便说多少,权当是给各位爷说书解闷了。”

一句话,滴水不漏。既没有答应你来“请教”,也没有彻底拒绝,而是将其定义为“将来有缘,我说你听,给你解闷儿”。是否解闷,何时解闷,主动权依旧牢牢握在了他李矩的手中。

一场无声的交锋,就在这一来一回的敬茶和推挡之中,悄然落下了帷幕。颜继祖虽未达成实质性的进展,但也成功地与李矩这位关键人物说上了话,并为将来的接触留下了引子,可谓虽不胜,亦不败。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朱由检,端着茶杯,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对这两人的评价,又各自加上了几分。

一个精明强干,一个老成持重。

然而,欣赏归欣赏,朱由检呷了一口温热的香茗,看着颜继祖那副心满意足、自以为占了上风的模样,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开启了疯狂腹诽模式。

“好你个颜继祖!我在这儿费尽心思,又是夸你家学渊源,又是给你搭台唱戏,辛辛苦苦搭个讪,结果热脸贴了冷屁股。”

“结果倒好!你小子反应够快啊,顺着杆子就往上爬,转头就打起了我身边李伴伴的主意!这是看上我这边的‘内线’了?还‘请教史事’,说得比唱得还好听,不就是想探听宫里的消息,为自己铺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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