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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惊避阉宦,妙语论圣(1 / 1)

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今年新科及第的进士,余光秋——当然,此刻他还叫这个名字,明年后,为避新君朱常洛光宗的庙讳,他才会改名为世人所熟知的余应桂。

待余光秋依言入座,李矩识趣地为他添上了一副碗筷。余光秋连忙起身道谢,目光流转间,正好与侍立在朱由检身后的李矩、赵胜等人对上了。

只此一眼,余光秋心中便猛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看到了什么?那几人分明面白无须,动作间带着一股内敛的谦卑,声音虽未听清,但想来必是与常人有异,种种特征都指向了一个身份——宦官!

而能让数名气度不凡的宦官,如此恭敬地侍奉一个看似普通的孩童……

答案已呼之欲出!

这哪里是什么富家小爷,分明就是天潢贵胄,龙子凤孙!

自己一个毫无根基、寒门出身的新科进士,竟无意中撞破了天家贵胄的微服私行!这是泼天大祸,绝非什么奇遇!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方才在外面,清清楚楚地听到了邻桌那群士子对宦官、乃至对当今朝政的激烈抨击!自己虽未参与其中,但此刻竟与这些被士林所不齿的中官同处一室,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或是传扬出去,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阉党”!

这两个字,如同一座大山,轰然压在了余光秋的心头,足以让他这个前途未卜的新科进士,瞬间被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刹那之间,余光秋背心冷汗涔涔而下,脸上那份对朱由检的钦佩和好奇,瞬间被惊惶与尴尬所取代。他如坐针毡,只觉得这雅间中的每一丝空气都充满了危险,只想立刻逃离这是非之地。

他几乎是弹簧般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深深一揖,动作仓促,几乎将头埋到了地上,语气也变得无比疏离,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民的慌乱:“在下不知贵人在此,唐突冒犯,罪该万死!是在下眼拙,扰了贵人雅兴!想起舍下尚有急事,这就告辞!”

说完,他看也不敢再看朱由检一眼,转身便要离开,那份狼狈的姿态,与来时那潇洒儒雅、好奇探寻的模样判若两人。

朱由检何等聪慧,从对方眼神的闪躲、额角的冷汗,到骤然变化的语气,早已将余光秋的心思猜了个七七八八。他明白,对方定是认出了李矩等人的内监身份,心生畏惧,急于撇清关系。

他心中暗忖:此人能因我一番言论而主动前来结交,可见其有识人之明,并非俗流;此刻又因畏惧宦官牵连而急于脱身,可见其洁身自好,不愿与阉党同流,亦深知官场之险恶。有识、有节、知险,这样的人,正是自己急需的人才,绝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朱由检并未起身,甚至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用他那独特的、清亮的童声,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不容置疑的平和:

“余先生,留步。”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余光秋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求生的本能还是催促着他继续往外走。

李矩、赵胜等人见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愤懑与羞辱。他们一生最忌讳的,便是被人因身份而嫌恶。这余光秋前倨后恭,变脸之快,简直是将“鄙视”二字写在了脸上!

朱由检却再次开口,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如同一支羽箭,精准地射向了余光秋作为读书人的软肋:

“先生方才既有雅意,前来相交。为何一见我仆役之貌,便要辨色匆匆而去?岂不闻孔夫子有云:‘君子不以言举人,不以人废言’。先生因我身边侍从之故,便要将我与方才之言一并废弃,这莫非就是圣贤教导的待人之道吗?”

此言一出,余光秋的身形猛然一震,脚步彻底停住了。

这话太重了!不仅逻辑严密,直截了当地点破了他是因为看到太监才要走,更是用圣人语录将他死死地架在了道德高地上,让他再也无法用“有急事”之类的拙劣借口搪塞。

朱由检不给他留下任何“不敢”或辩解的空隙,语气一转,变得无比诚挚,再次引用了一个更重的典故,彻底堵死了他的退路:

“先生请看,我今年不过稚龄,自幼生长于深宫。身边长伴者,不过是这些内臣侍从。他们于我,非但是仆役,亦是师长,犹如当年周公之于成王,是辅弼,亦是护卫。”

这个比喻,石破天惊!将太监比作周公,这在士大夫听来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从一个年幼的皇子口中说出,却又带着一种孩子气的、不容辩驳的天真与郑重。

“先生若只因他们的身份,便要将我拒于千里之外,岂不是要将我这个一心向学求教的孩童,连同我的周公们,一并抛弃了吗?这又岂能不辜负了先生您方才那一番前来论证时事的拳拳之心?”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余光秋僵硬的背影,用一种清澈而充满期盼的眼神,发出了最后一击:

“我虽年幼,亦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的道理。先生既然已经来了,何妨稍坐片刻,喝完这杯敬酒,全了你我这番不期而遇的缘法呢?”

一番话,软硬兼施,引经据典,有诘问,有自比,有期盼。既给了余光秋台阶,又展现了自己求贤若渴的胸襟。

余光秋站在原地,背对着众人,内心已是翻江倒海。走?他已无路可走。再走一步,便是不敬君子、言行不一,连圣人的教诲都抛诸脑后了。留?留下便要与这些宦官同席,将来恐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来。看着那个安然坐于主位,眼神清澈如水的童子,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惊叹、忌惮、钦佩,还有一丝深深的无奈。

这真是一个孩子能说出的话吗?这番言辞滴水不漏,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将自己逼到了进退维谷的绝境。

自己本是江西一个寒门士子,十年寒窗,一朝得中,本以为可以凭着一腔才学报效国家。方才听闻邻桌一个稚童竟有那般高论,纯粹是出于对智慧的欣赏和一丝好奇,想看看是何等人家能教出如此聪慧的孩童,这才不揣冒昧前来结交。

结果竟惹上了这等天大的麻烦!

他正要开口,是进是退,总得给个说法。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如同晴天霹雳般从雅间外传来,瞬间将他打入了更深的窘境,那声音带着浓重福建口音。

“咦?这不是新科及第的余孟玉同年吗?”

余光秋闻声,身子猛地一僵,缓缓转头看去。这一看,只觉得心中叫苦不迭: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只见雅间外不远处的楼梯口,正走上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位身着簇新儒衫、面带春风得意之色的中年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他同榜及第的新科进士——福建人,颜继祖!

而颜继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位同样操着福建口音的士子商人。其中一人是他的胞兄,其余几位则衣着华贵,神态精明,显然是在京经营多年的闽商。

他们将颜继祖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一个个满面春风。这正是明代极为盛行的乡党之风——同乡中了进士,便是整个乡党团体的荣耀,所有在京的同乡都会立刻围拢过来,结成一张紧密的关系网。

余光秋见状,不敢失礼,只得硬着头皮,整理了一下衣冠,从朱由检的雅间门口退了出去,对着颜继祖等人深深一揖:“颜兄,诸位乡贤,有礼了。”

“孟玉兄客气了!”

颜继祖笑着还了一礼。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余光秋身后的雅间,当看到里面端坐着一个锦衣孩童,身边还侍立着几位面白无须、气度不凡的内侍时,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惊讶与好奇。

但他并未多言,更没有丝毫的轻慢。毕竟,能让内监如此服侍的,绝非寻常人家,在京城这种地方,多看、多听、少说,永远是官场新人的生存之道。

颜继祖身后的几位闽商和其兄长,虽然也看到了厅内的情景,但见颜继祖态度如常,他们自然也不会多嘴。尤其是那几位商人,见了官就矮三分,更何况是新科进士,哪敢有丝毫不敬?连忙纷纷上前,对着余光秋拱手见礼:

“久闻余进士大名,幸会幸会!”

“余大人少年英才,真乃我辈楷模!”

余光秋一一还礼,心中却愈发焦躁。他只盼着这些人寒暄几句便离开,好让自己能寻个由头脱身。

谁知,颜继祖却笑呵呵地拉住了他的手,热情地对身后的乡党们引荐道:“哈哈,诸位,我跟你们说,你们今天可见到贵人了!往后,咱们在京的福建同乡,可都得仰仗孟玉兄的庇佑啊!”

这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余光秋自己也懵了,不解地看向颜继祖:“颜兄何出此言?小弟一介寒门,何谈庇佑二字?”

那几位闽商更是面面相觑,一个江西来的进士,如何能庇佑他们这些福建人?

颜继祖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拍了拍余光秋的肩膀,朗声宣布道:“诸位有所不知!此次春闱之后,朝廷照例对新科进士进行了考核。我与孟玉兄,虽同科及第,去向却不相同。我侥幸留在了翰林院观政,而孟玉兄……”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卖了个关子,然后才大声说道:“……因其策论务实,才能出众,已被吏部选拔,将外放为福建龙岩县知县!不日即将赴任!这不正是庇佑我等桑梓的大好事吗!”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激起了千层浪!

那几位闽商先是震惊,随即脸上立刻堆满了无比热切的笑容,态度比刚才又恭敬了十倍。福建的县令,那可是真正的父母官,是他们这些在外经商之人,必须回乡打点的关键人物!

李矩、赵胜等太监也是心中一动。裕民堂未来要做生意,尤其是要与福建的“漳绒”一较高下,若能在福建有个自己人,那简直是天赐的便利!

而朱由检,更是眼神一凝!

他刚才还在为如何布局南方市场而思索,谁知天上就掉下了一个龙岩县令!福建……龙岩……距离出产漳绒的漳州府,不过一步之遥!

此人必须拿下!但他又是一名进士,看样子有点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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