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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故苑依旧人憔悴,慈母心喜但子忧(1 / 1)

朱由检领着人,缓缓地踏入了这座他曾经生活了将近一年的奉宸宫。

奉宸宫的规制,是个标准的二进院落。一般来说,这第一进的正堂,是不住人的,多是用来接见外客,或是举行一些小型的仪典,算是个礼仪场所。而真正居住的地方,则是在二进院内。

二进院的正房,面阔五间,气派非凡,乃是一宫之主位,通常由品级最高的嫔妃居住。而东西两侧的厢房,则各住着一位品级稍低的嫔妃。

如今的奉宸宫内,东李选侍因为入宫年头最长,资历也最老,便理所当然地,住在了那二进院的正殿之中。

其次,年长且为太子诞育了皇女的傅选侍,住在东边的厢房。而朱由检的生母刘淑女,则住在那西边的厢房之内。

他父王朱常洛,算起来,身边的女人也并不算多。所以这东宫的建筑群,倒是完全住得下,也无需像民间那般,几房妻妾混住在一起,倒也清净。

朱由检也发现,这个时代所说的“一间房子”,和自己后世的概念,完全不同。

这个时代,乃是以四根柱子围成的空间为一“间”。一座厢房,按照过去的标准,大约便是所谓的“面阔三间,进深一间”。

如此一来,便能形成三间独立的屋子。左右两间用来住人,中间那一间,则摆上些桌椅,再用一面屏风稍作格挡,便是一个小小的起居室或是客厅了,倒也还算宽敞。

只是如此一来,这伺候的宫女丫鬟们,怕是就没有专门睡觉的地方了。想来,那些值夜的宫女,大约便是睡在地上,当然,总还是会给她们铺上一床地铺的。

虽说他之前在门口,已对那守门的老太监刘承恩说过,不必通报。但礼不可废。他不想让自己这位心善却也敏感的母亲,觉得自己仗着“圣眷”,便失了对她的孝心。

于是,朱由检停下脚步,对着身旁的李进忠吩咐道:“李伴伴,你且先行一步。去……禀报娘娘,就说我来了。”

这也是想让母亲有个准备,免得太过突然,又惹她伤神。

李进忠领命,快步向西厢房走去。他很快便瞧见,小秦儿和杨时、春桃、夏荷等人,正在院内忙着晾晒些衣物。他们瞧见李进忠来了,也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并未主动搭理。

李进忠也不在意,只是朗声说道:“秦公公,快去禀报刘淑女娘娘,就说五殿下亲来请安了!”

“五殿下?!”

小秦儿等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五殿下竟会突然回来!小秦儿也不敢再摆什么架子了,连忙应了一声,转身便飞也似地向殿内跑去,禀报刘淑女去了。

朱由检在穿堂里静静地等着。

不一会儿,杨时、春桃、夏荷三人,便满脸惊喜地,从里面快步迎了出来,对着朱由检便要行跪拜大礼。

“奴才(奴婢)叩见五殿下!”

朱由检身后,徐应元立刻上前一步,将三人虚扶了起来。朱由检这才开口问道:“娘娘可在?”

“在!在!在!”

杨时连声说道,“娘娘听闻殿下您来了,欢喜得不行呢!已在正厅里候着您了!”

朱由检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转头对着徐应元道:“徐伴伴,看赏。”

徐应元立刻会意,从袖中取出三个早已备好的、装有散碎银两的荷包,一一递给了杨时、春桃、夏荷三人。

三人得了赏,更是喜出望外,连忙再次跪倒在地,叩首谢恩。

朱由检只是淡淡地说道:“起来吧。地上凉。”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三人,径直向着正厅的方向走去。

杨时、春桃、夏荷三人,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朱由检那虽然矮小,却已然透出几分威严的、穿着锦帽貂裘的背影,心中都是感慨万千:

——五殿下真是长大了啊!如此年幼,便已有这般的城府和心胸!不愧是圣母皇太后亲封的“灵童”啊!

朱由检缓步走到那扇熟悉的门前,抬头望了一眼门楣之上,那方由父王亲笔题写的“凝晖”二字的匾额,心中也是一阵唏嘘。

不知不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竟也快要三年了。

他迈步走进屋内,只见厅堂的正位之上,那个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正坐在那里,一双早已蓄满了泪水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娘亲!”

朱由检再也控制不住,快步跑了过去,扑进了母亲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喊道:“孩儿给娘亲请安!”

刘淑女一把将儿子紧紧地搂在怀里,眼泪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掉了下来。她一边用帕子擦着泪,一边声音哽咽地说道:“安……安……娘亲的乖宝儿,快让娘亲好好瞧瞧,娘亲近来好着呢!倒是我的检儿,如今越发地出息了!”

一旁的彩儿,也是红着眼圈,在一旁劝道:“是啊,娘娘!殿下纯孝,还特意带了这许多好东西,专程来看望您呢!您该高兴才是啊!”

刘淑女听了,这才哭中带笑,连连点头道:“是呢,是呢!难得我的检儿能来这么一回,倒是娘亲的不是了!快,快坐到娘身边来!”

朱由检依偎在母亲的怀中,感受着那熟悉而又温暖的气息,心中却是一阵发酸。

他发现,母亲的身上,又清瘦了不少。那张原本还算圆润的脸庞,此刻更是瘦得只剩下了一个尖尖的下巴,脸色也蜡黄蜡黄的,眼窝深陷,唇色发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病态和忧郁。

“娘亲……”

朱由检担心地说道,“自上次祖母发引发引一别,娘亲倒是又憔悴了!”

刘淑女闻言,却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强撑着说道:“哪有?都是些老毛病了,不碍事的。许是这几日天气转凉,有些着了风罢了。”

她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一旁的彩儿,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她对着朱由检,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说道:“殿下!您难得回来一趟,也快劝劝娘娘吧!她老人家,有时候,是真真不注重自己的身子啊!常常一个人坐着发呆,茶饭不思,还总说心口常痛!”

“彩儿!”刘淑女连忙出声,想要打断她。

可“心口常痛”这四个字,却已是如同一记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朱由检的心上!

心脏病?!

他猛地抬起头,抓着母亲的手,急切地问道:“娘亲!怎么回事?!心口为何会痛?!”

刘淑女被他问得紧了,见也瞒不住,也只能是支支吾吾地,将自己的病症,说了一遍。无外乎是时常会觉得胸闷气短,心慌心悸,有时甚至会痛得喘不过气来。

朱由检听了,心中更是疑惑和担忧!

这症状听起来,倒确实是有些像后世的心脏病。可是,他自己又不懂医术!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又实在是太差了!若是真的误诊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心中焦急,却也无计可施,只能是紧紧地握着母亲冰凉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嘱道:“娘亲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定要啊!”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恐慌。

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在这个时代,生命是何等的脆弱。

一想到太医院,朱由检便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前些时日,因为嫡母郭氏的病,自己让大哥朱由校去请太医院院判许绅的那一茬了。

结果呢?

大哥倒是真的去求了父王,可父王那边,却不知是忘了,还是另有考量,此事最终,竟也是不了了之了。

“唉……”

朱由检在心里暗暗摇头。

他推测,怕是这宫里头的太医院,也远非自己想象中那般,是一个纯粹的医疗机构。那里头,怕也同样是充满了各种派系倾轧,人情往来。那些所谓的御医,或许医术未必有多高明,但这察言观色、趋炎附势的本事,怕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像崔文升那种,明显就是父王的人。而许绅等人,或许又是偏向于外朝某些势力的。这其中的水,深得很!

指望他们能抛开一切利益纠葛, 纯粹地以专业知识来治病救人?

朱由检觉得属实堪忧。

就在他心中思绪万千之际,对面的刘氏,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那张原本还因病痛而略显愁苦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了一丝为人母的、发自内心的光彩。

她连忙对身旁的彩儿吩咐道:“哎呀!瞧我这记性!光顾着与检儿说话了!彩儿,你快!快去账上取些银两出来,赶在午膳之前,亲自去一趟典膳局!就说今日五殿下亲来省亲,让那边的管事,好生为咱们备一桌像样的席面来!莫要再像平日里那般,将就了事!”

她说着,又对着朱由检,宠溺地笑道:“我的乖宝儿,难得回来一趟,可不能让你再跟着娘亲,吃那些粗茶淡饭了!”

彩儿闻言,连忙应了一声“是”,便喜滋滋地,转身出去了。

朱由检知道,这宫里头的膳食,也是分着三六九等的。也只有像皇后、贵妃,以及那些品级较高的妃嫔们,才能享受到在自己宫中,开设“小厨房”的特权,每日里的菜肴,都可以按着自己的喜好来。

而像母亲刘氏这等位份不高的,便只能是吃那尚膳局每日按份例送来的“大锅饭”了。

如今嫡母郭氏,便是因为病重,特开了恩典,由专门的管事太监诸栋,在勖勤宫内,为其独力办膳,以供调养。

刘氏此番特意拿出银子,去典膳局那边“加菜”,也是想在儿子面前,尽一尽自己这做母亲的心意。

她吩咐完了,又拉着朱由检的小手,关切地问道:“对了,检儿,太子妃娘娘她老人家的凤体,如今可曾有好转了?”

朱由检听了,只能是摇了摇头,奶声奶气地说道:“嫡母病重。不好。”

刘氏闻言,脸上也露出一丝真切的同情和感激,长叹一声道:“唉!太子妃娘娘,真是个好人啊!自我那日病倒之后,听闻她便立刻将检儿接了过去,亲自照料,视如己出,未曾有过半分的亏待。如今,她自己却又得了这等重病,真是老天不公,善人无善报啊!”

朱由检听着母亲这番话,心中那叫一个无语啊!

“我的傻娘亲喂!”

他在心里默默地吐槽道,“您还真当人家是活菩萨呢?!她当初,不就是趁着您病倒的机会,‘顺水推舟’地,将我这个‘灵童’给弄到手,好去巴结太后和皇后的吗?我这分明就是她从您手里头,给硬生生抢走的啊!”

可偏偏,他这位母亲,却对此毫无察觉,反倒是在这里,真心实意地,为那个“抢”了她儿子的女人,而感伤和祈祷!

朱由检看着母亲那副“傻白甜”的模样,也是哭笑不得。

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将这残酷的真相,告诉给她的。与其让她知道了,整日里活在怨恨和猜忌之中,倒不如就让她这般单纯地,活在自己构建的“美好世界”里,或许,反倒更幸福一些。

“这女人的心思啊……”

朱由检在心里摇了摇头,竟是忍不住冒出了一个极其现代的念头:“也不知道,我这位亲娘,究竟是几月生的?这性子也未免太过单纯,又有些爱钻牛角尖了!莫不是天蝎座的吧?”

他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转而将徐应元他们带来的那些礼物,都一一献宝似的,摆在了刘氏的面前。

“娘亲,瞧!”

他指着那些上好的人参、暖身的貂皮,得意地说道,“都是检儿孝敬您的!”

刘氏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贵之物,又看了看自己那孝顺可人的儿子,脸上的愁云,总算是被这浓浓的亲情,给冲淡了不少。

她笑眯眯地,将儿子再次紧紧地搂在怀中,只觉得,这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幸福与满足了。

刘淑女将儿子紧紧地搂在怀中,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那些委屈、病痛和思念之苦,都在这一刻,被儿子那温暖的小身体,给彻底地治愈了。

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格外的灿烂。

然而,依偎在母亲怀中的朱由检,那颗心,却早已是飞向了别处。

他享受着这份久违的母子温情,但与此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却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地笼罩住了!

——太医院!

——我必须亲自去一趟太医院!

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之中,疯狂地滋生着,再也挥之不去!

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治好生母的病!

这不仅仅是因为血浓于水的亲情,更是因为他从眼前这看似各自独立的事件之中,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令人不安的别样意味!

他迅速地,在心中,将近来发生的所有大事,都重新串联了一遍:

先是,自己那位一直以来,都还算康健的嫡母郭氏,突然之间,便染上了那“温毒内陷”的险恶重症,一病不起!

现在又发现自己生母心中郁结,可能会患有心脏病的生母刘氏!

而与此同时,他在这宫里头,最大的,也是最稳固的后台——圣母皇太后李氏,竟也同样是“目疾甚重”、“痰火旺盛”,久病不愈!

这也太巧了吧?!

他抬头看着母亲那张因为有了自己陪伴而显得格外安详的脸,心中那份想要保护她的决心,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轻轻地,在母亲的脸颊之上,印下了一个稚嫩的吻。

“娘亲您放心。”

他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孩儿绝不会让您有事的!”

刘氏看着儿子那充满了关切和担忧的眼神,心中也是一暖。她只当是孩子天性纯孝,哪里知道,怀中这个小小的身体里,正藏着一个为了她的病情而焦思竭虑的、成熟的灵魂?

她轻轻地拍着朱由检的背,柔声安慰道:“傻孩子,莫要担心。娘亲没事,真的没事。不过是些老毛病,过些时日,便好了。”

她越是这般说,朱由检的心中,便越是酸楚。

他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母亲那虽然清瘦,却依旧温暖的怀抱之中。那熟悉的、带着淡淡馨香和一丝若有若无药味的气息,将他紧紧地包裹住。

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思绪,竟也有些恍惚了起来。

眼前这张憔悴而又温柔的脸庞,渐渐地,渐渐地,竟与他记忆深处,那张早已模糊了的、另一张同样温柔的脸,缓缓地重合在了一起。

那是他穿越之前的母亲。

他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宁静的、炊烟袅袅的农村。夏日的午后,知了在窗外的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他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正跟着村里的小伙伴们,在田埂上疯跑,追逐着青蛙、蝴蝶和甲虫。

玩得累了,玩得饿了,便总能听到,从远处那座青瓦泥墙的小院里,传来母亲那清脆而又带着几分嗔怪的呼唤:

“明远——!回家吃饭啦——!再不回来,饭菜可就凉了啊——!”

那声音,穿过田野,穿过风,也穿透了他两世的记忆。

那段生活,没有这宫里头的富丽堂皇,没有这绫罗绸缎,更没有这前呼后拥的奴仆。有的,只是粗茶淡饭,布衣麻衫,和那挥之不去的人间烟火气息。

可是……

那却是他两辈子以来,过得最安稳,也最幸福的时光啊。

朱由检只觉得眼眶一热,竟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那双肉乎乎的小胳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再次抱紧了眼前的刘氏。

——娘!

——娘亲!

他在心里,无声地,呼唤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个时代。

但他知道,既然老天爷,让他在这陌生的时空里,又重新拥有了一位同样是真心疼爱着自己的母亲。

那他便无论如何,也要拼尽全力,去守护她!

绝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绝不能!

刘氏感觉到怀中的儿子,似乎有些异样。她低头一看,只见朱由检正将小脸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前,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着。

她只当是孩子离了自己太久,心中思念,此刻见了面,便也有些情绪激动了。

她心中更是酸楚,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只是紧紧地,紧紧地,将这个自己用性命换来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母子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

一个,是在思念着遥不可及的前世。

一个,是在抚慰着近在眼前的骨肉。

虽隔着数百年的时空,但那份舐犊情深,与那份孺慕之情,却是一般无二。

而这份情感,也让朱由检那颗本已坚定的心,变得更加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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